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席婷婷一走进乔建国的家,她并没有感受到特别的家的气氛,这是一个可以上装璜杂志的屋子,有着精心的设计、价值不菲的家具和陈设,有品味,不过没有温暖,她认为乔建国在家的时间不会多,否则屋子不该如此冰冷。
“还可以吗?”乔建国带着骄傲口吻的问席婷婷。
“你一定花了不少的钱。”
“当然!”
“你在家的时间多吗?”
“不多,我忙……”
“所以这哪里算是家,顶多是一个美轮美奂的‘样品屋’,可以供你秀一下、炫耀一下的地方罢了,还没有一层破公寓来得教人觉得舒服。”这会她是寄人篱下,她应该客气些的,但她直言不讳。
“席婷婷,四年前你绝说不出这种话。”乔建国觉得有些丧气,他本来以为她会好好的称赞一下他的房子,毕竟这是他努力、辛苦挣来的,而且绝不比她在芝加哥所住的环境差,但是她却……
“我说了人会改变的。”
“那么说你是宁可住在破公寓里?”他挖苦着她,明知她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一天的苦头。
“住在哪里都无所谓,重要的是住在屋子里的人,重要的是屋子里有没有温馨。”席婷婷好像真变了。
“婷婷,你真是那个芝加哥的‘华裔公主’?那个席婷婷吗?”乔建国不是嘲讽,而是迷惘的口气。
“我是席婷婷。”
“但和四年前……”
“可以带我到你打算借我寄住的那房间吗?”她岔开了话题,不想他在那分析自己,她有没有变她自己知道即可,在历经流产、在过了四年独立的生活之后,她怎么能不变呢?
这真是个好提议,乔建国也觉得再深谈下去,他一定会说出些令他自己后悔的话,现在他们已是朋友,不再是夫妻,他们的关系该是轻松、没有压力的。
带她到了一间和室前,虽然客房有两间,但他觉得和室她可能会比较觉得舒服,有宽敞的空间和视觉效果,可随意的或坐或躺,不会有任何的拘束感,对他这个前妻,他会想给她最好的。
“如何?”乔建国不敢抱太多希望的问。
“很好。”席婷婷点点头。
“还有另一种普通的客房,如果你想去看——”
“这就很好了。”她将行李往和室的床板上一放,她不想挑剔,也没有什么好去挑剔的,他已经够仁至义尽了,而她打算当一个好客人。
“另两间房……一间是我的主卧室、一间是书房。”
“我不会进去的。”她马上说。
“我倒欢迎你随时来访。”乔建国说了句玩笑话,过了四年和尚般的生活,他真的不介意她来“打扰”他。
“谢了。”席婷婷并不欣赏他的幽默。
“带你去看厨房、饭厅……”乔建国嘴里说着,但是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在那一年的婚姻生活里,除了“性”之外,他们都不是很合得来,所以他也就愈加珍惜和她在床上的时光,但这会已离婚了,只怕那些都只能在梦中回忆了。
对乔建国的厨房,席婷婷只能用“印象深刻”来形容,至于她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因为他有一套最现代化、最摩登、最高级的厨具,但似乎根本就不曾使用过似的,没有一点油烟,只能用纤尘不染来形容。
“只是摆着好看的,为了配合这整个屋子的装璜,对不对?”席婷婷想都不用想的说。
“我一个人……不可能开伙。”乔建国替自己说话。
“你有请钟点工人?”
“对,有欧巴桑固定打扫。”
“那么你只是回来睡觉而已?”
“我说了我忙。”她到底想怎样?想探查他这四年来的生活吗?婚都已经离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你以为创业容易?你以为眼前这样的成果是从天上白白掉下来的?你知不知道我一天要工作十四个小时?”
“真是令人‘敬佩’!”她平静的道了一句。
“我没有能干的父母,所以我只能靠我自己,这一切都是流汗、流泪打拼出来的,所以你不必……”
“我说了‘敬佩’了。”
“你……”他想“修理”她,想把她按在厨房的流理台上好好的吻个够,必要的时候,他还可以和她在厨房的地板上,根据他的回忆……那是很刺激的一次经验。
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惹他,否则情况说不定就是她不能控制的了,所以她收敛了些。
“我想你可能不会收我房租,所以我想负责……”
“负责什么,”乔建国打断了她,受不了她那种美式作风,什么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他们是中国人啊!中国人最讲人情味的。
“负责水电和日用品的开销,毕竟我没理由白吃、白住,就算是朋友也不能这么占便宜。”席婷婷一副自己并不想从他身上得到好处的神情。
“你真要算这么清楚,你忘了我们曾是夫妻?”
“但我们已不是夫妻。”
“既然如此……”他的眼中有着狂野和危险的光芒,“你可以负责满足我的‘性需求’。”
“乔建国,你……”席婷婷气结的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不想占我的便宜,既然你想‘回馈’我什么,那我就挑明了讲,你可以用你的身体来‘付’你住在我家这段期间的食宿开销,这是我希望的,你觉得呢?”他恶狠狠的看着她,冷冷的说。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席婷婷不甘示弱的反瞪他。
“是你自己要分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们已经不是夫妻。”
“朋友之间也是可以互相照顾的。”
乔建国的这句话教席婷婷哑口无言,他说得没有错,朋友之间也是能互相照顾的,更何况她现在是个成熟的女人,她可以用更理智、更完美的态度去面对他和她之间的新关系。
“我要有完全的个人自由,你不能干涉。”
“那当然,但你休想把男人带回我这里。”乔建国醋意很重的反击,几乎像个疑心病重的丈夫。
“乔建国,我没有那么水性杨花、那么。”席婷婷大声的说。
“我也不会随便干涉别人的事。”
“那最好。”她忍不住的顶回去。
这实在不是好开始,她才刚进门而已,他们就已经像是两只刺猬般,拼命的朝对方的弱点刺去,如果真要把他们放在同一个空间里,会不会重演四年前的“不幸”?!他们都有些怀疑。
“我要回去上班了。”他最好暂时远离这个“战场”,幸好他还有个办公室可以让他“疗伤止痛”。
“你还是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她是指他邀她住进他家的这个主意,“如果你反悔了……”
“我从不反悔,别忘了我并没有付你半毛的赡养费,所以就算是‘养’你一阵子,也算是天经地义的事,你不必内疚。”乔建国拿起他的公事包,他几乎一秒钟也待不下去的掉头就走出他家。
她还是有本事可以把他逼疯,惹他发狂。四年后还是如此。
乔建国一走出家门后,席婷婷却笑了,她相信这男人还是对她有情的,一思及此,她流下了既开心又心酸的眼泪。
平日只要乔建国中午没有饭局或是应酬,只要他忙得没有时间出去吃中饭时,秦恬妮这个秘书就会替他叫个便当,陪着他一起吃,顺便可以谈谈公事,但今天中午她想谈的绝不是公事。
边吃着排骨便当,秦恬妮决定今天要教乔建国吃惊一下,反正他也曾教她吃了好大一惊。
“老板……”平日秦恬妮是很少这么称呼他的,她都是省略称呼,直接报告事情,“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替你工作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