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姊。”展妮轻快的叫她,但是同时做了一个很累、很累的表情。
“过几天一切安定下来后,情况会好一些的。”余昱璇给她鼓励。
“妳好像都知道该怎么做似的。”
“我也是在育幼院长大的。”她边说边收拾着较小院童的衣物、用品。
“和倪柏翰一样?”
“和他一样。”
“那妳和他很熟了?”展妮很兴奋的问。
“他十五岁之前我们很熟,之后……”她看了她一眼。“他去了维也纳。”
“你们就失去联络了?”
“对,没有联络了。”
“直到最近?”
“展妮,妳想问什么?”余昱璇客气的问。她看得出这女孩对柏翰有一种傻气和稚气的崇拜,但相信她绝不是唯一的一个,包括她自己亦是,只是她没有表现得太露骨。
“妳小时候有没有想过要嫁给倪柏翰?”展妮投出了她的第一个好球。
余昱璇没有看她,一脸不置可否的姿态。
“我想嫁给他耶!”展妮很大方的说:“我爸爸接受了他给的四千万,我想我该做点什么的,如果不是他的金援,我们家这会会很惨、很惨,他算是我们家的恩人。”
“柏翰和我提了下,是妳爸爸先有恩于他,我想他是因为今天这能力才这么做的,妳不必一直放在心上。”余昱璇趁机和她表明。
她心直口快的又问:“余姊,那妳喜欢他吗?”
“妳的问题……”不想回答。
“那妳喜欢音乐吗?”
“我是音乐系毕业的。”
展妮笑了笑,然后直勾勾的看着她。她是年轻,但不至于迟钝或是无知。“妳一定没有男朋友。”
“妳为什么这么认定?”余昱璇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
“我认为妳在等倪柏翰。”
“展妮,不要乱说。”她有种被识破心情的赤果果感觉。“我根本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但他回来了。”
“我事先并不知道他会回来。”
“妳不知道,但妳还是等了。”
“展妮。”余昱璇无法搪塞或是随便哄她两句,知道其实她心思很细腻。
“所以我们会变成情敌。”展妮突然重重的叹了一大口气。“唉!这实在不是我的计画,我们每天得见面、一起共事,但是却又处在竞争的情况下。”
“展妮,妳在胡扯什么?”余昱璇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妳懂的。”她苦笑。
“我和柏翰只能算是老朋友。”
“虽然有十五年的时空距离,但是我注意到妳和他之间,并没有任何的陌生感或是隔阂。”
“妳注意到了!”
“我当然注意到。”展妮双手抵着下巴,好像有很多委屈似的。“他和妳讲话时有笑容、温和又亲切,一看到我,马上就变得应付、敷衍,在他眼中,我好像很烦人,很叫人受不了。”
“妳想太多了。”
“我是个音痴!”她有自知之明。
“很多人都是。”
“虽然后来从商,但是倪柏翰一定还很喜欢音乐吧?”展妮很无奈。
“他本来就很有音乐天分。”
她一脸烦恼,“我却连柴可夫斯基、贝多芬和莫札特的音乐都分不出来。”
“那就别勉强自己。”余昱璇笑道。
“所以我没有一点胜算。”她沮丧不已。
“妳真的这么喜欢柏翰、这么想要成为他的妻子?”余昱璇开始正视这事。她好像不是随便说说的!
“我只能说,我无可救药的迷上他了。”
倪柏翰雇人送了一大批的日用品过来,发现余昱璇真的非常有效率,不到一星期光景,所有大小琐事已一切就绪,哪些小朋友住哪个房间、分配哪些事,都井然有序,好像什么状况都不曾有。
同时他亦看到了展妮,她正坐在草地上和几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说故事,看到他,她朝他点点头,却没有飞奔过来,让他放下了心。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对她?他不喜欢在他背后穷追不舍的女性。
“展妮不是麻烦吧?”他突然问。
“她当然不是。”余昱璇替她背书。
“她太年轻了。”
“但她并不无知、莽撞。”
“妳们处得来?”
“为什么处不来?”她反问。
他放下心,但是随即眉头一皱!“育幼院重建地出了点问题。”
她着急的闻:“什么问题?”
“本来我和地主都谈妥了,草约也签了,可是最近有黑道找上地主,要以更高价买下那块地,他们好像打算盖个全亚洲最酷、最炫的舞厅,地主现在很为难。”倪柏翰说出整件事。
余昱璇意外,“但你们签了草约。”
“可是地主的压力很大。”
“那你想另外找地吗?”
他撇撇嘴,“这是一个方法,但是对那一块地我是有感情的,而且地主也不想把地卖给黑道,虽然价钱会好一些。所以现在他是陷入两难,又不想找麻烦、又想要把地卖给我。”
“事情什么时候会明朗?”
“要再一个星期吧!”
“我希望你不要轻易妥协。”
“地主也认为盖育幼院比盖舞厅有意义,我想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尺的。”他说完转移话题,关心的看着她。“妳不会太累吧?”
“忙得很开心。”
“我就知道妳可以。”说着他又看了看展妮。“她居然没有打退堂鼓?”
“展妮很好。”
“怎么好法?”倪柏翰狐疑的问。
“她什么事都肯做,出乎我的意料。昨天下午小茵感冒肠胃炎,把便便大在裤子里,我本来要自己处理,但是刚好一通电话进来,等我讲完,小茵已经换上干净衣服,她说是小妮姊姊帮她处理的。”余昱璇微笑的说。
“难得。”
“还有一次两个男生一言不合打架,也是展妮过去排解,然后她教起他们空手道,说她学过初级,而且还告诉他们,要打就要打外面的坏孩子,不可以欺负自己的同伴,你说感不感人?”她说得有些热血沸腾。
“妳确定她这么说?”
“我亲耳听到的。”她也不想美化自己的情敌,但事实是如此。
他再看了看展妮。当她不在他耳边缠着说要嫁他,她的确是可爱些。天使的脸蛋,名模般的身材,如果她可以多点冰山美人的味道,叫男人可望不可及,那想必她的评价会更高。
“她喜欢你。”余昱璇瞟瞟他说。
“她告诉妳的?”
“第一天就和我开诚布公了。”
“稚气。”他评论。
“她想嫁你。”
“可笑。”
“真的是可笑吗?”余昱璇幽幽道:“柏翰,我知道一个女孩认真和开玩笑的差别在哪里。”
“她第一次见到我就说想嫁我,她连我几岁、有没有对象、喜好、个性,毫无所悉,她那不是发神经是什么?”
“柏翰,你很有魅力啊!”她一语双关的说,“你不能怪她。”
“我不喜欢主动的女孩。”
“展妮只是没有城府。”
“我们一定要谈她吗?”倪柏翰不再看向展妮。“我过两天要去一趟印尼,有什么事妳可以联络我的特助,他会处理。”
余昱璇不想他烦心这里的事,这里有她就可以了。“我想我都可以搞定。”
他一脸真诚,“如果没有妳──”
她打断他,“不要强调我的重要性,不然,我真的会以为自己很重要。”
“妳是很重要。”他笑着道。
“你会害展妮把我当成情敌哦!”她拐弯说。她不像展妮那么的坦荡荡,更怕自己表错了情,她可忍受不了自己热脸去贴人家冷的窘境。
“妳不要理她的疯言疯语。”
“意思是,我不会成为她的情敌?”她的心一沉。果然,她不该存有太多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