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只是看姑娘难过,所以给她吃了我平常就常吃的……药丸。”白云根本就不敢抬头。
“药丸?”
“我以为它是,我从来不知道它是毒药……呃,刚刚知道了,可是……可是那时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声音更冷了,而且颇有责难的意味。
闻声,白云恼了,脸一抬,对上严峻的脸庞。赌气地站起身,他踩着重重的脚步走到向樽日的面前,用手指着他。
“你又不是鹦鹉,干嘛一直重复我的话?!”
闻言,向槐天“噗哧”一声,当场笑了出来。
天啊!这小子还真敢,竟敢在大哥面前如此羞辱他,真不知是大胆还是有勇无谋?但绝对是挺好笑的就是了。
眼一抬,想观察大哥的反应,就对上一双不悦的黑眸,向槐天立刻识相地用手捂住了嘴巴,但眼底的笑意却是透露出看好戏的心情。
向樽日眉宁紧蹙、脸色沉凝。“既然不知道身上带着的是什么药,为何还胡乱给蕖儿服下,若是害死人你良心安得了吗?”
“你这是暗示我意图不轨吗?”那是什么眼神,呿!抬头挺胸往前站一步,要瞪就给你瞪全部,还怕你啊!
“不是吗?”
“不是你的大头啦,你这根本是在问废话,若是我要害死蛆……蕖儿姑娘,那我干嘛还带她回来?早在庙里过夜的时候就把她干掉了,也免得我一路上跌跌撞撞把人带到这儿来——”抱怨还没结束,就被人打岔。
“庙里?”眉宇蹙得更紧了,向樽日“刷”地一声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你把蕖儿带到庙里过夜?”
又有问题了?看着面前脸色臭到不行的向樽日,白云挑衅地也往前跨了一步。
“庙里哪里不好?好歹有门、有窗、有屋顶,既可挡风遮雨,还可以防野狼呢,哪里不对?”
“全部都不对!甭男寡女同居一室,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破坏蕖儿的清誉,若是让人看见,你要蕖儿以后如何做人?”
“孤男寡女?”白云一愣,随即呵呵大笑,并指着鼻梁说:“孤男是指我吗?你也瞧瞧我才几岁,我行吗我?”
“男女打小就该有分际,更何况白公子年纪也不算小,你实在不该那般鲁莽与舍妹单独共处一室。”
“拜托,那时候哪里管得了这么多?我背着入迷了大半天的路,累都累死了,总是要让我休息啊!包何况那里只有一大片草原,哪里有第三个人会发现我和蕖儿姑娘共处一室?要是有,我也不用那么辛苦了。”
“背着?!”低沉的声音高亢了起来,“你晓不晓得男女授受不亲,为何不想想别的办法?”
白云白眼一翻,这个人的规矩还真多,一下子孤男寡女,一下子男女授受不亲,真是够了!
失去记忆后他遇上的人少之又少,但眼前的这个绝对是最啰嗦也最难缠的一个。
同样是男人,他真为他的斤斤计较感到羞耻!
“白公子——”
见他还想再抱怨,白云青袍一挥,早一步打断向樽日接下来扰人的话语。
相对于向樽日睑上像是要把屋顶掀起来的滔天怒火,白云薄翘的嘴唇一勾,一朵可爱的笑容瞬间绽放在他脸上。
“我说向……什么来这的公子,你护妹心切的心情我不是不懂,可恕我愚昧请教一下,在一望无际的茫茫大草原上,我一个男人要用什么合乎礼教的方法才能把一个女人救出去?”
“你可以用树枝编张牢固的床。”向樽日想也不想就说。
“就说是一片草原了,哪来的树?即使有也小得可怜,把全部的树枝拿来啃都还不够果月复,我看很难编一张床。更何况还有一个大重点,那就是我根本不会编那种你说的床。”那种东西八成只有他这种不肯让人近身的人会编。
“若实情就如你所说,那你也可以用抱的。”两只手抱着,比一胸一背贴着好上一百倍!
“用抱的啊……”他抚上下巴,领悟的点点头。“嗯,这样的确比较有英雄气概,可是啊……我这竹竿身材行吗?看起来虽然很高,但实际上孱弱得很,自己走路都会无缘无故昏倒,怎么抱人啊?”
他像是一个人喃喃自语着,但向樽日才不会允许他发呆。
“除了庙,你还带蕖儿到过哪里?”横竖事实就是人已经被背回来了,再追究也无济于事,把一路上的事情问清楚才是要紧。
眨眨眼,他要自己回神,刚刚不小心恍惚了。“没了,除了庙就是不停的走路。”
“是吗?”黑眸搜寻着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
“是啦、是啦。”
“你可以保证?”
“我可以用我全部的人格保证,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吧!”白云摆手笑道。
向樽日黑眸一眯,不发一辞,就在此时,一旁的向槐天投来一个眼神,向樽日有默契地向后退了一步。
“咳!我说这位小弟……”向槐天边说边扬起比太阳还温暖和煦的笑容。
唉唉,怎么又恍惚了?摇摇头,白云要自己集中注意力。眼前是一张亲和的笑脸,白云看着也笑了。
“我叫白云,你叫我白云吧!”
“白云……听起来不错。”
“你也觉得不错啊?”褐色的眸子一亮,高兴得不得了。“我几天前自己取的喔!”
“取得好。”他像是模小狈般地模模他的头,给予赞赏。
也不回避,他就站着任他模着。“你人真好,不像他。”指着向樽日的身影,他皱着鼻子抱怨:“规矩一堆,又爱啰嗦,连笑都不给一个,真不可爱。”
“他是我大哥。”
“你大哥?”怀疑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那女人一定比较喜欢你。”
“这倒是真的。”向槐天朗朗一笑。
“连我都比较喜欢你。”他顺口就说。
微不可察地愣了一下,俊朗的脸庞还是挂着笑。“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可不是?”说着的同时,白云朝向樽日扮了个鬼脸。啧,都站到一旁了,还老是把自己的眼睛放在他身上,真是没礼貌。
“白云,我有件事想请教你一下,你可否诚实的回答我呢?”好礼貌的口吻。
“可以啊!”白云笑咪咪地答应。
“嗯……事情是这样的,蕖儿回府的时候,身上的衣裳……不整齐,你可否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不是不整齐,而是被撕破了吧?”他笑着纠正他的话。
“是的。”他也笑了,而且语调更亲和了,“蕖儿的衣服被撕,你可以告诉我是谁撕的吗?”
“这还用问吗?女人的衣服破了当然是男人撕的。”
“你吗?”向槐天问得好快。
“我看起来像吗?”丢出一记你少逗的眼神,白云脸上笑容不减,“当然是别的男人,一位脸色像鬼一样阴沉,身高同你差不多的男人。”
向槐天的脸色更是和悦了。“喔,是这样的男人啊,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看到才知道的。”他答得可顺了。
“所以你是说你看到一个男人撕破蕖儿的衣裳?”笑容瞬间变得好大、好灿烂。
“是啊!”白云点点头,突然觉得脚酸,于是动了脚步,手也放到脖子后头,揉了起来。“那时我就蹲在一旁,原先还以为是场男欢女爱——”
“男女欢爱?!”尾音几乎变调地高了八度,和善的笑容彷佛也有瞬间的破碎。
“刚刚……你的声音和你的脸……”
“喉咙不舒服和一时脸颊……抽筋,没事,你继续。”向槐天想也不想就快速说出原因。
“原来如此,你要好好保重啊!”白云拍拍他的肩膀,褐色的双瞳溢满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