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威仁对殷恒毅的离开几乎可以用暴怒来形容,若不是他的EQ还算OK,这会他已经砸了这家店,然后看也不看方巧铃一眼的走人。
“我来当你的出气筒好了。”也算是有历练的人,方巧铃不太笨的说,并且帮他倒满酒。
“不要告诉我妳除了模特儿之外,还兼妈妈桑。”敖威仁冷酷的瞥她一眼。
她顿了下,可是没有勃然大怒,这羞辱只有他和她知道,她可以咽下这一口气,“好东西”本来就要吃尽苦头、忍辱负重才会得到。
“我宁可你当我是酒家女,当妈妈桑我还嫌太年轻。”她四两拨千斤的回应。
“妳为什么不走?!”他心里真的很烦。
“我想陪你。”
“我不需要人陪。”
“一个人喝闷酒最笨了。”
“自取其辱也笨。”
“但我心甘情愿啊。”方巧铃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如果能让你心情放松,我受点小小侮辱算什么?把我当成是你的心理医生好了。”
“心理医生?!妳?”现在的他可说极厌恶所有的女性,但是和师家妘……师雪竫比起来,他发现每一个女人都比她好一些。
“那把我当受气包吧。”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方巧铃,妳之前给我的感觉不是这种女人。”
“人都有很多面的。”她聪明的说。
“所以妳现在不是模特儿?”
“我现在只是一个女人。”
敖威仁当然不可能在瞬间马上心情大好,但起码他看到了有些女人是有诚意、有良心、有点人性的,这让他好过一些。
“以一个模特儿来说……妳是有点脑筋的。”他的表情缓和了下来。“我想之前我看错了妳,”
“敖威仁……”方巧铃感动的直瞅着他。
“只是看法有些改变,妳不必想太多。”他随即打断她的绮念。
“这已经很让我开心了。”她轻按着自己的胸口,好像什么莫大的荣耀似的。
“一定有很多男人想一亲芳泽,妳为什么不去享受那些娇宠、呵护呢?”
“我一向要『最好的』。”
“最好的?”
“最好的男人。”她露骨的说。
敖威仁抬眼看她,一副不予置评状。
“起码你不要拒我于门外。”她柔柔的笑。
“方巧铃,谢谢妳对我的评价,但我不是什么最好的男人,我有脾气、我会冷眼对人、我会为情所困、我会情绪失控,我连好男人都谈不上,妳的感觉骗了妳,清醒些吧。”
“居然会有女人不要你?”方巧铃故意挑这一点说。“那女人是白痴或是重度智障?”
敖威仁不语,酒一杯接一杯猛灌,直到方巧铃看不下去了,她抢过他手中的酒替他喝了。
“妳想干么?”他又臭着脸道。
“我替你喝。”
“多事。”
“如果我醉了,你可要送我回家,身份证在我皮包里,上面有地址。”她今晚变得好精明、好有一套。
“那就不要喝醉。”
“我要分担你的痛苦和愤怒。”
他忽然一笑。“方巧铃,今天如果我对妳有感情,那么妳的这一句话会令我感动莫名,可是我对妳没有感情。”
“今晚还没有,今晚过了之后呢?”她问他。
“妳很有企图心嘛!”
“我说了你是『最好的』。”
“我也告诉妳我不是了。”
“敖威仁,你想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我愿意赌赌看我的运气,我相信只要有心,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你赶不走我。”她又替他喝了一杯。
一把抢过方巧铃手中的杯子,敖威仁决定对她好一些。
起码这个女人真的有点“心”。
第六章
为了马克的问题,师雪竫又三更半夜的溜进了何曼纯的家。当了一晚的导游,她真的累了,再加上敖威仁给她的精神压力,她发现自己真的需要一个心理医生,她铁定有忧郁症了。
“马克追来台湾了?”何曼纯扮了一个鬼脸。
“帮我招呼一下他,我们轮流好不好?”往何曼纯的床上一瘫,师雪竫求饶的拜托她。
“人家是要追妳,又不是要追我。”
“妳看得出来?”
“瞎子才看不出来。”何曼纯一点也不同情她。“在伦敦时我就发现他在偷学中文,还总是亲自帮妳换药,而且大部份都是病人送医生东西,妳是颠倒过来,马克不知道送了妳多少小礼物。
“我以为他是友善。”
“妳想得美哦!”
“因为我人在异乡,又出车祸,还要做骨髓移植,所以他……”师雪竫真的是没有多想。
“今天如果妳重八十公斤,又平凡得像是悍妇,妳看他会不会对妳另眼相看。”何曼纯忍不住的咯咯笑了好几声。
“敖威仁看到了马克。”师雪竫忽然很低、很轻的说了一句。
“他吃醋了?”
“他把我当成什么崇洋媚外的婬妇似的,还要我开价。”师雪竫不禁感到恶心的发出作呕声,并自嘲的撇了撇嘴。
“妳不会就真的开个价给他吧?”
“何曼纯!”
“妳要怪谁?”何曼纯嘟嚷着。“明明就是师家妘,非要再创造出另一个身份,等敖威仁真的爱上师雪竫时,妳一定又会怪他背叛师家妘。”
“我……”师雪竫猛地一震。
“他怎么做都不会对的。”
“曼纯,那么他真的一辈子不会原谅我?”她一脸苦涩的哀痛表情。
“当然,因为妳耍了他两次。”
“可是……”师雪竫又愧疚又沮丧。“我现在该怎么办呢?他把我当婬妇,又想把我变成他的情妇,他一方面对师家妘念念不忘,可是另一方面又对师雪竫兴致勃勃。”
“妳们是同一个人啊。”
“但我们现在是两个人。”
何曼纯大大的翻了个白眼。她早晚会被这个好友搞疯,她真的想不透,明明是一件美事,家妘的血癌治好了,也因车祸而换了一张更美的脸,本来是该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事情却离美好结局愈来愈远。
“对了,我有没有告诉妳我现在是在殷恒毅那里上班?”因为怕她反对,所以何曼纯能拖就拖,一直到现在才说出。
“殷恒毅?敖威仁的哥儿们?”她惊讶的低呼。
“别这么意外嘛。”
“妳不怕他发现……”
“我什么也没有透露。”何曼纯自鸣得意。“我的口风比什么都紧,而且我发现殷恒毅也真的不曾向我刺探过什么,我虽是他的特助,但在上班时间一向只讲公事,下了班,大家各走各的。”
“只是这样?”师雪竫有些担心。
“安啦,他没有对我严刑拷打。”
“但他怎么会找上妳?”师雪竫坐起身。“一个马克、一个殷恒毅,还有最可怕的敖威仁,我觉得我会疯掉。”
“我看是别人先疯吧。”她调侃。
“曼纯,马克的事妳可以帮忙吗?”目前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掉这个整型医生,他得快点回伦敦才行,不然她的马脚早晚会露出来。
“如果我不幸和马克一起被敖威仁撞见,妳才真的完了,台北很小的。”何曼纯心思较细的说。
“对哦,不可能我和妳同时都认识他,这真的说不通。”师雪竫苦恼的思索对策。
“家妘,别再演了。”何曼纯劝道。
“妳是说……”
“向敖威仁招认一切吧。”
“妳真的这么建议?”
“现在也许还可以欢喜收场,如果妳再硬拗下去,到时恐怕会欲哭无泪、悔不当初。”何曼纯出自良心的建议。
“但是……”
“如果敖威仁爱妳,他会希望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不管是叫家妘或雪竫,不管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妳那颗心才是最真实、最重要的。”何曼纯静静的说,希望点醒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