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能怎么办呢?
人家她是大小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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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镇远的办公室,位于集团总部的顶楼。
占地约百余坪的总裁办公室里,除了有小型健身房、会议厅及空中花园以外,还有一间设备齐全的个人起居室,其舒适的程度,丝毫不雅于外头五星级的度假酒店。
这里,等于是李镇远的另一个家,一个同样没有女主人、冷冰冰的家。
此刻,发出轻微隆隆声的健身房里,正断断续续地传出不属于这里的女性娇柔嗓音。
“爸——你有听见我说的话吗?”
映曦微抿着唇,一双乌黑的大眼怯怯地直视着父亲略显苍白、带点老人斑的手。
而她的父亲——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正在跑步机上健步疾行的李镇远,则久久不发一语。
对于父亲的沉默寡言、冷酷表情,映曦早就习以为常了,通常这种时候,她都会很识时务地闭上嘴巴,甚至干脆远远地避开父亲,免得惹祸上身。
然而这次不同,这一次她可是为了别人的事而来的,所以她不能也不应该退缩。
她想,只要能帮上宋伯伯一点忙,即便是让父亲骂一骂,那也是值得的。
望着李镇远毫无表情的脸,映曦鼓起勇气再次说道:“爸,宋伯伯的公司好像真的有财务上的危机,我想——如果我们可以帮他周转一下的话,那么,长谷建设说不定很快就可以度过这次的——”
“这件事情是谁告诉你的?”李镇远很突兀地打断了映曦的话。
呃?
映曦一阵错愕。
她不知道李镇远向来最讨厌关说,更讨厌“无知”的女人插手干预男人们的正事。这是大忌,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可是身为女儿的她却是一脸茫然。
她望着父亲一再沉下的脸,她的心也跟着跌进谷底。
到、到底怎么了?她说错什么了吗?
李镇远冷冷地转头,他如刀锋般犀利的眼神,令映曦不自觉地打了一个颤。
“没——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从报纸上看来的——”她舌忝着唇,执意恪守对江丽蓉的承诺。
“哼,没人告诉你?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何时关心起财经新闻来了?”李镇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长谷建设如果会出问题,那肯定是由于内部员工的互斗。主管们不合,偏偏做老板的宋长谷又老是袖手旁观,总想学古代帝王,来个互相牵制,而他便可坐享渔翁之利。
这么多年了,他的管理方式始终都没有改变,公司当然迟早要出问题。否则,当年他又何必另起炉灶,自己成立公司?
这回,宋长谷若是妄想利用映曦来争取李氏的资助,那他就真是太天真了。
也不想想,他李镇远已经容他为所欲为多少年了?多少个即将到手的大案子,全都让他们明来暗去地硬是抢走,宋长谷以为他不知道,其实他是看在早年的情分上,所以才忍痛放他一马,没有追究。
如今,是长谷本身的气数已尽,李氏才没必要虚掷一文,去帮助这种早该被淘汰的公司。
他瞥了映曦一眼,这个老爱为宋家出头的女儿,实在是令他蒙羞!
“长谷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你只管顾好自己的课业,别让我丢脸就行了。”这是他对女儿唯一的期望。
“可是爸,宋伯伯他们——”
“够了!成天宋家长、宋家短的。我问你,你现在到底还是不是我李镇远的女儿?!”李镇远忽地拔高音量,怒目斥道。
映曦吓了一跳,小脸霎时变得惨白。
她当然是爸爸的女儿,尽避妈妈不要她、爸爸嫌弃她,可她永远是李家的一份子,是爸爸唯一的亲人啊!
“爸,对不起——”她慌忙地想跟父亲道歉,可道什么歉?又为什么道歉?她真的一点概念都没有。
李镇远冷眼看着她慌张的样子,一股莫名的嫌恶自心底油然而生。
“哼!苞那女人简直是一个模样,老是想吃里扒外,拿老子的钱去倒贴男人。你给我听好了,宋家会不会是你未来的婆家还是个未知数,以后你的行为最好是给我检点些,别再给李家丢人。”
一句句伤人的话语,教映曦不由自处苍白了脸。
她不明白父亲的怒火从何而来,更不明白父亲何以要用如此重的字眼辱骂她?
宋伯伯是爸的朋友,宋家有难,难道他们不应该伸出援手吗?
这什么说她是“吃里扒外”?她真的不明白呀!
望着映曦惨白如蜡的脸,李镇远业已无心再做什么运动。他随手关掉跑步机,回头对她说道:“好了,公司不是让你来闹的,有话回家再说吧!”语毕,他再次瞅了她一眼。
这女儿一点都不像他,脑袋如此,长相更是,她简直就是那个下贱女人的翻版!
难堪的回忆,排山倒海地几乎将他淹没,李镇远猛然拉回心思,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快步远离这令他头痛的女儿。
李镇远离开后,映曦颓然垂下了小小的肩膀。
她知道父亲一直都不喜欢她,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大悟,那,不只是不喜欢而已。
她从父亲寒冷如千年雪窑的双眸中,清楚地看见了鄙夷与——恨。
他恨她。
而她,恨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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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政两手环胸,静静地靠在墙上。
他一直都在李镇远的办公室里,隔着一扇门,他很清楚地听见了他们父女俩的所有对话。
李叔叔的家务事他并不想管,可对于李映曦的事情,他却异常的充满了好奇心。
那女孩的出身,令他嫉妒,她的骄纵,令他咬牙,而方才见她被自己的父亲骂得那么惨,他却又忍不住要同情她。
这一切真是莫名其妙!
棒壁房间已经安静下来,关政耸耸肩,又坐回一旁的沙发上,继续研究李叔叔交代他的工作。
几分钟之后,他合上所有的卷宗,收好笔记型电脑,起身准备去拜访李氏近期内即将收购的证券公司。
他昂首阔步,在接近那扇通往健身房的门时,他没有回头,但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然后停住。
他的眼光不自觉地来到了那扇厚重的原木色门板上。
那个笨蛋,应该早就走了吧?
映曦独自坐在冷清幽暗的健身室里头。
空调冷得令她直打哆嗦,可她却只是缩起身子,双手环胸,两只眼睛空空洞洞地直视着前方。
她没有哭,因为她早习惯了父亲的冷漠无情,她也没有按照父亲的意思即刻返家,她现在的心很乱、很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
这种时候,一般人都是怎么做的呢?找同伴哭诉吗?
很可惜,她好像没什么可以诉苦的同性朋友。大学里的女同学对她虽是客客气气的,但她知道那些人其实并不喜欢自己,她们多半离她远远的,好像当她是外星生物一样。
至于那些异性朋友,那就更别提了。
男人接近她的目的只有两个——钱财,不然便是美色。想要从他们身上获得单纯的友谊?呵,别傻了。
虽然她真的很希望能交几个知心朋友,过过平凡人的生活,可她还不至于笨到拿自己的清白与尊严去交换。
宋立名。
这三个字忽然跳进她乱纷纷的脑袋。
是了,宋家就可以提供她想要的人生。从小,她便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们一家人的身上,只要嫁给宋立名,成了宋家的一份子,那么,她便能同时拥有渴望已久的爱情和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