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昏倒了。”伊凯文微笑。“你做简报做到一半,就突然砰一声倒在我面前,我只好把你送到这里。”
说到底,是她自己不争气。工作到一半,就突然昏倒,还得麻烦他送到这么昂贵的地方。
“让我起来。”她觉得好丢脸。“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没时间躺在这里——”
“不准。”他再一次按住她。“你不准起床,也不准回去工作。否则我当场开除你,听清楚了没有?”
“清楚了。”在老板的威胁之下,她只得又躺回枕头上,不再坚持下床。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台折射在他的脸,把他清晰俊秀的脸渲染成一片金黄,恍若太阳神阿波罗再世。
她看晕了,也看痴迷了。直到他好奇的眼光与她接触,她才赶紧低下头,说些言不及义的话,掩饰自己的窘态。
“我要谢谢你这么照顾我,真的很谢谢。”她惊慌到连话都说不清。
“一点也不。”他柔声地回答。“我才要谢谢你这么拚命,君豪说你明显累坏了,需要好好休息,还责怪我不该如此虐待你。”
“君豪?”又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这间医院的院长。”
“哦。”谭得雅不晓得自己干么多嘴,像他们这种富豪的世界,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攀得起的,她压根儿就不该问。
“你为什么这么拚命?”
好端端的,伊凯文突然这么问她。
“什么?”她惊讶地抬头,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在问你,你为什么这么努力工作,甚至到达身体不行了,都不知道喊停?”伊凯文如同神只般的脸上写满了不解与不赞成,好似她这种表现已经妨碍了他。
“因为我不想辜负你的期望。”他生气了吗,抑或是不满意她的表现?“因为你告诉过我,你想改革公司,所以我拚命做,希望能给你帮助。”
无独有偶地,谭得雅也用不解的眼神回望他,伊凯文竟一时无言。
她希望能帮助他,希望自己不要辜负他的期望,然而她可知他只是在利用它——
罢了!
他偏过头。
熬人之仁对他来说太奢侈,现在他的注意力只能放在公司上。
“董事长?”谭得雅不明白他何以突然安静下来,只得轻声发问。
伊凯文又把头转过来,这一回,他的心情已镇定许多,眼神也恢复到以往的柔和。
“最近你还有去剧团排练吗?”他反过来问她个人的事,藉此逃避她的问题。
“有。”她点头。“只要有空我就会去,再不久就要公演了,我不能因为自己忙,就自私的不去帮忙,不然会对不起赵大哥。”
左一句不能辜负他,右一句不能对不起赵大哥,她的人生还真是全为别人而活呢!
“剧团的情形似乎不太好。”他淡淡指出剧团目前的困境。
“是啊。”谭得雅苦笑。“整个剧团都靠赵大哥一个人支撑,既要管团务,又要想办法筹钱,我真害怕他会撑不住。”所以无论她有多累,她都会去帮忙。
“他的财务状况不好吗?”伊凯文不解。“能当『特兰多』的会员,经济状况应该不至於太糟才对。”
“你说的没错。”她同意他的话。“但再有钱也禁不起再三的亏损,更何况赵大哥的爸爸已经正式跟他翻脸,表明再也不支持他。所以最近他的财务很糟,我们甚至劝他乾脆结束剧团,他就是不肯,还和我们吵架,唉……”
谈起剧团的状况,谭得雅的忧虑全写在脸上。伊凯文不禁想起日前赵腾辉说过她有多爱舞台,因为那是唯一可以让她发泄的地方。
“剧团若是结束了,你也会没地方演戏,这样也可以吗?”他不认为事情有她说的那么轻松。
谭得雅迟疑了一下,后点头。
“可以。”她咬紧下唇。“虽然我没地方演戏了,但只要赵大哥可以不必再背负那么大的压力,我无所谓。”
“真的无所谓吗?”他进一步拆穿她。“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拥有自己的剧团?”
伊凯文这轻声一问,不仅问呆了她的表情,也问出她的心事。他怎么知道,她一直奢望能创办剧团?
“我、我……”她频频口吃。
“怎么样,到底想不想?”他温柔追问。
“我——想!”她的两眼发亮,写满了希望。“我想拥有自己的剧团,而且我一定会做好公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剧团,说不定还有机会到国外演出。”
“哦,你会怎么做呢?”看她像小孩子一样兴奋,他的嘴角忍不住也跟著往上扬。
“我会先创作—个不—样的剧本,然后再……”
谭得雅像创作女神缪思似地,一谈到她最爱的舞台剧,便话匣子全开,说个没完。而伊凯文始终带著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静静地听她畅谈日后的理想,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宁静的时刻。
耀眼的阳光,随著太阳西沈渐渐失去光彩。只有病房中侃侃而谈的人儿,还散发出璀璨的光芒,不教日落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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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提法式餐厅”的包厢内,依旧坐著五个恶棍。这是他们一个月一次的聚会,每一次地点都会稍作更改,但仍不离马季弥的餐厅范围内。
身为国内餐饮界的龙头,马季弥坚持用的食材一定要最好的,餐具也相当讲究。连喝咖啡的杯子,都是Wedgwood或Meissen等系出名门的杯子,至於咖啡有没有因此而特别好喝,则是见仁见智。
“请你喝咖啡的时候小心点,Alex。”眼见好友危险的动作,马季弥赶紧出声警告。“你手上那套杯组是Meissen2002年的限量杯组,全球只有五十套,请你好好使用。”
马季弥这一生最怕他珍藏的瓷器遭受破坏,尤其是Alex又粗手粗脚的。
“既然这么珍贵,干么拿出来用?”闻言,兰华举起杯底细看,上面果然印有02/50的字样。
“第几号,Alex?”侯衍赶快跑过来凑热闹。
“二号。”兰华索性将杯子拿给侯衍。
“二号!”侯衍接下杯子,看了一下编号后连吹了一声尖尖的口哨,调皮的。
“James一定是雇用了全世界的杀手才抢到这套杯子……不过话说回来,既然要抢,干么不抢第一号?”落了个老二算什么?
“我是有那个意思,Eric。”一旁的马季弥不怎么带劲的回答。“只要你认为我抢得过英国皇室,我一定抢给你看。”废话,他也知道要抢第一,但也要看他够不够力好不好。
“既然连女王都出马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侯衍笑嘻嘻的放下杯子,乱不正经的说道。“不过说起杀手,你们有谁知道Peter现人正在什么地方?”
Peter是严景伦的英文名字,他虽不是他们俱乐部的一员,但大家也很熟。
“听说正和他美艳的保镳在某个小岛厮混,混烦了就会回来。”邵仲秋懒懒地说,神只般的脸庞,透露出不易察觉的邪气,就连损人也十分优雅,正宗的杀人不见血。
“但愿我也有他的好运道,哈雷露亚。”侯衍在心口画了个十字,间接为严景伦哀悼。
“那你可得想办法撞断腿,又被人追杀,否则铁定没有这个机会。”马季弥接口。
“为什么你们讲话一定要这么缺德?”兰华实在看不过去,站出来帮严景伦抗议。
众人狂笑。
他们这位老大哥一点幽默感也没有,亏他还是恶棍俱乐部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