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莜如,你在台湾……”其实他一直不想问得太清楚,因为他不愿自己天天提心吊胆,痛苦的过日子。
“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问戈仲杰的表妹,我和她住在—起,她最清楚我的日常生活作息和交友状况,我给你她的E-mail信箱,因为打越洋电话太花钱了。”牛莜如一脸坦然。
“我没有这意思。”他紧张的说。
“我不表示意见只是觉得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谁知道这段期间会发生什么事?搞不好有地震、搞不好地球毁灭了、搞不好两岸有了战争、搞不好……”
“莜如!”詹逸民有些啼笑皆非。
“没有人料得到的。”
“你的说法令人感到颓丧。”
“我只是不愿看你期待太多。”她不敢说她这会根本没有一点想嫁给他的念头和盼望。
“有期待才有希望,”
“有希望就会有失望。”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一直和自己唱反调,但是他宁可认为她只是倦了,她明天就要回台湾了,总会有些依依不舍,对,她只是舍不得和他分开,所以想法才会如此悲观。
“反正我不会失去你的,对不对?”他非要她给一个承诺、一个保证。
牛莜如只是耸耸肩。明天就要搭飞机回台湾了,今晚戈仲杰会做什么呢?有没有什么地方是他回台湾前非再去一次不可的?如果今晚可以和他一起度过……
“莜如?”詹逸民轻唤道。
她回过神,并且马上把话题转开。她不想再听什么结婚、他一定会娶她这些话,于是看问咖啡馆外。
“这里好像有很多的同性恋?”她漫不经心的说。
“格林威冶村里的Cristopher街,本来就是纽约同性恋者主要的活动区域之一。”他介绍着。
“我以为同性恋在旧金山最多。”
“哪里都有同性恋。”
“是啊!”她漫应道。
“爱情是不分性别、不分年龄、不分种族、不分贫贱的。”詹逸民说:“在纽约,这句话十分贴切,每个人都可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别人也许不会赞同、认定,但至少他们不会质疑。”
“很好!”她勉强一笑。“我可以把它写进专栏里。”
“这里有很多东西可以让你写。”
“我会好好的睁大眼睛看。”
“可惜你明天就要回去了。”
“该回去时就得回去的。”
*
敲门声才响起,牛莜如几乎是在下一秒钟就把房门打开,她希望是戈仲杰来敲门,而他也真的敲了。
“不知道你在不在……”戈仲杰的理由有些牵强。
“我在。”牛莜如马上说。
“詹逸民呢?”
“在他的宿舍。”
“我们明天就要回台湾了。”
她有趣的问他,“所以呢?”
“今晚想不想去时代广场走走?”戈仲杰的表情轻松自然。“晚上有很多可以看的东西。”
“好。”她出奇温柔的:“我套上布鞋、拿了皮包就可以出发了。”
“你好像早就准备好了嘛。”他打趣着。
“我是准备好了。”她迎向他的目光,很多话、很多感觉其实尽在不言中,不需要再拿出来说一遍的,她相信他知道。所以她立刻拿起皮包,双脚跳进布鞋里。
瓣仲杰这会的感觉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只知道他要珍惜今晚,因为也只有今晚,他才可以没有任何束缚。已经有好几天不曾想到辜敏之,他不该如此“健忘”,但……他立刻摇头,不再想下去。
夜晚的时代广场傍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最初,Wrigler口香糖公司的大型广告看板首次在时代广场出现,形成了一股流行风潮,于是大型看板成了时代广场的奇景之一。
接着,可口可乐公司超大型霓虹灯广告进驻时代广场,此项创举改写了时代广场七十五年来广告看板的历史。
之后,ITT企业集团更架起高地面三百英尺局的大萤幕,是目前时代广场最大、最高的电子萤幕,从此时代广场包加明亮耀眼,现今已有超过八十个这样的大型广告,这也是时代广场举世闻名的原因之一。
走在这名闻遐迩、热闹无比的街头,牛莜如和戈仲杰均很兴奋。
“真是好多的车潮和人潮。”牛莜如走在满是商店的街道赞叹着,这里不愧是纽约知名的景点。
“这次来没有到百老汇看音乐剧,有点可惜。”
“你看过?”
“两次。
“棒吗?”
“喜欢的人会感动落泪,不喜欢的人呢?”戈仲杰学着‘麻雀变凤凰”里男主角的说法,耸耸肩道。
“那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好奇的问
“还可以接受。”
“下次如果有机会……”
“牛莜如,你绝对会有机会的。”说着他轻松的拥着她的肩。“你是个拿笔的人,最需要到处走走看看,增广见闻。洛杉矶去过了吗?”
“去年去过了。”
“那么旧金山呢?”
“就是去年嘛!”
“纽西兰和加拿大也不错,听说风景很美,环境又好,非常适合移民。”戈仲杰笑说:“退休后到那边养老很不错呢。”
“真的吗?”她眼睛一睁。
“至少敏之……”戈仲杰止住口,辜敏艺常说以后要到加拿大的温哥华养老.所以他很自然的就提到了,但是他的意愿倒不是那么强烈。“她说当她赚够了钱之后,她要远离台湾。”
“你们……有结婚计划了吗?”牛莜如试着用自然的语调问。“听学姐说很多人都急着想喝你的喜酒。”
“谁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请他们?”戈仲杰很有技巧的说:“谁知道我一定会娶辜敏之?”
“你想移情别恋?”
“不,只是世事难料。”
牛莜如觉得戈仲杰这句话好像是在对她说的,而她之前问的问题,也似乎是针对着他们的未来,到底他们两个之间有没有事在“进行”?
“这里好像有好多的餐厅。”她随口说些比较无关紧要的话。“还有好多的饭店。”
这里旅馆的房间总数多达一万两千五百间,相当于全纽约市所有旅馆房间的五分之一,有两百五十家以上的餐厅,从格调高雅的到速食简餐都有,每年更有超过两千万的游客。”他如数家珍。
“你好像是导游哦!”她笑他。
“我只是对它做了些了解。”
“你爱纽约?”
“我不会忘了这个城市,特别……”他停顿了下。
“特别怎样?”
“特别是和你一起在这个城市待过。”
文仲杰的活像是一颗炸弹,立刻让牛莜如从他身边跳开,不敢再让他拥着,虽然她也这么想,可是詹逸民还在这个城市,而戈仲杰也还有个女律师啊!
“吓到了你?”他沉着嗓子问。
“不。”她不想说假话,但是也无法坦然面对,虽然他们一个未娶、一个未嫁,可是……“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说出来,因为我们似乎都不是很‘自由’。”
“我还没结婚啊。”
“但你有一个女律师。”
“你不也有一个詹逸民?”
“所以我们……”
她话还没有说完,天空突然下起雨。虽然亭前完全没有一点迹象,可是雨滴却有如钻石般一点一滴落下,只见四周的人开始东奔西审,努力的想找一个避雨处。
“怎么会?”戈仲杰讶异的问。
“下雨了!”她叫。
“是啊,是下雨了。”说完,他才有些反应过来,抓着她的手要去避雨。
“好有意思!”她又笑又叫。
“淋雨有意思?”
“我被纽约的雨给淋到了!”她兴奋的说。
“你真是……疯狂”
后来他们在一家商店的屋檐下躲雨,两个人都被淋得半湿,不过这种感觉很特别。戈仲杰来过纽约几次,今晚还是第一次碰到下雨,他看着牛莜如,心想,他们同时被纽约的雨淋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