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付一万给我,我就狠狠教训你一顿。”项冬葵毫不留情地应道。
“哇咧,你也太狠了吧,跟律师聊天都没跟你聊天贵。”何慎东对空翻个白眼,“算了啦,不整你了。”
“我只是让你早点明白时间就是金钱的道理。”项冬葵洋洋洒洒地在文件上签下名字,然后将今天结束的工作给推到一旁,打算泡杯红茶稍作休息。
“亏你还记得时间就是金钱。”何慎东说:“我还以为你那套节俭的美德早就被你遗忘了。”
“你今天讲话的语气真重。”他纳闷道:“如果你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人吵架的话,我不想奉陪,你另寻高明吧。”
“谁想找人吵架啊,我才没那么闲。”何慎东从沙发上翻身站起,“喂,冬葵,我说你啊,到底对贺秋萱是不是认真的?”
“我有过不认真做事的时候吗?”项冬葵反驳道:“你有话就直说。”
“你最近不是常跟贺秋萱出去,上回还送给她项链;喂,我说你啊,你不是说过那些昂贵的装饰品是你最敬谢不敏的东西吗?不是说那种东西半点作用都没有,简直是种无聊的浪费吗?怎么?一遇上贺秋萱,你那堆理论马上不攻自破啊?”
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何慎东其实只有一个问题——
项冬葵到底对贺秋萱是认真的,还是玩玩而已?
倘若只是玩玩,那项冬葵未免玩得太过认真点,又是约会又是送礼物,实在没必要花那么多心思。
但如果项冬葵是认真的,甚至认真到想将她给娶回家,那他可要以朋友的立场力劝项冬葵再多考虑几次了。
毕竟贺秋萱在社交圈中可是有名的败金女,配上项冬葵这只铁公鸡是怎么看都不适合。
“秋萱是特别的。”
项冬葵对于旁人如何看待贺伙萱早已不再关注,在意的是那人有没有意思要追求贺秋萱。
因为共同出游几回下来,他早已习惯贺秋萱那种什么都说好的个性,真怕她又不会拒绝别人的热情。
贺秋萱总是柔顺地配合每个对她好的人,但却因此变成大家眼中的花心女郎。
在项冬葵看来,这是极不公平的。
“我当然知道她是特别的,不然你怎么可能突然送她八万多元的项链;但你之所以对她那么殷勤,就只是因为觉得合适?”这点是最教何慎东觉得匪夷所思。
“不合适的话,我送她那么贵的东西干什么?”对于何慎东的抱怨,项冬葵只觉得好笑,“怎么,你对她好像很不满?”
“我当然不满!每回我生日开宴会,你哪次是乖乖到场陪我喝杯酒?又有哪次不是经过我的夺命连环Call,总要连打二十几通电话,你才肯乖乖到场?我还算客气了,没有每回都向你要礼物,早知道你可以大手笔地送出八万多元的东西,我就该每年都向你敲竹杠。”
一把抢过项冬葵原本为自个儿泡的红茶,何慎东咕噜咕噜地连喝几口。“瞧瞧你,才认识贺秋萱没几天,她开生日派对你马上置装到场;她说要出去逛街,你立刻点头作陪,瞧见漂亮的东西马上二话不说地买下来送她。喂喂喂,跟你认识那么多年,我还真没见你那么大方过,改日我也带你去逛街算了,记得送我几套西装,不然咱们去逛车展,你也大手笔送我辆法拉利吧。”
“说疯话。”项冬葵继续替自己泡了第二杯红茶,对于好友的炮轰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每年开的宴会我起码会到场一次,只不过不是每回都遇上生日而已;还有你那个夺命连环Call,都几岁的人了还玩这种幼稚游戏,你是存心灌爆我的电话答录机吗?另外,我哪年没有打电话向你道贺,恭喜你又虚长一岁?再说,我也不是每回都不送礼吧,还敢跟我要法拉利跑车。等你哪天突然想通、接掌了公司,跟我合作过几笔大生意之后,我再来考虑一下。”
“哼,净会找理由推托,怎么你送贺秋萱礼物就那么大方?”何慎东移步到他身旁坐下,一改嘻皮笑脸而严肃地问道:“你玩真的喽?”
“我早跟你说过,我是认真的。”项冬葵叹道:“要我说几次你才信?”
“但是,你们两个迟早会分手,现在玩得那么认真,以后只会觉得更感伤而已。”
说穿了,何慎东就是不看好他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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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理由认为我们迟早会分手?”项冬葵可不这么认为,事实上,他与贺秋萱还算相处得很愉快哪!
“你又不是不知道贺秋萱败金的事。”何慎东摇摇头,“你娶她迟早会把家产败光的,再不然就是因为你的节俭让她受不了,最后还是落得分开的下场。”
“听你在胡扯。”项冬葵迸出一声叹息,“传闻不可信,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哪个传闻?”
“秋萱一点也不败金。”
“贺秋萱不败金?”何慎东挑高半边眉毛,表情显得很不可思议。
“一点也不。”项冬葵重申一次问题的答案,彷佛是要加重语气,好让他相信这件鲜少人知的事实。
“你胡扯的吧?每份报纸杂志都这么写,跟她交往过的男人也都这么说。”
而且,项冬葵还在第一次约会就送了她八万多元的珠宝,这分明就是她败金的最佳证明。
“那些都是误传罢了,”项冬葵摇摇头,“她不是败金,只不过喜欢的东西恰巧都很昂贵,偏偏她又出身名流,家里有的是金钱供她花用;而她又好巧不巧地生得一张漂亮脸蛋,所以大家争着想把漂亮的东西往她身边送。你说说看,这些是她的错吗?”
“这听起来倒不像是她的错。”何慎东对此也无法反驳。
“不是不像,根本与她无关。”项冬葵肯定地应道。
“那至少她可以说不收吧?”何慎东试图找出她败金的理由。“如果她不收,那问题起码可以灭少一半啊。”
至少不会再有一堆男人争相送她礼物,就只为了博她一笑。
“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项冬葵驳道:“她以自己是千金小姐的角度去看待自己的世界,买那些珠宝衣服对她来说是常事,因为她不用工作、金钱又不虞匮乏,因此根本无法理解我们需要工作用来支付生活所需的理由。”
何慎东讷讷地续问:“所以?”
“所以只要是旁人基于善意送她礼物,你认为单纯的她会找理由拒绝吗?”项冬葵不答反问。
“这……我想应该是不会吧。”何慎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答案只有这个。
虽然它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仔细一想,这确实是个不用工作的千金小姐所过的生活。
“那你觉得她会去想到旁人是因为破产这个原因而与她分手吗?”他继续问道。
何慎东只是摇头,“这个更不可能。”
“那么,慎东,我问你,你还觉得秋萱有错吗?”他平静地问道。
“这个……”何慎东被他给弄迷糊了。
罢才那些话,不论他如何努力地思考,都觉得项冬葵说的很对;但是贺秋萱的败金又是在业界社交圈中出了名。
这其中到底是谁对谁错?
“慎东?”项冬葵啜饮一口半凉的红茶,继续看着友人困扰的模样。“你认为呢?”
“我想……”何慎东搔搔头,无奈地叹口气,“我想,或许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吧。”
唉,结果争辩老半天,他还是输了。
他原本是想拉友人一把,让项冬葵清醒点,别濒临破产的边缘,怎么料想得到自己竟然也被项冬葵给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