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小破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叫也没用!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到礼堂见面去吧!”把男主角的处境形容得跟被害人一样,让被害人觉得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同舟共济,被害人这一辈子到死都不会怀疑身旁的那个人就是凶手,这招美国电影常常在用,她早就学到精了。
“不要啊──啊啊啊──”望晴苗犹在做垂死的挣扎。
“不要也得要,都二十五岁的老女人了,你有什么资格说一年后再结婚?有人要就马上把自己嫁出去了,少在那里妄想什么罗曼蒂克的一年恋情。”望母斥责女儿的任性。
“我不依啦!”努力的扯着手,看看能不能把手挣月兑出来,可没想到手没挣月兑,缎带倒是愈勒愈紧,连捧花上头的花瓣也掉了一地。
“少给我废话!”又赏了女儿一个爆栗子,望母和官映荷同心协力地把女儿给丢上了车,门一关,望母便朝司机喊:“一路上不准给我停车,不管新娘说什么,就算是装死也给我把人载到礼堂去,好了,开车!”语毕,望母很用力地往车盖用力一拍,把痴呆状态中的司机给震醒。
司机被这么具有威吓性的力道吓了一跳,惊得脚底一踩,整辆车子像是电影中逃难的车,瞬间向前呼啸而去。
拍拍手掌,望母看着“囚车”正顺利的开往目的地,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好了,待会儿只要到礼堂观个礼,几个小时后就可以跟豪格杀到淡水吃铁蛋了,喔呵呵,我心爱的台湾小吃,你们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向你们报到了。”
瞧,这就是刚把女儿卖掉的母亲。
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的官映荷看着身边笑得开心又阴险的美艳女人,心里忍不住发毛了起来。
这女人真的是那可爱温和的小苗的母亲吗?
罢刚在房间里,瞧她对小苗那种凶悍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母亲该有的行为,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可以这样毫不犹豫地把女儿给丢出去的母亲,人口贩子也不过如此吧?
可怜的小苗,才和哥哥谈不到两个礼拜的恋爱,就被人给逼到礼堂报到了,虽然她也是凶手之一,但她敢对天发誓,她的心里绝对存有怜悯。
怜悯她被冷淡木讷的哥哥相中,怜悯她被他们设计,怜悯她的恋爱故事只过了十三天就结束,怜悯她像只猪仔被人绑住傍丢上车,怜悯她未来的婚姻生活……唉!想想,她的怜悯心还满多的嘛!只不过却是一次全给了可怜到底的小苗。
唉!小苗,身为你朋友的我,也只能在心里祝福你了。
你一定要保重啊……
ΩΩΩΩΩ
原来结婚就是这样。
三声我愿意,就可以造就一桩婚事。
迸代似乎也是如此,三个叩首,不也就送入洞房了?
我愿意?啊啊!其实望晴苗想说的是我不愿意啊!
但是礼堂里那么多宾客,她丢脸没关系,破可丢不起那个脸啊!当她站在门口放眼望去,哪个不是曾经出现在商业周刊上的人物?哪个不是电视新闻上常看到的政治名流?哪个不是拿着超大台摄影机的狗仔队?
当落跑新娘?
她实在是提不起那种勇气,深怕明天全台湾的头条就是她身穿白纱跑给一堆名人追的盛况。一想到自己的一念之差可能会让自己变成头条人物,什么装病、跳窗、抢摩托车、万里狂奔……等等的坏念头,全都自动地从脑袋里挥发散去,一丁点都不残留。
没胆做坏事的下场是如何?
呵呵,就是像她现在这样,被人反绑在床上当祭品,听着自己肚皮演奏的咕噜咕噜曲,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一手之遥的一堆食物流口水,自作孽不可活,可悲啊……
“有东西不吃,坐在那里发什么呆?”送完宾客的官御破推门而入。
“我不是发呆,我这是在发昏,饿得发昏,你快点来帮我把绳子解开,快!”挣扎地将背后的绳子扯给他看,她连痛骂亲人冷血无情将她绑住的事都省了,她还想留住最后一丝力气拿筷子吃饭咧!
要骂、要哭、要气、要发飙,这些都等她确定自己没被饿死后再说,现在,她要吃饭!
“天啊!你怎么会……”快步走到床边,官御破迅速地把绳子解掉。“是谁把你绑在这里的?你被绑多久了?”一脸好不心疼地捧着她略有勒痕的双手,他温柔的按揉。
“这些待会儿再说,我好饿。”抽出被捧着的双手,望晴苗迅速地奔到食物旁边,狼吞虎咽了起来。
真是饿死她了!
一大早就被妈咪从被窝里给拉起来,早餐连影都没见到就被人一路载到礼堂成婚,之后的花园下午飨宴,从头到尾她就只拿着一杯半满的香槟到处敬酒,每次正想低头喝口香槟解渴,就有某某不认识的人来祝贺,一而再、再而三,直到宾客散尽,玻璃杯被收走时,杯子里的香槟才少了一半,但是那一半不是她喝的,而是被蒸发掉的,她根本半滴香槟都没喝到口。
没早餐吃、没水喝,身上还挂着沉重的礼服和一堆晶光闪闪却足以压死人的钻石和金项炼,一天下来,她从抗拒婚礼的暴躁母狮退化成一条饥肠辘辘、口干舌燥的白干鱼,不断的在清醒和昏迷间挣扎。
好不容易繁复的婚礼程序终于演完了,她也被人架到这高级的饭店来待命。
到饭店里头来总有吃的吧?
答案是绝对有,各国料理、山珍海味任君挑选,只可惜遇人不淑被恶质母亲囚禁,只能看着食物干瞪眼,把口水当开水来解渴,演足了全世界最悲惨的新娘角色。
“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走到她身旁,官御破边说边倒杯水给她,深怕她会被嘴巴里那鼓鼓的饭菜给噎到。
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她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有事,然后马上又扒了一筷子的饭塞进嘴巴,连讲话的时间都没有。
“谁把你绑起来的?”坐在她的身边,他贴心的夹了很多菜放在她的碗里,省得她边吞饭还要边伸手夹菜。
“我妈咪。”嘴里还嚼着饭,她口齿不轻的快速回答。
“不会吧?”他很是吃惊。
“就是她了,别怀疑。”就为了能早一点去淡水吃铁蛋,所以把她给绑上以防万一,全天下找不到第二个像她母亲一样狠的人了。
嘴里的饭还没完全吞下,她又从碗里夹了一块龙虾放进嘴里。
沉默了一会儿,他语气歉然,“今天真的是很对不起,我明明答应你要一年后结婚的,可是我母亲──”
好不容易把一大口饭菜吞到胃里,她勉强空出嘴巴说道:“你不用说对不起啦!我母亲的个性我最清楚了,这一切一定都是我母亲搞的鬼,你母亲只是顺着她的意思做而已,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而且你也是受害人不是吗?咱们俩同是沦落人,不用太计较啦!”
“你不生气?”
“一开始我当然生气,但是现在婚都已经结了,气也没用,认命一点比较实在。”边说她边看着桌上的菜色,考虑下一口要吃哪一道菜,态度明显的漫不经心。
“那你会不会离婚?”语毕,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官御破自动自发的帮她夹了两条炸虾放进她的碗里。
“离婚?”夹起炸虾咬了一口,她一脸不解。
“因为你非常希望一年后再结婚,所以我在想,你会不会明天就跟我办离婚,然后一年后再结婚?”他的眼里有浓浓的担心。
“你也想得太多了吧!离婚又结婚,这太麻烦也太复杂了,今天这一次婚礼就够我受的,我可不想再来一次。”这次是差点被饿死,下一次呢?地狱走过一遭就已经够惨的了,她可没有多余的勇气再尝试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