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毛采璐的衬衫正面不只别上一、二十个别针,在衬衫的袖子部份,她还缝上一些名牌的英文标志,像是LV、YSL、GUCCI、CD……叫人看得眼花撩乱。
暗伟中站定,瞠目结舌的看着她。
毛采璐没有近视,当然清楚看见他的反应,可是她却一副若无其事状,还故作认真的接电话,用甜美的表情和语气做份内的工作。
暗伟中是好一会儿之后才得以回过神。
两个小妹则一副如履薄冰状,因为她们猜得出这个小妹大有来头,可不是什么半工半读的穷学生,光是她今天上班时所带LV今年最新款式的包包,就足以猜到她不是泛泛之辈。
“半小时后到我的办公室来。”当毛采璐结束通话之后,傅伟中口气有些冷的说。
“不必马上吗?”她俏皮的问。
“妳还没有这么重要。”他闷她。
“你--”毛采璐自觉被糗。
暗伟中朝电梯走去,在等电梯时,他忍不住又回头看她一眼,然后是不可思议的摇摇头。
“没眼光!”毛采璐咕哝一句。
“老板……不是那种懂流行或是创意的人。”其中一名小妹说。
“那么我们别叫他老板了,叫他老古板。”毛采璐随即接口。“他究竟是哪个年代的人啊?”
“妳……最好别胡来。”
“他会动私刑吗?”
“他可能开除妳。”
“谁怕他开除啊,我还怕他不开除我呢!”毛采璐起身,本来她还想戴一顶红色的假发来上班,但心想不能一次就把他吓死,所以她决定慢慢的加重剂量,总能叫他心脏病发作,即使他没有心脏病,也要他得心脏病。
“老板说半小时……”小妹又阻止她。
“有差别吗?”毛采璐才不鸟他。
“老板刚进办公室,一定还有其它事要先处理,妳这会……”小妹猛摇头。
“我喜欢速战速决。”
“妳会被骂!”
“骂又不会死人。”她抬头挺胸的走向电梯。
“毛采璐……”
电梯直达傅伟中办公室所属楼层,毛采璐这次敲了门,正在看秘书给他的留书的傅伟中怔了一下,他忍不住的看了下表,然后眉毛全纠结在了一块。
“妳完全没有时间观念吗?”
“是你自己要见我的。”
“我说了半小时后。”
“我现在有空啊!”
“毛采璐--”向来冷静、很少被激怒的他,从来不会让自己的情绪轻易受到外界影响,可是这毛辉的妹妹……她叫他想抓狂。
“要我出去吗?”她天真的问。
“不用了!”既然她人都来了,他就干脆跟她讲清楚,“衬衫上的别针拿掉,袖子上的那些东西给我拆掉!”
“这是我的自由!”她反对。
“这是公司的制服。”
“我穿了啊!”她理直气壮的替自己辩驳。“我有违反公司的规定吗?公司的规章里那一条有说不可以在制服上别上别针,袖子也不可以缝东西,你找来给我看啊!如果你找得到的话。”
“公司没有规定是因为不曾有人这么无聊、闲着没事!”他愈说心情愈差。
“那不能怪我,我就是无聊,而且很闲!”
“毛采璐,如果妳不遵守……”
“我知道,你可以开除我。”
“毛采璐,稍早我接到一通妳哥打来的电话,他八成是看到妳穿著这身打扮出门,而他是替妳爷爷转达的,他说如果妳丢了工作,那么妳爷爷、妳妈妈、妳爸爸会切断妳一切经济来源,至于毛辉,他更是一元都不会『借』妳。”傅伟中平静的说,决定先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唬我!”
“妳可以现在打电话去毛氏集团或是打回家。”
“他们不会这么对我!”
“他们会。”
两人四目相交,像是在掂对方斤两似的打量着彼此。
“那么假发呢?”在一阵窒人的沉默之后,毛采璐首先开了口。
“妳这头头发就很好看了。”他回道。
“是吗?”她不信。
“不要搞怪、不要奇装异服,毕竟妳是来上班,不是要来作秀。”傅伟中更挑明。“毛采璐,妳可以不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
“你要我好自为之?”她斜眼睨他。
“当然,这是基本。”
毛采璐笑了笑:心想他应该还不知道,所以她决定说出来呕他,要他知道她可不是乖宝宝。
“我今天十一点半才到公司。”
“有理由吗?”他捺着性子。
“睡过头。”
“只是因为这样?妳房里没有闹钟吗?”
“有,但只是装饰功用。”她刁蛮的笑说。
“那妳会因迟到而被扣薪水。”他公事公办。
“谁怕啊!”
“无故迟到达三次以上,公司可以请妳走路。”他镇定自若的道。
“你就只会拿这威胁我吗?没有别的招数?”她有点恼羞成怒。
“好!老是讲开除的确没有创意,公司打扫厕所的欧巴桑只做到这个月月底,她要退休回去享清福,这么一来……”他耸耸肩。
“你敢叫我洗厕所!”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头。
“洗厕所和当小妹有差别吗?”
“你--”
“公司是九点上班,而且要衣着整齐,谁都一样,毛采璐,在毛氏集团或毛府里妳或许是公主、宝贝,但在我的地盘上,妳就要听我的!”他说得简单扼要。
知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所以她相当识时务。
“好!第一回合算你赢。”
“只是第一回合吗?”
“你别太嚣张,当心乐极生悲。”
看着没有价目表的各式咖啡Menu,心情已经够差的毛采璐以为自己来到了黑店,但是看看眼前服务她的女人显得落落大方又雍容华贵,不像是赚那种黑心钱的人,更何况小小的咖啡屋里座无虚席,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白痴会受骗上当才对。
“这什么意思?”毛采璐晃了晃手上的菜单。
“我们店里所供应的东西都在这上面,我不懂妳的意思。”贾佩琪柔声的说。
“没有标价耶!”
“价钱由客人决定。”
“是妳头壳坏了,还是我的头壳有问题。”
“我们这家咖啡屋叫『随性』,所以咖啡的价钱也由客人随性给。”贾佩琪解释。
“真的假的?!”
她点点头,“例如妳点了一杯招牌咖啡,如果妳喝了之后觉得这杯咖啡只值五十元,那妳就付五十元,如果妳觉得值得五百元,就付五百元。”在面对新客人时总需再讲一遍,老客人就不必了。
“妳是老板?”
“我有个合伙人。”
“你们俩都同意这么搞?”心情似乎好转不少,毛采璐觉得有意思极了。“有没有赔钱?”
“没有赔。”贾佩琪诚实道,“交了不少朋友。”
“好酷哦!”
“妳要点什么咖啡?”
“就招牌咖啡。”毛采璐忽然也想开一家这样的咖啡屋,反正她不怕赔钱,就不知道家人会不会支持她了。
“要不要加上一块招牌蛋糕?”
“你们自己做的?”
“我刚好很喜欢烘培那些蛋糕、点心的。”
“好好哦!”毛采璐感觉自己好象和她已是老朋友似的。“我以后一定常来,老板娘妳什么大名?”
“贾佩琪。”
“我是毛采璐。”
“毛小姐很年轻。”
“叫我毛采璐吧!经过这几天,我的心早就沧桑不少!”她一脸的辛酸神色。
笑而不语,贾佩琪很确信这个女孩不知道所谓人间疾苦、世事险恶,但是她没有点破,反正随着年龄的增长,相信她会知道人生和生活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