艾力第一眼见到朱萸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一尊美丽却脆弱的搪瓷女圭女圭,可是当她睁开眼睛,用澄澈纯净的大眼看向他时,他突然觉得这世上其他的女人全都失了颜色。
怎么会有女人长得这么美丽?
弯弯的眉毛像是天上的两道虹桥,深邃的双眸有如夜晚的星星,闪耀着熠熠光辉……
他的心境,朱萸没能体会,见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于是加大音量再问了一次,“是你打到我的?”
胡惟晴以为她生气了,连忙说道:“朱萸,这是意外,完完全全的意外,这可是比被雷击中的机率还要小的意外。你想想,在世界大赛的决赛中被全垒打球击中,你可以说是古往今来第一人,这可是震古铄今的大事啊!”
朱萸柳眉一抬,“被球打到,还能用到震古铄今这四个字?”
“呃……我这只是比喻。而且你真的不要生艾力的气,球打出去之后的飞行方向,绝对、绝对、绝对不是他能控制的!”
“不,我可以控制。”艾力说。
“啊?”胡惟晴讶异的看着他。“能控制?”
他点头。
虽然朱萸头上那肿包仍然疼痛,但是听到他这么一说倒也兴致勃勃。
若以物理原则来计算,的确能算出球的走向及落点,但是那得知道投手的时速、打击者挥棒的速度,再精密一点,还得加上风速及方向……
前提是,所有的数据都得备齐。
她可不认为他在击球的刹那,就知道所有的数据了,于是忍不住开口,“你说你可以控制,那你的意思是,你故意让球打中我?”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艾力连忙解释。
“你说你可以控制啊,那球明明就朝我头上打来,你过来看!”
艾力走上前。
朱萸拨开头发,指着那个肿包。“这就是你打的!”
艾力想要伸手抚模,却又想到这动作实在逾矩,连忙收手,真心诚意的说:“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见到他这模样,她玩心大起,板起脸说道:“你说你能控制球的方向,那球又打到我了,就表示你是故意的!对于故意的行为,我绝对不能原谅。”
“我能控制球的方向,但是我绝对不是故意要击中你的……”艾力着急不已,想要解释。
明知道她说的话有很大的问题,他却无法反驳,急得一头汗。
一个昂藏英挺的男子被一个小女子用话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场面让她深觉有趣。
于是,她决定再施加压力。
“你说你不是故意的,照你那说法,就是有意的了。说吧,我和你有什么宿世冤仇?还是我上辈子欠你钱没还?所以你明知我坐在哪,还‘有意’的将球往那方向打,是要报仇吗?”
这会儿,病房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不,你要相信我,我绝对不愿意伤害你!”
“真的吗?可是你明明就说……”
“那是意外!”他大吼出声,随即发现自己失态,于是降低音量,慢慢说道:“我能控制球打出去的方向,但是对于落点还有力道,我无法预测,更不晓得那一击会让你昏迷三天。”
看着他愧疚的神色,朱萸有些心虚。
事实上,她早就醒了。
其实在球打中她的时候,她真的晕了过去,但是只有一下下,接下来发生的事,她虽然迷糊,但也不至于完全不省人事。
只是她超过六十个小时没睡觉,体力负荷已经到了极限,就在她快受不了而昏睡场球的当口,那颗球不偏不倚的砸了下来,给了她一个大睡几天几夜的名正言顺的理由。
既然他有面对问题的勇气,和解决问题的诚意,她『大方』的说:“好吧,那是意外,既然是意外,就表示那是不可抗拒的事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谁都怪不了,真要怪,就怪淘气的风吧,偏要把球吹到我头上!”说完,她开心的笑了。
红唇轻启,贝齿微露……艾力不由得看痴了。
他的神情落在妮琪眼里,简直不是滋味到了极点。
为了接近他,她想尽办法入住与球队相同的旅馆,明明自己最讨厌晒太阳和看棒球,她特地透过关系买了他守备区域的内野球票,甚至打听到他可能参加的宴会……
结果呢?
他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而这个坐在病床的女人不过是被他打出去的球击中,他待她有如娇贵的玫瑰,怕一捏就碎,只敢轻轻的捧着。
妮琪走上前,挽住他的手臂,呼之欲出的胸脯紧贴着他那练得满是肌肉的壮实身子。
“艾力,现在她醒了,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我们可以走了吧!我记得瑞奇说过,你十一点的时候得出席你代言产品的首卖会,现在都十点半了,再不去的话,会来不及的。”
胡惟晴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指在梅西百货的香水首卖会?”
艾力有些讶异,“你知道?”
“当然知道啊!要不是朱萸被球打中躺在医院里,我还打算拉她去排队,帮我多买一瓶香水,还可以多送一张海报。”胡惟晴兴奋的说。
艾力的身高足足有一百九十公分,体魄练得精壮结实,搭上古铜色的肌肤、完美立体的五官,拍起半果海报,让女人气喘心跳,为之疯狂,海报失窃率之高,令行销人员啼笑皆非,为了刺激销量,不惜打出购买香水,加赠限量海报的策略。
“不用这么麻烦,回头我找人多送几张给你。”艾力立即说道。
“要签名!”
“没问题。”
妮琪再也受不了了,拉着艾力转身就走。
若不是时间逼近,他真的得走,要不然凭她这点力量是拉不动他的,但是他对坐在病床上的朱萸依然有着不舍与依恋,于是说道:“我等下还会再来。”
朱萸看著他,嘴角轻扬,“不用了,我没事的。”
他依旧坚持地说:“我会再来。”
她耸耸肩,“好吧。”
待妮琪和艾力都离开后,胡惟晴拉了把椅子坐到床边。
“朱萸,现在头会不会晕?还是有哪里不舒服?”
“嗯……头是有点晕沉沉的。”
胡惟晴脸色大变,跳了起来,转身就要往外冲。
“你干嘛啊?!”朱萸叫住她。
“撑住,我现在就去叫医生过来。”
“叫医生?”朱萸不解,“你要叫医生,按铃就好,干嘛跑出去?”
胡惟晴连忙又转过身来,准备按铃叫人。
“不过,你叫医生干嘛?”朱萸问。
“你不是说头晕沉沉的吗?”
“对啊!可是那是因为睡太久的关系,我只要站起来走一走就好了。”
“睡太久?”
“你们不是说我昏迷了三天吗?”
胡惟晴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了什么,又不是很确定,於是试探性地问。“你该不会是说你睡了三天吧?”
朱萸甜甜一笑,“是啊!”
“你是说,你不是昏迷,而是睡着了?”
“对啊!难道医生没有检查出来?”
这时,胡惟晴回想起医生对她说过的话。
她应该随时会醒……
呿!那个蒙古大夫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这个躺在床上的女人,不是因为被球打中而失去知觉,是被睡神附身,所以睡得像头死猪一样动也不动?
知道真相后,她气得整张脸涨红。
她在脑袋里将这个好意思坐在床上微笑的女人支解千万遍后,这几天累积的担心与焦急全化成暴吼,一古脑的朝朱萸发作。
“朱萸,你是猪啊!哪有人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才醒来?!”
此时,朱萸缓缓的开口。
“要不是你刚才那声尖叫,我再睡个一天应该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