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你就随便帮我买个几样,算是替我做业绩,我会退佣金给你,”她很爽快的表示,“不赚你一块钱。”
“这是直销吗?”她可得问个清楚才行。
“应该是。”
“这就是你现在的工作?”
“不然呢?”皮佳琦一副大家拿她没皮条的表情,“你们大家都说我不务正业,一年换二十四个老板,游手好闲,二十六岁了还是个靠父母养的米虫、寄生虫,我还能不拚吗?”
“你别说得这么委屈。”
“本来就是嘛!”她眨了眨戴了假睫毛的眼睛,“你不是说幸好我是独生女,父母又有退休金,不需要靠我来养,不然我会多惨、多没希望、多落魄……”
“佳琦……”车子伶今天不太想回话。
“有保养品、清洁用品、健康食品,吃的、抹的、用的,只要你想得到的,大概都有卖,加入会员还有优待价,但一个月要消费两千。”不找自己的大学同学兼死党下手,她还能找谁。
“每个月吗?”
“当然喽!”皮佳琦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佳琦,你明知道我这家店才开张不久,不晓得是不是撑得下去,你……”车子伶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你去找龙智生吧!”
“龙智生?你明知道他讨厌我。”皮佳琦一脸嫌弃的表情,“你要我羊入虎口喔?”
“他不讨厌你,只是……”
“只是不喜欢看我穿名牌、用名牌,只是不想看到这张不化妆就不敢出门的脸!”她完全了解那家伙是怎么看她的,“他欣赏你这种自食其力、自力更生,整张脸只会在嘴唇部分擦些护唇膏的女人。”
“你竟然会有这么深的体认”
“那家伙喜欢你。”皮佳琦一哼道。
车子伶不吭声,只是默默检视才送来不久的甜甜圈,她的甜甜圈是向外面的甜甜圈专卖店买的,她想赚的是咖啡的钱。
皮佳琦感觉得出今天她特别的闷、情绪低落,不如往日有冲劲、有活力。她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坐下之前,还小心的拉了拉最新买的BCBG的洋装裙摆,这件洋装要价好几万,但是穿起来超有女性魅力。
“你怎么了,不会是因为我要你买这些东西所以笑不出来吧?你可以拒绝我啊。”皮佳琦捶了下她的肩膀,“我也不会真逼你加入会员。”
“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为了什么?没人上门吃甜甜圈?”
“雷钧泽来过了。”车子伶幽幽的道出原委。
“那混蛋”
“我的‘前任公公’得了肺癌。”
“你是说魏伯伯他……”皮佳琦吓了一跳,“他居然得了肺癌以前跟他见面的时候,总觉得他的身体超硬朗、超健康。”
“世事难料啊!”车子伶好感伤。
“你去探视过他了吗?”
“还没有。”
“为什么不去?”皮佳琦有些著急的说:“他待你不薄,始终都站在你这边,对你像是对待亲生女儿,你该毫不考虑的去看他。”
“我怕看了之后反而更加难受。”
“这算哪门子理由?”她翻了翻白眼,“如果你不敢自己一个人去,那我陪你去,反正魏伯伯也认识我,我想他应该不讨厌我。”
“佳琦,没有人讨厌你。”
“那个龙智生不就是吗?”
“他只是……欣赏的不是你这种类型。”
“谢谢你的‘善意的谎言’哦!”
此时恰好有客人来买单,车子伶有些心神不定的算著帐,明明只需找对方五十元,但她居然拿了一张五百元的大钞给对方,若不是皮佳琦眼明手快的抢回那张钞票,那她今天可亏大了。
“子伶,我看你今天还是提早打烊吧!免得赔上一大笔钱。”她顿了顿,“干脆今天就去看魏伯伯吧!”
“今天就去”车子伶有点错愕。
“嗯哼!”
“你要帮我看店吗?”
“随便啦!”她个性洒月兑、不拘小节,虽不是绝世美女,可是很耐看。“那你帮我做业绩?”
“我一向不买直销的东西。”
“我也一向不随便帮人顾店。”
“佳琦!”车子伶又气又急。
“好啦!”皮佳琦淘气的朝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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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彰在车子伶的搀扶下来到别墅前的大庭院散步。三年了……早知道他该在儿子和媳妇闹离婚时说自己有肺癌,这样他们或许就不会离婚了。
“你带来的甜甜圈真是好吃。”因为不会太甜,他一口气吃了两个。
“幸好你没有糖尿病,不然以你这种吃法……”车子伶摇头淡笑,“你该吃些比较营养—”
“钧泽都说过了。”他笑著打断她的话。
既然雷钧泽都说过,那么她便不需要再多说,只需细心的扶著老人家的手肘,然后静静的陪著他走,享受这种温馨的气氛。
他稍稍侧过脸去看她。“子伶,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什么事?”
“从你来到现在,好像还没有开口叫我一声。”
原以为魏彰不会注意到这件事,但车子伶发现自己未免也太鸵鸟心态了,在当他媳妇的那一年里,她早该知道他是一个大、小事都会看在眼里、放在心上,并且精得不能再精的老人家。
“魏伯伯。”车子伶轻喊。
“‘魏伯伯’子伶,你居然叫我魏伯伯”他忍不住大动肝火,“你是想气死我吗?你要报上登的是亿万富豪魏彰的死因是被前任媳妇活活气死,而不是死于肺癌”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从你嫁进这个家的第一天,我就把你当女儿看了。”魏彰使出温情攻势。
“我知道。”她低又轻的吐出这三个字。
“即使你和钧泽离了婚,我也没当你是外人。”
“谢谢你。”
“那你该怎么叫我?”
“可是……”车子伶颇感为难,她现在实在叫不出口。
魏彰作势又要发火。“你还有顾忌”
“我只是不想别人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她说话一向直来直往,“我离了婚还想巴著你这个亿万富豪不放,想利用你对我的‘亲情’捞什么好处。我不要这个污名!”
“子伶,你管那些无聊的人怎么说,你知、我知就好,你是什么个性我会不清楚吗?”他停下脚步,“钧泽是我从育幼院领养的,可我没有把他当成是养子,我当他是亲生儿子!”
“但他为了避免闲言闲语,不也是自食其力的白手起家,自己开了家建设公司。”她居然说起了雷钧泽的好话?
“那你们俩可真是像!”他笑咪咪的说。
“我们……”她停顿了一会儿,“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可以叫你一声爸爸,但我没有资格。”
“那我也领养你。”他突发奇想。
“爸!”她情急之下月兑口而出,但是一说出口,马上懊恼不已,“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你还是叫了!”他得意的笑开了。
“那是因为你的话太荒谬,我情急之下才会失言。”
“叫我‘爸’算失言?”
“你知道的……”车子伶因为尴尬而频频看表,“我还有店要照顾,现在是一个朋友在帮我看店,我不能出来太久。”
“子伶,你明明不必这么辛苦。”魏彰不让她走,“甜甜圈虽然好吃,但那毕竟不是主食,现在台湾的景气又不好,你的店能开多久你想过没?你很可能只是白忙一场,白损失一些钱。”
“起码我是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你……还是倔强得要命。”
“幸好我只需要养活自己,不必负担父母那边的开销,只要省吃俭用,这家小店不必赚大钱我也能活下去,做人比较重要的是快乐、轻松与自在,而这些都是用钱买不到的。”车子伶说出内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