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这份感动依然没变。
他仍是像第一次踏上这座小岛那样,将双手枕在脑后,深深吸人野花的香味,用双眼贪婪的吞噬这一切。
“我决定将这座岛买下。”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未经评估就匆忙下决定,大卫显得十分惊讶,他知道他可能会中意这个地方,但没想到他会那么快下决定。
环视一棵接一棵的大树,和各式各样遍布山头的艳丽花朵,严景伦知道他当初的冲动并没有错,他的确是创造了一处人间天堂;他自己的私人空间。
“要做出这样的效果,必须花不少钱吧!”
一直是把自己当成隐形人,默默藏身于这片美景的江水悠,终于也被眼前的动人景致打动,不自觉地说出她的疑问。
“是要一些。”严景伦惊讶的看着她。“这座岛原本是一座无人岛,没有水电,也没有道路,所以要花一点钱。”
所谓的“一点钱”,其实是指整笔开辟小岛的花费。就她眼界所及,—大片整齐可媲美林荫大道的巨树群、纵横交错的柏油路、标示清楚的路牌、和随处可见的路灯,俨然就是一处高级度假中心。若再加上他们目前所居住的豪华别墅,整座小岛所用掉的开发费用,大概足够一个平常的上班族好几辈子的花用,而他居然只说花了一点钱而已。
微微蹙起秀眉,江水悠对于严景伦不甚在乎的说法,其实颇不以为然。但她不会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他挥霍的权利,只要他负担得起,旁人又何必多嘴?
“麻烦你把我推到那边的树下,我看见一样很有趣的东西。”严景伦难得礼貌的请求,换来她淡淡的挑眉。
她没有听错吧,他居然还会说“麻烦”两个字?看来今天他的心情一定很好,否则早夹棍带棒的讽刺她了。
江水悠依言将他推往他所说的那排矮树下,不甚高大的树木上结满了深红色的果实,是苹果树。
“都开始结果了。”严景伦仰望着磊磊的果实喟道。“犹记得两年前,我第一次看见这些树的时候,它们刚移植过来,尚未适应这片上地。”现在已经绿树成
“两年来你从未踏上这座小岛?”江水悠满是惊讶的语气,挑动严景伦的嘴角。
“听你的口气,好象很不赞同似的?”他反问。
“我只是觉得浪费。”江水悠懒得掩饰语气中的下满。有的人辛苦一辈子仍建构下了心目中的理想王国,他已经有了,却任由它荒废。
“没办法,我很忙。”他苦笑。“想当好一个大型集团的领导人,必须付出旁人的两倍代价,就算我想到我的天堂,也没有时间。”
所以他就任由这些果实长了又掉,掉了又长,果实的主人却没有空来看看,它们成熟了没有。
昂首观看一粒粒饱满的果实,江水悠做如是想。这岛上种的苹果种类乃属于短枝特级,颜色很漂亮,外观、味道都极佳,最重要的是它们长得很矮小,稍稍踮高脚尖就摘得到。
“你也跟我一样忙碌吗,江小姐?记录中你似乎全世界都游遍了,没有一个地
方不留下你的足迹。”
当江水悠还在仰头考虑该不该伸手摘苹果的同时,严景伦突然问了不搭轧的问题,迫使她把脸降到正常的位置,与他平视。
“不只我如此,其它人也和我有相同记录。”这是加入玫瑰园的好处之一;游览全世界。
“我不关心其它人,我只关心你。”他懒懒的把焦点定在她身上,免得她又扯到别人身上。
“谢谢你的关心。”她一样敬谢不敏。“我去过什么地方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别人多事。”
“你一向都这么冷漠吗?”她越是淡然,他越是好奇。“一个人的一生之中总有几个朋友,可是我好象从来没听你提起任何人过?”他再惹人嫌,至少还有大卫和君豪他们,她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我有没有朋友好象也不关你的事,严先生。”他懒散却又恶意的说法多少引起她的不快。“而且,我也从来不跟雇主讨论工作以外的事,请你适可而止,再问
下去就要惹人嫌了。”
“说到雇主,”他就喜欢惹人嫌。“我倒很有兴趣知道,过去那些雇主对你的评价。”虽然网站上的记录显示评价良好,可他就是很难相信。
“关于这点,恐伯我无法回答你,你得自己上网去查。”江水悠根本懒得跟他过招,直接给他硬钉子碰。
他叹口气。
“你还真是冷到底,我怀疑现在是冬天。”他自嘲。“算了,我还是摘我的苹果吧!至少它们肯乖乖听话,不会和我拾杠。”
江水悠以为他是要她帮他摘下一粒苹果,没想到他却是自己站起来,妄想摘星。
这个笨蛋!
看见他摇摇晃晃、极端危险的样子,江水悠一时忘了观察,直觉地往前想拉他一把,末料因此而帮了倒忙,被一时失去平衡的严景伦硬是给扯到地上,成了靠背的。
怦怦!怦怦!
突如其来的心跳声,回响在这蓝天为幕、绿茵为铺的天堂里。江水悠和严景伦就这么对看着,半天没人说话。
“原来当初亚当和夏娃就是这么看上眼的,我终于懂了。”邪邪地扬起嘴角,严景伦语带轻佻,但是声调诱人的睨看在他身下的江水悠,懒懒地挑逗她。
“让我起来。”江水悠才不管当初亚当和夏娃如何产生“第一次接触”,只想尽快月兑离眼前这个令人尴尬的状况。
“恕难从命。”他摆明了绝不妥协。“我突然觉得当初还真是选对了树种,你觉得呢?”回头记得亲吻大卫,当初是他坚持一定要种苹果树,说是怕万一游艇没来断粮,还可以拿来充饥。
“我觉得你很无耻,让我起来。”江水悠挣扎着起身,考虑该不该采取包激烈的手段对付她的雇主。
“说实在的,我一直幻想当亚当。”他仍我行我素,充耳下闻。“只是过去我一直没有机会实现,如今机会来了……”
他忽地俯下脸,吹入刺人的鼻息。“你觉得我们就这么保持这个姿势一辈子如何,我的夏娃?”
严景伦绝俊的脸孔,毫无预警的完全呈现在江水悠的面前。过去一个星期以来她虽每天凝视数次,但从来没像今天这么近,近到可以融入彼此的呼吸。
“我再说一次,让我起来。”她尽可能的冰冷以对,不让突来的接触影响她的情绪,却发现那很难,她的雇主决心挑逗她。
“如果我说不呢?”他发出魅惑的低笑,嘴唇几乎碰到她。
“那我会让你吃足苦头,后悔不理会我的警告。”她绷着脸,仰躺在草地上对严景伦下最后通牒,严肃的模样煞是有趣。
“你想伤害雇主?”他笑得更邪气了。“我下相信你真的会这么做,记录上显示你是个非常敬业的保镳,不会做出逾越的事。”
“必要的时候我就会。”她冶静的回道。“相信我,现在我就非常乐意这么做,而且不会手软。”
江水悠神情严肃的警告严景伦,她会采取必要措施阻止他的行动。可惜他不信邪,硬是要考验她的耐性,硬是想知道她那鲜红欲滴的双唇,尝起来的滋味是否如外表看起来那样甜美。
不管夏娃如何恫吓,现代亚当就是不怕死,壮胆把嘴唇覆盖上去,逼得江水悠只好拿出她的真本事,让他知道不是所有夏娃都乐于被引诱,至少她这个夏娃就挺不屑的。
当她捉住他的手腕,想使出擒拿手的绝活时,不期然瞥见一道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