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租下这栋老旧公寓的顶楼,租金便宜,加上他擅长摄影,可以拍些照片卖给杂志或是出版社,日子勉强过得下去。
没有带多少东西,而这租来的房子里有附家具,不新但还可以用,他不是个不能吃苦的男人,想到那女人问他是豆腐做的,还是纸扎的,他就一阵的不爽,她是不知道才会这么挖苦他,如果她知道,她一定会后悔这么损他。
在纽约,没有一个女人敢这么羞辱他,因为她们知道他是常维磊。
但是台湾—
才到台湾不久就被当是歹徒,这年头真是好人难为,他想念纽约,那个令他发光发热的城市。
要多久?
要多久他才能回去……
第2章(1)
收工之后,抱着会被侮辱的心理准备,辜洛婷买了条蜂蜜蛋糕,还有半打的罐装咖啡,准备去拜访那位常先生。既然母亲说要谢了,而且大家是邻居,进进出出的总会碰到,基于以和为贵的道理,她做点小让步也不算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嘛!她努力做着心理建设,帮自己打气。
按了电铃,等了一会也没人来开门,辜洛婷耸耸肩,心想他可能不在家,但是当她转身要离开时,大门却打开了—
头发还在滴水,下半身只围了条大浴巾,很明显的,他澡正好洗到一半,而看到他那比男模特儿还要精实的胸膛时,她莫名的脸红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
“是你!”常维磊很惊讶。
“我……”她眼睛四处乱瞟,不敢看他。“我是来……不好意思,你继续洗。”
“我算是洗好了。”他面无表情的道。
“我……”
“进来吧!”看她手上提着东西,隐约猜到她的来意,他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不错,至少懂得反省。
“叫我进去”她的眼睛猛的对上他的。
“难道我出来?”他指了指自己身上唯一蔽体的那条大浴巾。
“我只是来……”辜洛婷想把东西搁下就走人,但他已经领头往屋内走,没让她有机会把话说完。
“怕我吃了你还是卖了你?”他头也不回的说。
她怎么抗拒得了这样的挑战。她才不怕他吃了她或卖了她,她辜洛婷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笨女孩,何况他们是邻居,相信他还不至于这么嚣张。
“你随便坐,我去穿个衣服。”
她在那旧旧的沙发上坐下,屋里看起来只能用简陋来形容,一、二十坪大的空间空荡荡的。
打量过环境,她有些意外他的居住品质这么差。虽然会选择这栋老旧公寓来住的不太可能是什么有钱人,但像这么家徒四壁,实在颠覆她对他的印象。
他身上明明有股不可一世的气势,为什么他所住的环境会这么的差?他是做什么的?
不一会,穿着牛仔裤、套了件恤,赤着脚的常维磊走了出来。他的头发还是湿的,整个人散发一种健康、阳刚的气息,很迷人……停!甩甩头,辜洛婷试图把不小心窜入脑海的字眼甩掉。
站起身,她想要速战速决。“我带了蜂蜜蛋糕和咖啡,谢谢你那天帮我母亲。”
“坐吧!”
“不用了,我心意已经……”她想逃。
“你是在应付吗?”他倒潇洒的坐下来。
“不是,我……”还有事要忙。可惜她的借口来不及说出口。
“那坐一下吧!”他指了指她刚刚坐的地方。“夏妈妈的脚好多了吧?”
奔洛婷只好坐下,因为提到她妈妈,至少是个安全的话题,而且她若就这么走了,似乎真的很没有诚意。
“我妈好多了。”她回道。
“老人家很容易摔跤、扭伤,你要多提醒她。”
“我妈才五十多岁,也没有那么老,她只是不小心。”
“好像……”从来就不是个会探人家隐私的人,但很奇怪的,对这对母女他似乎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没有看到夏伯伯?”
“我妈是姓夏,我爸爸姓辜,而我爸爸……”她指了指天上。“在那里。”
常维磊的心一下子软化不少。难怪那天她会那么保护母亲,原来是有道理的。
“你没有兄弟姊妹吗?”他关心地问。
“你是在做户口普查吗?”
“我们是邻居,我只是……”知道自己问太多了,现代人很不喜欢把家里的事拿出来说,一来怕坏人,二来是保有隐私,就像他,也不会把自己家里的事拿出来宣传。
“我没有兄弟姊妹,我和我妈相依为命。”辜洛婷讨厌被人同情,所以她一直很努力,不管是求学时代,或是出社会工作,而这会她清楚他态度之所以转变是因为同情,她高兴不起来,但也明白他没有恶意,而且有些意外这个外表看起来冷厉的男人,原来心肠很软。
常维磊点点头,没有再多问。
“那天非常谢谢你。”辜洛婷想起来意,她非常有礼的兜回正题。“我太急了,所以……有些口不择言,请你不要介意。”
“过去了,我没那么小鼻子、小眼睛。”常维磊不常对女人笑,但是他给了她一个很浅的友善笑容。“我们要不要自我介绍一下?”
奔洛婷犹豫了下。要这么发展吗?
他主动伸出手,“我是常维磊。”
人家都释出善意,她也不好再推推托托,伸手回握。“辜洛婷。”
“所以夏妈妈是用了她自己的姓,你姓辜。”常维磊看着她。这个女人很耐看,即使不化妆都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
“常先生……”她记得他上次提到他三十三岁了,那么他是做什么的,怎么会这年纪了还窝在这种地方,他没有家人吗?
“直接叫我常维磊吧!”
“你怎么会搬到……”她小心的启口,她好奇不已,但又怕伤到人家的自尊。“我是说,这个顶楼加盖的屋子已经空置了一些日子。”
“房租便宜。”不意外她的问题,因为连他都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你是不是紧接着要问我是做什么的?”
被人猜中心思,辜洛婷有一阵子的局促,又有点想走人了。“我看,我还是……”
“我……拍照。”不等她起身,他主动揭晓。
“摄影师?”
“是吧!”他不置可否的耸肩。
“你拍些什么?”跟她也算是半个同行,激起她的兴趣,而且这个话题听来也比较不具杀伤力,所以她多问了些。
“什么都拍。”
“但是……”她有些怀疑。如果他真是摄影师,又有点名气的话,那么她该听过他的名字,但是摄影圈里好像没有姓常的这一号人物。“你的作品……”
“我才来台湾不久。”常维磊大概猜得出来她想问什么。
“难怪。”她释怀了。如果他是在台湾这个圈子里的,那么当她说自己是辜洛婷时,他应该会有点反应,既然他没有,就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
“你呢?你做什么的?”他也好奇。
“我……打零工、接接一些Case。”她含糊带过,在这个圈子待久,她学会有所保留。
“哪方面的?”
奔洛婷露出一个不想多谈的表情,接着她站起身。反正她该做的都做了。
“再次衷心谢谢你。”她笑笑。
“会再见面的。”他也起身,但是他把桌上的蜂蜜蛋糕拿起来交到她手里。“咖啡我收下了,但是甜食我没有办法。”
“没有那么甜。”她立刻强调。
“你和夏妈妈吃吧!”他坚持,但一看到她失望的眼神,他忍不住妥协道:“留一块给我就是了。”
“留给你?”她不明白他的意思。
“对,就当是给我一个到府上探望夏妈妈的机会。”他真诚的表示。“还是你不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