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缕,你知道这是我们的终点站吗?”他选择这个话题当开场白。
“知道啊!我们在塞维亚的时候,你就说过。”她点头。
“你知道这里是终点站,但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
这她就不知道了,她摇头。
“因为我把王冠和权杖藏在这里。”他略显紧张的解释。“我把王冠和权杖藏在格拉那达,所以我们才必须来这个地方……”
“等一等,葛雷。”她伸手阻止他的谈话。“你是说,你把王冠和权杖藏在这个地方?”
“对,我把王冠和权杖藏在格拉那达的阿罕布拉宫中,一处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整个西班牙几乎都被阳光笼罩,他能想出这个地点,也真够绝的。
“但我以为西班牙已经进入民主时代,应该不再需要那些东西才对。”她想不透他干么保护王冠和权杖,对她来说这两样东西,都只是博物馆里展出的物品罢了,不具任何意义。
“错了,丝缕。”他更正她的想法。“就算西班牙现在已经进入民主时代,那些东西还是有它的象征意义存在,别忘了它们代表王室。”
“它们是代表王室。”西方的历史她多少还懂一点。“但也止于象征意义,没有多大实质作用。”
“问题是还是有人需要这些象征意义,为他的叛变找到合理的藉口,这才是麻烦。”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想推翻王室?”她愣住。
“恐怕是的。”葛雷点头。“情报显示,目前掌握军队的卢迪将军,很有兴趣代替现在的国王,坐上他的位置。为此他必须取得王冠和权杖,向全国老百姓强调他的正当性,免得日后位置坐不稳。”
“太可笑了。”她评论道。“就算他取得王冠和权杖也没有用,老百姓不会承认一个跟王室没有任何渊源的国王。”简直异想天开。
“不一定。”葛雷没她这么肯定。“如果他恰巧具有王室的血统又军权在握的话,就有这个可能。”
“你口中的卢迪将军,他也是王室的人?”贺丝缕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复杂,又一次愣住。
“嗯。”葛雷苦笑。“你不能要求王室只有国王一个人,一定还会有许多旁枝散叶,每个国家都是这种情形。”
这话有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王室也相同。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麻烦了。”她分析。“以血统上来说,他不算外人。最糟的是他手上还握有军权,若真要发动叛变,恐怕还真的会有支持者跟随他。”
叛变不等同革命,只不过这个口号往往被有心者滥用,用来掩饰军事行动下的真正意图。
“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王冠和权杖落入卢迪将军的手里,我必须保护我的家人。”
他的家人,也就是王室。从另一个层面来说,他把国王当成了他的父亲,绝不容许别人越雷池一步伤害国王。
“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她拍拍他的肩膀,算是安慰他。
“谢谢你的安慰。”虽然很笨拙。“但我怀疑事情真能像你说的这般顺利。”
“你不要对自己没信心。”她要他拿出自信。“你以前在当斗牛士的时候,不是也想不到自己竟能将王室的资产管理得这么好?既然你连这么困难的事都能做得到,这次一定也能阻止叛变。”
“那不一样。”不能混为一谈,葛雷摇头。“以前我主动说要帮忙管理资产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面临这种情况,天晓得我根本还没有要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
打从雅各拨电话到斗牛场的休息室,告诉他他终于查出幕后的主使人是卢迪将军那一刻起,他即明白过去他们遇上的那些狙击活动只是开端,还有更严峻的考验等在前面。
“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贺丝缕没想到他惧怕的竟是这个,过去他一直表现出他是九命怪猫的跩样。
“我原来是不怕的。”他严肃的说。“但后来出现了一个人改变了我的想法。”让他开始畏惧死亡。
“谁改变了你的想法?”她一脸疑问。
“是你,丝缕。”
他的答案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是你改变了我的想法,让我重新认真思考生命的意义,并从中找到答案。”
“我、我让你重新认真思考生命的意义?”她惊讶到结巴。“并、并从中找到答案?”不会吧?她什么都没做,只有不断掏枪而已。
“瞧你呆的。”他捏她的鼻子取笑她。“你有没有想过,要安定下来?”
“安定?”她还是呆,还是惊讶,甚至到连被他抱入怀中都还处于失神的状态,惹来他一阵轻笑。
“你让我想安定下来,思缕。”他笑说。“你让我产生一股结婚的冲动,更让我起了组织家庭的念头。”
结婚、家庭。这几个字彷佛是天方夜谭,一下子乘坐魔毯飞至她的面前,害她看得两眼昏花,更别说是思考了。
“你怎么说,丝缕?”他笑意甚浓的问她。“我们一起来组成一个家,你觉得怎么样?”
家,过去她曾有一个家,但那是在好久好久以前,久到她几乎快忘记那种感觉,如今他又再提起,教她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葛雷。”她既诚实也迷惘的回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想要一个家。”
“难道你希望一直流浪下去?”他有些失望、也有些困惑的质问她。而她答不出话,无法此刻就给他答案。
“我没有办法现在就回答你的问题。”面对他失望的眼神,她只能说抱歉。“但我可以诚实告诉你,我对你的确有些感觉,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她不会逃避。
“什么样的感觉?”听见这突来的告白,他几乎不能呼吸。
“这样的感觉。”她热烈的吻他。“这是我现在唯一能给你的答案,就看你接不接受。”
贺丝缕用实际的行动,代替语言上的沟通。葛雷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开始动手月兑衣服,将两人的关系带入另一个高chao……
第9章(1)
敌人就隐藏在黑暗处,等待最佳的时机出击,犹如在空中盘旋的猎鹰,在最不经意的时刻俯冲而下,一举擒获猎物。
走在人来人往的市场,状似惬意的参观市集。葛雷和贺丝缕的内心其实不若外表来得轻松,但又不想终日惶惶不安等待敌人伏击,干脆就化被动为主动,到市场招摇饼市,逛他个够。
“这市场挺热闹的,有好多有趣的东西。”随手拿起一个猫头鹰的木雕,贺丝缕玩心大起地跟它的双眼对看,没多久就投降。
“不然我干么带你来?”他拿走她手上的猫头鹰,换他和它对瞪。“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有特色,我才带你来参观这个地方,一般人到了这里,都会流连忘返,拉都拉不走。”很有看头的。
虽然他说法是有些夸张,但贺丝缕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市场真的很吸引人。连她这个不爱逛街的人都抵挡不住它的魅力,两眼忍不住乱瞄。
“我们去那边参观。”看穿她内心的渴望,葛雷主动提议。“那边有卖格拉那达自己出品的特产,或许你会比较有兴趣。”
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是便宜货的集中地。由于格拉那达曾经是阿拉伯古都的老城,顺理成章便成为北非摩洛哥手工艺品最大的集中地。物美价廉的摩洛哥皮件、铜器、坐垫、地毯、吊灯、拖鞋、木雕等,全都倾销到格拉那达,她刚刚拿起来把玩的猫头鹰木雕,也是其中之一,价格非常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