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想钓鱼吗?”Robert拿出另一支钓竿给她。
“好。”她以前钓过鱼,倒也还不陌生,反正是打发时间。
“妳这个样子让我想起Rosa年轻时的模样,那时候她时常陪我钓鱼。”Robert话匣子打开,开始聊起往事。
“真的啊!”齐絮飞使劲甩动钓竿。“她从以前就爱钓鱼?”
“嗯。”Robert笑开。“她从少女时代就是一个很好动的人,个性也很活泼,我常觉得是老天爷把她赐给我的,每天都跪下来感谢老天呢!”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她好羡慕他们对彼此的感情。
“因为一盘意大利面。”Robert眨眼。“我以前是意大利料理的厨师,Rosa她本身有一半意大利人的血统,老抱怨吃不到道地的意大利面,刚好我煮的面对她的胃口,两人就这么开始交往起来。”
他们的爱情故事简直可以命名为“意大利面之恋”嘛!齐絮飞不禁失笑。
“后来我们结婚,自己出来创业。Rosa转而研习陶瓷,两人互相配合,餐厅的名气越做越大,接着开分店……”Robert耸肩。“妳知道,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在我们搞不清究竟发生什么事之前,已经拥有十几家分店了。”他们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我真羡慕你和Rosa的感情,好令人感动。”虽然他把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她知道事实一定不简单,必是经过许多挫折。
“妳也可以拥有同样的爱情啊!”Robert微笑地说。“妳和James已经发展到一定的阶段了吧?还是妳仍然无法体会?”
“我……”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她还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两人在一起的感觉很好。
“还是无法体会吧!”Robert拍拍她肩膀,表示了解。“每个人对于爱情的理解度不同,接受速度也不同。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妳,James已经爱上妳,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你怎么知道James爱我?”她确实对爱情慢半拍,但对方也同样不提,只是一直和她玩着追逐游戏。
“因为他亲手做菜给妳吃。”Robert说。“James确实很会做菜,但他从不轻易下厨。他老早决定,除了他妈妈之外,只有他爱的女人能够吃到他亲手做的菜,我这样说,妳就能理解了吧?”
“我──”她不只理解,更完全愣住,没想到这其中有这么大的学问。
“很惊讶吧!”Robert又拍她的肩膀。“这孩子完全遗传到我和Rosa的优缺点,还有他自己独立的性格,有时我们也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看似风度翩翩,却带有一定程度的强硬;不爱张扬,但必要的时候不会沉默;还有耐心,他是她见过最有耐心的人,同时也是最难懂的人。
“他早就爱上妳了,Phoebe,不然不会带妳回来。”
依照他和Rosa的说法,她是他第一个带回家的女孩,这代表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突然间,她觉得很慌乱。对于爱情的事,她懂得不多,如今一下子就涌进这么多,她好象不能承受?
“对了,Rosa干么叫妳来找我?”Robert十分明了她现在的心情,很技巧地岔开话题。
“她、她把杯子做好了,叫我来跟你说一声。”她还无法从这一连串恼人的问题中解月兑,回答得有些惊慌。
“杯子已经做好了?”Robert先是愣住,而后叹气。“也就是说,妳要回纽约了。”
分离的时间已到,除非发生什么意外让她驻足,否则她非走不可。
“我很抱歉。”她了解Robert不希望她走,但她真的没有办法。
“不必道歉。”Robert慈祥的说。“抉择本来就是困难的,纽约那边有妳的事业,妳本来就该回去。”
……是啊,她本来就该回去,大家都等着她……
“无论妳做何选择,我和Rosa都会祝福妳。”Robert最后一次拍她的肩膀,她的眼泪都快掉出来。
“但是我希望妳能亲口告诉James这件事好吗?Phoebe。”Robert要求。“我不希望事情是这样结局。”
她当然能够一声不响地走掉,或许这样对她来说,是最不痛苦的方式,但她不会对马季弥做出这么残忍的事。
“我会亲口对他说。”她承诺。
第十章
说是简单,但实际进行起来,却十分困难。
烬管齐絮飞已经答应Robert,要好好跟马季弥道别。但等到真正要面对的时候,却是非常痛苦。
她看着手中的机票,就如同Rosa所言,一个人要订机位,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她已经顺利拿到机位,可以如期回纽约。
明天下午五点。
这是她班机的起飞时间,她若想赶上明天的飞机,今天就得动身回台北,但她却一直犹豫。
啊!
仰头呆望天花板,齐絮飞实在不知该如何告诉马季弥这个决定。她已经绕过地球大半周,见过无数的人,经历过无数次分离,唯独这一次让她不知如何开口,为什么连说再见都那么难?
齐絮飞就这样一直望着天花板叹气,足足过了半个钟头,才决定鼓起勇气,下楼去找马季弥,告诉他这件事,他正在喝咖啡。
“客厅都没人?”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紧张的关系,她一开口就说错话。
“我不是人吗?”他打趣地看着她,浓稠巧克力色眸子渐渐转灰,看得她更加紧张。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是要问Rosa和Robert怎么都不在,结果却说成这么样,真糗。
“要来一杯吗?”他扬扬手中的咖啡,挑眉问。
“好啊!”她立即点头,来杯咖啡镇定心情也好。
马季弥二话不说,走到吧台为她倒了一杯咖啡,递给她。
“好香。”她接过咖啡,勉强笑了一下,马季弥专注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齐絮飞尴尬地低下头,专注地看着咖啡。沉默在他们四周流窜,她始终没有开口,也始终不知道怎么提。
“妳有话要对我说吗?”手持咖啡悠闲地啜饮,马季弥的语气云淡风轻。
“没、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问?”她直觉地否认。
“因为妳的手在颤抖,也因为妳的表情。”他放下咖啡。“有话就说出来,这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妳。”
他所认识的齐絮飞,从来不畏惧表达自己的想法,即使会有所犹豫,却从来不会害怕,他不希望她因他而改变。
“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闻言,齐絮飞笑笑。“我确实有话要跟你说。”
“是杯子的事吗?”马季弥问。“这件事Rosa已经跟我说了,她说为了烧出她满意的颜色,搞了好久。”
“那她有说我要离开的事吗?”齐絮飞毫不意外Rosa会跟他提这件事,这家子超乎寻常的团结。
马季弥原本要再拿咖啡的手当场凝住,微微停在半空中一会儿,才拿起咖啡杯。
“这她倒没提。”马季弥的手似乎也在抖?“这么说,妳决定回去了?”
“对,我决定回去。”她尽可能不去看他的脸。
“为什么?”马季弥问。
“当然是因为工作。”她答。
“工作……”他苦笑,深深吐一口气。“看来我还是输给工作,我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妳已经改变妳的想法。”
他们所共同度过的时光,不是一般的相处。白天,他们分享对事物的看法;晚上,他们分享彼此的体温。什么事都可以拿来讨论,他们甚至发誓要喝光酒窖的酒,结果才开了几瓶,她就说要回去,真个是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