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敢伤害她,我绝不会饶了你。”马钢没有变脸,没有咄咄逼人,他只有眼角一扬,那神情就够教人不寒而栗。“不过据我所知,你可还得花上一番工夫,”他有些嘲弄又有些鼓励的笑,“因为甘洁绝对不好追。”
单皓国只是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
“给你一个机会,她是教一对一式的英文。”马钢又说。
单皓国自嘲的说:“正好我想学英文。”
“祝你马到成功!”
“我能失败吗?”单皓国站起身,“马先生,有一点我们两人可能是很像的!”
“哪一点?”马钢笑问。
“坚强的意志力——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马钢赞赏的拍了拍手。“说得好!”
“我只希望你的女儿一点不像你。”
“但既然她是我的女儿,像我便是应该的。”
单皓国挑了挑眉说:“那我只能放手一搏了。”
*
笆洁是个崇尚自由的人,因为大学念的是外文系,所以当她毕业之后,她选择的工作就是教英文,但并非到学校或补习班教课,而是采一对一的方式,到学生的家里或是到一些公共的场所教授,她喜欢这样的方式,没有束缚,没有压力,可以完全的掌握自己的生活。
因为来自单亲家庭,还是一个跟着母亲姓的私生女身分,所以她的个性独立、懂得管理自己、照顾自己,她不怨天尤人、不愤世嫉俗,对她而言,日子是自己要过的,没有人可以给她快乐,除了她自己,也没有人能令她痛苦,除非她自己让自己痛苦,她很早就了解这一点。
而半年前的那场空难,当飞机开始下坠并翻滚时,她的一生在眼前快速闪过,本来都已经作了最坏打算的她,只遗憾没来得及能跟母亲说一声“我爱你”,但奇迹似的,除了一些灼伤、骨折外,她居然活了下来,虽然在医院待了三个月,却因此认识胡琦、唐膺、楚威三个生死之交。
所以空难事件后,她对一切更加的豁达,她体悟到人生是无常的,生命是脆弱的,人永远不知道哪一天是生命的尽头,所以她决定好好的过她的日子,每一天都要好好把握。
当她接到一通声音成熟、有磁性的男子电话,说他想要学英文时,她并没有想太多,因为她教学的口碑一向不错,学生都是靠口耳相传,一个个辗转介绍来的,这会她便准时的赴约。
来到相约的“晶华”酒店咖啡厅,因为对方说他认得她,于是她在咖啡厅人口处驻足了下,果然立刻有一个高大、英挺的男人向她挥手。
笆洁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学生太帅、太有男人魅力了,瞧他一副衣冠楚楚、气宇不凡的成功人士模样,他真的需要学英文吗?
单皓国早就从相片中知晓甘洁的美丽、不俗,但是此刻见到了她本人,他才知道相片根本无法传达出她与众不同的气质和精致的五官,她是那种美得有内容、有格调的美女。
他很绅士的替她拉开了椅子,或许马先生的主意没有这么的差和无聊。
优雅的坐定,点了杯咖啡后,甘洁才大方、坦然的正视他。
“我是甘洁。”她自我介绍,虽然他已经知道她的名字,但这是最起码的礼貌。
“单皓国。”他说着递了一张名片给她。
笆洁很自然的看了一下,原来他拥有一个企业,那么他想学英文的动机就很单纯了,因为现在已是国际地球村,国与国之间商业往来频繁,他如果是做大生意的,语言就是必须具备的一项基本能力。
“单先生,可否请教你想要学习什么样的内容,是一般的生活会话还是有关商业方面?”她马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单皓国沉默着,其实他本身的英文已很不错,和外国人交谈也没有问题,但因为学英文是接近她的最佳方法,所以才来做她的学生,可是他现在不这么想了,以她的聪明和对她的粗浅了解,她一定会痛恨被耍、被骗,那到时岂不弄巧成拙,于是他决定改变策略。
“或者你想从最基本的音标开始?”甘洁以为他对英文一窍不通,因为有很多人是数理、国文拿高分,但英文却是个位数的成绩考上了大学。
“我的英文可能不比你差。”瞬间作了决定后,他决定坦白以对,他不想骗这个一看就是很有脑筋的女孩。
她愣了一下,他的英文不比她差,那么他打电话约她出来的用意究竟为何?她本能的进入警戒的状态,有不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为了追求她花样百出,特别是在空难之后,她小有一点“知名度”,莫名其妙的男人就更多了。
“那么你的用意何在?”她仍冷静而且沉稳的道。
“说出来你会吓一跳。”单皓国有点无奈和讽刺的表情。
“别担心你会吓到我。”她无恐无惧的回他一个和他一样的表情。“在经历了一场空难之后,我怀疑还有什么事能吓到我。”
“那场空难……”闻言他以真诚的关心想安慰她,却被她打断。
“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她很快的说。
“我很高兴你是幸存者之一。”
“我只能说这场空难让我交到了三个生死之交,但是对其他死者的家人而言,这是悲剧,是一个可能一生都不能平复的创伤。”甘洁的面容哀戚,突然她直视着他。“你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我要娶你!”单皓国坚定的回以一句话。
她听着第一个直觉就是,她一定是听错了,绝不是她这会心里在想的。“对不起,请你再说一次。”
“我要娶你。”他用不变的表情和语气重复。
“你要娶我?!”
“你没听错。”
笆洁感到不可思议再问一次,“你‘真的’要娶我?”
“千真万确。”
“没搞错?”
他点头的加强语气,“错不了!”
笆洁仍保持镇定的模样,这个男人一点也不像是疯子或是精神失常的人,由他的眼神她知道他是绝对正常的,可是他说的话却非常不合常理,如果不是那场空难经历,她这会儿八成已跳起来然后逃之天夭,但她仍稳稳的坐着,并且优雅的轻啜了口咖啡。
“我不能不好奇你为什么要娶我?”她笑着说,“我很确定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没错。”他佩服她的沉稳、大方,他就知道她不是那种普通的女孩,马先生的女儿果然多少遗传到爸爸的个性,这对他的“任务”可能更加困难。
“为了三十亿元的合约。”
“三十亿元!”甘洁突然俏皮的吹了声口哨。“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值钱?”
“但你的确值得。”他微笑的回答。
笆洁不再是开玩笑的表情,她的神情马上变得严肃,她嗅到了这整件事情的不寻常和怪异,她母亲从事的是化妆品和健康食品的直销工作,不可能和三十亿元这样的天文数字扯上关系,所以要不就是这个单皓国弄错了对象,那么就是……
“请你说明白!”这会她的态像极了马钢。
“你父亲……”
“你弄错了,我没有父亲。”她冷冷的打断他。
“甘洁,每个人都有父亲的,只是父亲不一定都是在孩子的身边。”这问题有些尴尬,但是他又不能不交代清楚,“而他希望……”
笆洁不想再听下去了,她背起皮包起身,一副到此为止的表情。“单先生,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也不管那个男人有什么指示给你,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白费心机。”
单皓国仍是很有风度的笑着,但此刻,他是真的开始喜欢她这个不凡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