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霁澈拢起眉头,表情有很明显的不悦,口气也有些沉,“你没说。”害他一直把她当小女孩来看,甚至有心理准备他必须为她再等上两年,早知如此,那天就不必痛苦忍住,直接一口把她吃掉算了。
“是你没问。”回他一记灿笑,她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他睨了她一眼,继续问:“名字?”
“没变。”
“姓?”
“那个姓不要也罢,你可以不用知道。”
“你母亲和外公的事?”
看来他是打算把旧帐全翻了,这男人该不会因为她的隐瞒而感到受伤吧?那日在画舫上,她还以为他是个风流种呢,没想到这么纯情,真看不出来。
“都是真的。”她懒得编谎话。
“你的家乡?”
“美国。”
“没有这个地方。”他查过了,她还想骗她?单霁澈又不高兴了。
“现在是没有,将来就会有了。”她耸耸肩,无意多做解释。
“什么意思?”她让他胡涂了。
“字面上的意思。”单手撑著脸颊,她直视他深邃的眼睛,“既然你已经明白我的个性了,那么将来我对你就不会有任何隐瞒,但我希望你不要过问我的身世。”
“我可以查。”言下之意,他坚持要知道。
“你不用多此一举,因为你不可能查得到。”
“难讲。”他自有他的管道——全国最大、最精良也最神秘的组织。
“用单府另一个赚钱生意去查吗?”她轻轻一笑。
“你知道?”藏不住脸上的惊讶,他迅速升起警戒心。
“你别想太多,前几天二少爷已经把我列入无嫌疑的名单内,你千万别想不开把我抓去拷问。”她的坦白可不是为了把自己变成阶下囚,纯粹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
“霨灏知道了?”
樱璞点点头,“与其说他知道,不如说他明白我无心探询单府的秘密。”她没有找麻烦的癖好。
“那你……”虽然她在他面前一层一层卸下面具,可是愈接近她的真面目,他就愈不懂她,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简单说来,我进单府工作的动机只是为了三餐温饱和一个栖身之所,没有不良动机,没有不可告人的企图,至於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府里几次的闹鬼事件,当然我只是猜测,直到前几天遇到二少爷,你是他大哥,应该知道他有多粗心了。”他身上的血说明了一切。“所以你们不用怀疑我,我只是比一般人聪明冷静一点,但如果你们还是下放心,我不介意你们调查,当然,你们什么都查不到。”
凝睇她笑意不变的眼眸好一会儿,单霁澈叹了口气,伸手轻触她浓密细长的眼睫。
樱璞只是端坐著,任由他的手接近,眼睛眨也不眨。
“你的话我会相信,你的身世我也不会去查,但是……”拇指滑过她浓密的眼睫,他表情认真,“我希望你愿意对我自动坦白。”
“完全的坦白不一定是好,真相总是有好有坏。”她暗示他。
“我想了解你。”他直言不讳,态度坚定。
看了他一眼,她转头望向门外的一排绿竹。
“那么就让命运来决定吧。”
在真相大白之前,她是不是还在他身边?
命运会告诉他们的。
第八章
皓霁楼的书房里,单霁澈对窗而立,双手负在身后,不知在看什么,突然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旁。
“事情办得如何?”他淡淡地问道。
“查得一清二楚。”
“确定了吗?”
“确定了。”
“是吗?”单霁澈身形依然不动,转移话题道:“桌上的点心你拿去吃吧。”
那人走到桌边,夜明珠照亮他俊朗的脸庞,是单霨灏。
“是玫瑰花糕,大哥,你不是不吃甜的吗?厨娘怎么会做给你吃?”
“不是做给我的,是做给樱璞的。”
“喔,原来是做给樱璞大小姐的,那她怎么没吃?”让他捡到便宜了。
“因为她晚餐吃肉丸吃得太饱,所以吃不下。”吃了三个还不够,还抢他的,真是愈来愈无法无天,不过他不介意就是了。
因为她高兴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喔,那只小猪这么会吃,怎么都没见她长肉?”昨日他“有幸”跟她同桌吃饭,差点被她吓死。
哪个女人像她这么会吃?食量大吃相又差,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教导她的,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都没有。
“小猪”两字让单霁澈听得有些刺耳,但想起樱璞的食量,他无话反驳。
“天晓得,怎么吃都吃不胖,也不知道她把东西吃到哪里了。”
“看来她是没办法变美了,她那乾扁的身材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变,将来谁娶到她谁倒楣,没半点幸福可言。”瘦巴巴的,抱起来多难过啊!
“那可不一定。”单霁澈扬起一抹神秘的笑。
“也对啦,萝卜青菜各有喜好,搞不好就有人喜欢啃骨头。”
“也不见得都是骨头。”那天他可是模得很仔细,她绝对是个成熟的女人,而且是让男人很幸福的那一种,意外的收获啊。
“啥?”大哥的话虽然听不懂,但怎么有股暧昧的味道?
瞥了眼他怀疑的眼神,单霁澈轻笑。“你不用懂。”
“是吗?”可是他很想知道,刺探的眼神不断地往兄长身上瞟去,单霨灏怀疑某人话里暗藏玄机。
睨了眼弟弟不安分的眼神,他微笑柔声劝道:“过分的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
啧!又摆出这种笑容,大哥每次都拿这来压他,暗示性的威胁虽然比较委婉,但他就不能正大光明一点吗?
合上窗户,单霁澈走到书柜前,拿起一本帐本。
“这是这个月的帐本,你看看哪里有问题,明天午时前拿给我审查。”嗯,他承认他真的很介意“小猪”两个字,所以……
闻言,单霨灏被吞到一半的玫瑰花糕给梗到,用力拍了几下胸口。
“咳咳!咳!我看?”指著自己的鼻子,单霨灏满脸错愕。“大哥,什么时候我的工作又多了这一项?”他对数字最没耐心了,要他乖乖坐在桌子前查帐,简直是在虐待他。
“从今天开始,你得帮我处理生意上的事。”单霁澈的语气云淡风清。
“啊!为什么?”单霨灏不敢置信。
“你也玩够久了,该是让你做正经事的时候了。”没道理责任都由他一人扛,娘亲生他不是要让他玩的,而是为了多个人为单家贡献心力。
“我现在做的事也很正经啊。”单霨灏抗议道。
“单家经营得可不是只有『鬼魃』,药材生意才是本业,你别搞错了。”单霁澈笑咪咪地打破他的挡箭牌。
“鬼魑一是单府旗下不为人知的杀手组织,是他们的祖父成立的。鬼皇和魑王,他们是江湖中的传说,神秘而虚幻,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端看你想不想杀人。
“如果我来管药材的事,那『鬼魃』怎么办?”单霨灏继续抗争。
“自然会有人出来管,这你不用担心。”他不养饭桶,那些杀手不能只会杀人,还要有聪明的头脑,能为主子分忧解劳。
“你叫我怎能不担心,他们……”
抬手阻止他末完的话,单霁澈脸上的微笑依旧。
“这几年他们该学的都学会了,而你这个老大,应做的却半点也没做到,该担心的是谁,你我心知肚明。”有些事他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时候到了,他自然会有所行动。
闻言,单霨灏脸色大变。“大哥,你……你都知道了?”
“你指的是什么?是你抢属下任务藉机出去溜达,还是闲著无聊没事装神弄鬼到处吓人,抑或是玩心一起就把工作丢给属下,一玩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