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他笑了笑,别有深意地笑望了她一眼。
初桐又是一惊。
他那眼神,像是在说她就是那个与他一起制造温馨的人一样……
是这样吗?还是她误会了?
之前的他从来没有这样过,他这个人,在情感的表达与态度用词上,都是十分谨慎不逾矩的,让人误会的话也绝不会说。
唉唉,是你自己“居心不良”,想太多了吧?
人家不是这个意思的。
“一起去吃饭。”他突然这样宣布著
“啊?”她看向他,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才正说他正常呢,他又说出怪异的话。
“已经六点多了,你肚子不饿吗?”他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回应她,像是觉得现在两人去吃饭,是再自然不过的了。
“呃,我来之前有吃甜甜圈。”
他皱眉。“甜甜圈怎么够?你太瘦了,要多吃一点。”
“我并不瘦,我的肉都在看不到的地方。”她抗议道。
“每个女孩子都这么说。”他笑著,不以为然,接著又间道:“你喜欢吃海鲜吗?”
“喜欢。”她看她也只能这样坦白地回应了,今天的他,是不容许别人说一个不字的。
“那我们去清水吃海鲜,那家店很简陋,可是海产很新鲜,又很便宜。你会在意在不高级的地方吃饭吗?”
“不会。”
事实上,她不仅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很期待……
***
或许是因为他先前把这家店讲得太过破烂,所以当他们开了好长一段路到了这里的时候,初桐觉得这家连招牌都没有的海产店没什么好嫌弃的。
不过就是像普通的小吃店嘛,她又不是那种非大餐厅不吃的人。
她站在店门口四处张望著,而方顺颐则是在门口跟厨房里头的老板讨论今天的菜色。
“然后再一盘冷笋和炒面。量不要太多,不要太油、太咸,不要放味精。”他交代完,转向她。“来吧。”
“这家店比我想像申的好。”她笑著说。
幸好他也不是爱吃重口味的人,她的胃没有办法消受太刺激的食物。
“哦?那心理建设的确是有效果的。”他低笑著,看了眼店里的人声鼎沸,转头对她说道:“我们上楼去。”
她跟著他走上狭窄的楼梯,一边问著:“你常来?”
“以前常来,这是学长介绍的,我们总是一大伙同学跑来这里。”他回答著,率先走上二楼的他伸手开了灯。
她迟一步踏上二楼,看了看那几扇老式的窗户,觉得很新鲜,然后也帮著拿餐具摆上。
他们挑了一张比较小的桌子坐下,初桐又四处看看。“只有我们啊。”
“那不是挺好的吗?比较不吵。”他将电风扇打开,拿了两个杯子,开了一瓶啤酒。“你喝吗?”
“一点点。”她递出杯子,让他倒了三分之一杯。
“我第一次带依巧来的时候,她吓坏了,一直觉得自己会中毒。”
她轻笑著。“所以就没再来过了?”
“是啊,我一个人来没意思,也因为忙,就很少再来了。对了,我已经确定会在苏医师那边上班了,经过这几个月的协调,总算订下来了。”
她有些惊喜,然后轻声问道:“和依巧的协调?”
“不是,是各个诊所上班时间的协调。”
“喔。”她敏感地觉得事情不太对劲。“你会想要自己开一家诊所吗?”
“我很想,但钱是一个最大的主因。苏医师再不久就要退休了,到时我会考虑将他的诊所买下来。”
“依巧知道吗?”她一问出口,便发现到他眼中的异样。于是迟了两秒后,大胆地猜测道:“我们今天……还是别谈她比较好,对不对?”
如果能,她也是不想要谈论到依巧的。
包不想要看到他对她露出任何一丁点的眷恋。
她想和他有属于他们自己的话题……
他笑了,很欣赏她的聪颖。“对,我们今天不谈她。”然后指著端上来的炒面道:“先吃吧。”
她一边夹著,突然觉得四周实在是太静了。明明楼下挺热闹的啊,为什么那喧哗声没有办法传上来呢?
这样的静,让人有些彷徨和不安,但也有说不出的温馨。
就这么与他相距不远地坐著,偶尔的闲聊,什么也不用顾虑,多好……
***
“呵!我醉了!”
走出海产店,初桐抬起头,冲著满天星斗和一弯明月轻声嚷著,带著满满的欢娱情绪,呵呵地笑著。
她本来酒量就不是很大,可是海鲜配上啤酒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便忍不住多喝了点。
或许也是因为和他聊得很开心吧?
她一直知道她和他是合得来的,可没想到他们连兴趣喜好都很接近。
话匣子一开,更是高兴了。
“言老师,我不知道你这么能喝。”他跟在她后头低笑著,觉得她这样难得的可爱模样十分逗趣。“幸好是我开车。”
“方医师,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还不是你一直猛灌我这个弱女子。”她转身,一边倒著走,一边甜甜地咧嘴笑著。
方顺颐微微顿了下,没有料到自己会这般痴迷地望著她。
她这样毫无保留的笑容,是多么地甜、多么地美、多么地纯粹……让人情不自禁……
他疾步上前,轻易地便拽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子往怀里带。
“顺、顺颐?”他这样的举动,让她觉得酒醉都要吓醒了。
“有车。”他顿了下,声音低低地解释,把方才恰巧经过的车当作借口,但灼热的眼光却始终停留在她微启的丰润朱唇上头。
“喔……”她不敢乱动,只能望著他、只能这么应著。
他是为了她的安全才这么做的吗?
那此时此刻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代表什么?他仍不放开她又代表什么?
而她……在期待什么、盼望什么?
他手掌的温度、他的气息热切地环著她,让她觉得全身散发著暖热……
“上车吧,弱女子。”他略移开眼,放开她,这么说著。而那满满的温柔却在他开口的瞬间释放,抵去了那些原本的尴尬。
啊……好可惜。
头脑已经有些昏沉的初桐闪过这样的想法,乖乖地上了车。
他刚才……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有吻她的冲动呢?
不可能的,一定是真的有车。他不可能会有这种把持不住的时候,以他以往的作风,他连想要抓住她的冲动都会强压下。
但他……对她的心意,是否跟她对他,是一样的呢?
她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但,是怎样的事情让他的态度改变了呢?他所有的举动,都让她觉得不解。
方顺颐又看看初桐,后者将椅子稍稍往后倾,选了个舒适的姿势,然后露出愉悦的笑容。
好险她酒品不错,他这样想著,发动了车子。
“我四妹最近在学车。”她看著他说道。“她好像很紧张,一直学不好。真奇怪,她踩缝纫机一流的,却不会踩油门。”
“踩缝纫机的时候,只有车针会跑啊。踩油门,自己也会跟著跑。”
“好像也是……”她温顺地应著。
“也不一定要会开车啊,嫁个有钱人,出门就有人接送了。”他打趣著说道。
“我妹是那种会在家里相夫教子、打毛衣给小孩穿的贤妻良母。”
“你结婚以后会待在家里面吗?”
她转著眼睛想了想。“会吧,没什么比家庭更重要的了……在下个路口右转,谢谢。”
她半眯著眼睛,伸长了手指示著。
“你家是往这个方向吗?”他看她好像醉眼昏花、不太可靠的样子,于是再度确认道。
“不是……”她摇头。
“啊?”他差点踩下煞车。
“那是我二姊跟我二姊夫以前小俩口恩爱的地方,现在空著……”她不疾不徐地回答,顺便补充:“她那时候随便挑了间房子搬出去住,因为她不想要有被包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