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舞展的票,你想看吗?”他随口问。
“谁的舞展?!”
“我的……一个朋友。”明明该说女朋友,但是雷豹就是说不出口,因为那种女朋友的感觉,邝莹实在没有办法给他。
“我怕我会看到一半就睡觉。”
“你没试怎么知道?”雷豹又看她一眼。“邝莹在舞蹈界很有名气,她的舞也很现代、很有内涵,错过了很可惜。”
“不必吧!”她拒绝。
“我只是不希望你始终压力缠身,而且除了买鞋之外,人生还有其他很多有趣的事。”如果他能照自己的意思,那他想好好的骂骂她。“更何况医生也说了,若是你不把自己照顾好,这消化性溃疡是会再犯的!”
“我知道。”
“忠言逆耳。”
“少卖弄成语!”
***
沙皇甫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这样不伦不类的进门,一件男人的大西装披在身上,一条超级不像话的短裤,还有那只能在卧室里穿的紧身肩带式T恤。
“小莲!”惠兰先低呼。
“我到医院急诊了。”沙小莲马上说。
“你生病了?”沙皇甫的态度立刻变得担心和关切。“怎么回事?”
“只是消化性溃疡。”
“这代表……”
“没什么事!”她抢话,不想吓到自己的老爸、老妈。“只要饮食正常,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真的没事?”惠兰仍不放心,走到女儿身前又是模头,又是捧着脸颊细瞧,确定女儿真的没有大碍之后,她才心思一转。“这西装是谁的?”
“雷豹的。”
“雷豹?!”沙皇甫夫妇俩随即眼睛一亮。
“他拿书来。”
“然后呢?”
沙小莲只好把事情说一遍,不忘提到雷豹的不耐烦和怒气。“我是该谢谢他,但我没有,因为他那副死样子叫我也很生气!”
“他送你去医院急诊……”惠兰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惰。“还陪你折腾了一晚。”
“没这么可怕吧!”沙小莲不悦的说。
“你抽血了?”沙皇甫接着问。
“抽了。”
“那么这过程一定是惊天动地。”沙皇甫笑了出来,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儿。“雷豹到底是被你吓死了,还是根本已经麻木了?”
“我想他当我是没胆又懦弱的女人。”沙小莲照实说,“不过他也没有弃我而去。”
“是这样啊。”惠兰笑眯了眼。
“我该好好谢谢他!”沙皇甫逮到机会的暗示。“小莲,你也该去拜访一下雷伯伯和白琪伯母,他们一向把你当自己的‘女儿’疼,你一去纽约五年,这会也该去看看他们。”
“再找一天吧。”沙小莲不是很热中,一想到要见到雷豹,她就不太有兴趣。
“小莲,你不必太担心公司的事,我不会完全撒手不管的,”不想让压力拖垮女儿,沙皇甫拍拍她的肩。“即使是在环游世界、我也可以电话遥控,帮你出意见,你不会孤立无援。”
沙小莲点头。
“孟唯杰是个你可以信任的人。”沙皇甫也喜欢这小子。“他是人才。”
“这我知道。”
“还有雷豹!”惠兰补充道。
“妈……”
“他今天不就送书来了,也幸好他送书来,不然怎能及时送你到医院。”惠兰帮雷豹说好话。
“我要去洗澡、上床睡觉了。”沙小莲一副弃械投降的表情。“雷豹是刚好送书来,不是特别为我来的,我也说了是该谢谢他,但还不至于到以身相许的地步。”
“小莲!”
“还有他很讨厌我。”沙小莲又笑咪咪的说。
“不会的!”沙皇甫马上持反对看法。
“我也不喜欢他!”沙小莲又再说了一句。
“你们两个……”
“井水不犯河水。”抢先说完后,沙小莲就朝她的房间走去,不再陪着她父母“做梦”。她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是不可能。
一等沙小莲从客厅消失,沙皇甫夫妇俩彼此相视而笑,他们知道恋爱是怎么回事,知道情怀是怎么产生的,在他们的认知和经验里,这对金童玉女之间绝对有什么的。
“我觉得雷豹终究会做成我的女婿。”沙皇甫有这信心,他一副老神在在的笃定。
“但雷豹这孩子很挑剔!”惠兰有些担忧的说。
“小莲很好啊。”
“小莲叛逆心重,反骨又大而化之,而言豹那孩子事事追求完美,他是那种典型的大男人主义,当然他有那条件挑剔,可是小莲非百依百顺、温柔型的女人,我看……”惠兰一个轻叹。“好事多磨哦!”
“为了小莲,雷豹的标准会改变的。”沙皇甫有百分之百的信心。
“我不像你这么乐观。”
“你不要低估了女儿的魅力。”
“你忘了还有个邝莹吗?”惠兰提醒老公。
“你是说那个舞蹈家?”
“那个舞蹈家很不错!”
“可是小莲和雷豹是从小就认识、就有交情的,这可完全不一样。”沙皇甫完全的主观,他只看到他想看的那一面。
“皇甫,我也希望是如此,我也希望有雷豹这样的半子,但是女儿刚才也说了,他们互看彼此不顺眼,只差没有说出水火不容。”惠兰不像自己老公这样信心满满。
“那我们就等着看吧!”沙皇甫胸有成竹的笑着。“一等我们去环游世界,雷豹就得更加分出精神来照顾小莲,他一定会的!”
“这对小莲也有用吗?”
“当然,日久生情嘛。”
“但小莲似乎对雷豹恨之入骨。”
“有敌意就表示有感觉,会吵架表示还有事情可以拿来吵,如果平平淡淡、乏乏味味的,那我们才要抱头痛哭。”沙皇甫的见解与一般人不同。
“希望是如此。”惠兰笑笑。
“小莲绝对会打败那个舞蹈家的。”
***
雷正刚夫妇没见过自己儿子如此的狼狈、如此的不修边幅,他的衬衫看起来又皱、又湿、又脏的,两边的袖子还卷了起来,而他双手手臂上的抓痕是那么的明显,想不看见都难。
白琪养了儿子三十年,她非常了解自己儿子的个性,也很清楚他事事挑剔、事事追求完美的心态,他会让自己成了这副模样,想必是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倒也不是太紧张,可是她这个做妈的总要问。
“没什么事!”雷豹并不是很想说出来。
“你手臂上那些抓痕是谁抓出来的?”雷正刚并不想干涉儿子的私事,然而他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个女人这么大胆?
“你真要知道?”雷豹挑眉。
“谁啊?”
“沙小莲。”雷豹撇撇嘴。这会他真想打个电话,知道她的胃痛还有没有再继续,折腾了一晚,她一定累坏了,而她下了车之后却连一句谢谢或是再见也没有,她就那么傲慢、不知感恩的走了人。
“是小莲?!”白琪一脸的困惑。“她为什么要抓伤你呢?你是对她怎么了?”
“我敢对她怎样吗?”雷豹一脸的无辜。
“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豹只好把经过说一遍,不然他父母还以为他真做了什么。很快的交代完,他只想快怏的冲个澡,然后上床休息,为了沙小莲的事真是耗去了他大半的体力。
“我记得小莲小时候最怕打针了。”不担心自己儿子的手臂被抓伤,白琪反而和老公聊着沙小莲小时候的情形。“每次要打预防针或是感冒发烧要打针时,总要劳师动众,一大堆人哄她、劝她、抓着她。”
“对啊,她最怕打针了。”雷正刚点头附和。
“小莲的消化性溃疡严重吗?”白琪又问儿子。
“还好。”
“但我明明记得她的个性很乐天,从来都不会去烦什么,小时候即使考试总考不进前十名,她也不会怎样,从来都不会羡慕每次都考第一名的你。”白琪回忆道:“她很乐观的,是不是饮食不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