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一次介意起自己的过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邢未荷。
虽说这份工作既不偷也不抢,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平心静气地接纳,尤其邢家还是个国际知名的大财团,对于名声这回事自然格外重视。
白鸩自信满满的面容难得出现忧虑,凝重的神情显得沉闷,松开了紧搂邢未荷的手臂,好一阵子没再开口。
“我不管,我一定要办个谁都没见过的浪漫婚礼啦!”邢未荷受不了这种无谓的沉闷,更不喜欢白鸩摆出严肃的表情,所以她拉住他,紧皱着眉心嚷道:“如果不能在迪士尼乐园办的话……那我们去法国结婚好了!”
白鸩拍了拍邢未荷的脸蛋,安抚似地苦笑,“这不是在哪一国结婚的问题,未荷。”
他的首席红牌身分,曾经让女人为他一掷千金,却也在同时,为想成家的他带来了些许的困扰。
“谁说不是在哪一国的问题!”邢未荷提高了音调,“我们去法国,包个城堡办婚礼,然后只请我在法国的朋友,他们从没来过台湾,就不可能是你的客人;这样我们既可以办热热闹闹的婚礼,又不怕遇上你的客人了。”
说罢,邢未荷还露出一脸的得意神情,像是在等待白鸩的夸奖。
“我想到的,不只是婚礼的问题。”白鸩吻了吻邢未荷的唇,柔女敕的感觉抚平了他心里泛起的不安,只是现实的问题仍等着他去面对。
倘若邢未荷继承了家业,他的消息就难保不走露,到时候邢未荷和整个远腾集团的形象会不会受到负面影响,他可不敢保证。
所以撇开婚礼不谈,将来要怎么处理他的身分,仍然是个很大的问题。
“咦?那还有什么问题啊?”邢未荷向来活得优闲自在,对于现实的问题她鲜少碰触,所以对于白鸩的烦恼,她自是无法理解。
“未荷,你如果结了婚,应该会继承邢爷爷的财产,成为远腾集团的继承人吧?”白鸩决定跟她说清楚,否则只怕她永远不懂他在想什么。
“当然啊!”邢未荷觉得好奇怪,这问题需要再问吗?她当初找上白鸩就是为了继承财产啊!
“你继承财产后,身边一定会有很多记者跟着,到时候只要有一个人认出我,把我的过去挖出来大肆报导,那么不只是你的形象受到打击,连带地对公司的影响也会很大,而邢爷爷必定无法接受……”
白鸩叹了口气,缓缓续道:“当初我只是想帮你,没想到会动了真情,所以对未来的问题也没有考虑那么多;但是现在,既然我们打算长长久久、当一对名副其实的夫妻,那么这些问题……就不得不想办法处理了。”
这些乱子都是源自于一纸契约,却坏在他乱了步调、赔上自己的心;倘若当初他坚持不帮,或许便没有今天的麻烦,但是眼前这个让他想疼惜一辈子的小情人,也会因此与他错身而过。
而今,他帮了邢未荷,得到一个新娘;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过去的包袱会比他所想的更沉重。
如果不早些作补偿的话,说不定邢未荷的伯父们就会先把他的小辫子揪出来,到时候他们俩被拆散还只是小问题,若是让邢又京误会了邢未荷的心意,那可就麻烦了。
“啊,这……这样不行啦!我不想害爷爷烦恼的。”邢未荷一听见这事会给邢又京惹来麻烦,立刻明白事情有多严重了。
当初她会想早些结婚、继承财产,为的也是让爷爷安心,免得一天到晚为三个没用的儿子烦恼;如果白鸩的身分会让爷爷反感,那可就麻烦了!
“我知道。”白鸩抚着邢未荷的长发,那柔顺的触感令他难以割舍,所以他终究说不出与她分手的话来。
自己的幸福要靠自己抓住,这一直是他的座右铭之一。
所以既然今天让他发现与邢未荷在一起便是他的幸福,那么不管挡在眼前的问题有多艰难,他都要闯过,紧紧抓住自己的将来。
“我们会想到办法的,未荷。”白鸩轻吻着邢未荷略显忧愁的小脸,他不希望让她失去原本的单纯性子,可能的话,所有的责任与麻烦,最好还是由他一人承担。“你是我认定的妻子,我不会轻易放弃你的。”
一声允诺、一句保证,白鸩的低哑嗓音让邢未荷稍稍安了心。
靠在白鸩的怀里,邢未荷明白,她并没有挑错人……
能够嫁给白鸩,将会是她一辈子的幸福。
第六章
白夜酒店的首席红牌照片,某日依着老板的指示,悄悄地被人撤换下来。
为了杜绝日后的麻烦,白鸩亲自跑了一趟白夜,正式向老板提出辞职的请求,并对老板说明原因,请他帮忙。
老板过去与白鸩也算合作愉快,加上白鸩又为他赚了不少钱,所以对白鸩的处境十分体谅,因此不但让他辞职,并销毁了所有跟白鸩相关的人事资料,就连照片,都一张不留地撤换、除去,以确保将来不会有人从白夜挖出白鸩的过去。
至于熟识白鸩的女客,如果以后真的见了面,碰上她们想找麻烦的情况,只要白鸩矢口否认,加上远腾集团在后头撑腰,对方也是无法可想的。
因此,婚礼的进行,就决定依照邢未荷的打算,在法国办城堡宴会。
“鸩,你看,这里还有玫瑰园耶!”邢未荷满心欢喜地在租下来的城堡里来回跑动,对里头的美景感动不已。
“这里倒是保养得很好。”白鸩看看四周,城堡里打扫得极为整洁,而园子里各色花卉争相盛开,将四周点缀得极为梦幻,算来是挺符合邢未荷梦想的地方。
“鸩,我们干脆把城堡买下来,住在这里好了。”邢未荷听见白鸩的话,又匆匆跑回他的身边,拉住他的手笑道:“如果我们一直住在法国,那就跟你的过去完全没牵连了耶!”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白鸩拍拍邢未荷的脑袋,亲匿地往她小巧的鼻尖上捏了下,“不过你舍得放你爷爷在家没人问候?”
白鸩知道邢未荷是因为对家中无能的父亲与大伯、二伯感到恼火,所以才想干脆把继承权拿走,免得邢又京老被儿子们烦。
“那我们把爷爷接过来啊!免得他住在家里老被我爸爸和伯父们气到想断绝亲子关系。”
事实上也正如白鸩所猜测的,由于邢又京常对邢未荷说起三个儿子如何不成材,以及许多令他伤心的事,所以邢未荷才会极力争取财产。
虽说继承家产的是第三代,与那些伯伯们没什么太直接的关系,但若是给了伯父的儿子们,那伯父们还是有权使用那些钱,这点她可不愿意;而且伯父们的儿子跟伯父真是一个德行,个个都只会仗势欺人。
“我不想让让爷爷好不容易累积的财富落到赌鬼大伯和酒鬼二伯的手中,当然也不想分给……我那个花心父亲。”邢未荷难得地退去笑容。
“花心?”白鸩倒是头一次听见邢未荷对她爸爸的评语,不过见邢又荷如此谈论,想必邢非海应该给了邢未荷许多不好的回忆。
“是啊!我爸很花心,娶了我妈还在外面养小老婆!”提起自己的父亲,邢未荷单纯的脸上突然多了抹愠色,“而且,我妈走了以后,他还不知悔改,甚至变本加厉,仗着家里有钱,女人越养越多!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花心大萝卜了!”
气呼呼地对着朗空大声尖叫过后,邢未荷吐出一口长叹,然后转头望向白鸩,眼里带着些许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