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跑到英国去逍遥的许柏伦相反,郝郁芹这会的处境比置身于水深火热中要再更加一级,那件特别为她量身订作的白纱礼服已经被她撕成了一堆破布,所有许柏伦的相片、东西也都被她当垃圾处理掉,但最令她受不了的是她自己,她居然为了那个不值得的男人哭了一天一夜,哭到眼睛已经需要挂眼科了。
柯希妍一步也没有离开她这个好友,她知道郝郁芹外表看起来冷静、理智,其实牠的内在是疯狂、是有些不顾一切的,为了防范于未然,柯希妍她只好守着郝郁芹,陪她一起度过这“黑暗期”。
用了不下三盒面纸,心情已经渐渐平复的郝郁芹,给了她的好友柯希妍一个“没事”的笑容,她声音沙哑地开了口:“希妍,妳可以回去休息了,我已经没有事了!”
“妳骗谁啊?这样就没事?”柯希妍一点也不相信,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受得了这种“待遇”的,更何况以郝郁芹的条件,她可是被人捧在手心上哄着、宠着的,结果许柏伦那混球竟摆她一道,让地出这幺大的糗,还上了报纸,这……她如果不把他五马分尸,那就太愧对她自己了。
“不然妳要我怎样?以死抗议?”郝郁芹开始收拾房间,两天前这房间还充满了鲜花、喜气,没有料到这一会却像是台风过境后的惨状。
“那不是太便宜了他吗?”
“或许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郝郁芹冷笑。
“如果他根本就不会不安,反而觉得妳傻呢?”
“所以我不会想用死来报复他!”郝郁芹还是有点理智的,“我要活得开心、快乐,我要教他后悔!”
郝郁芹的态度令柯希妍松了口气,至少她不必担心郝郁芹会想不开、会做出什幺傻事。
“希妍,妳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郁芹,我……”柯希妍觉得这问题不该问她,而是郝郁芹自己该问她自己的。
“我自认自己条件不差,而且我独立,有自己的事业,我不必靠男人养,带出去也体面,虽然厨艺不佳,但这可以学,如果再要论到贞洁,我还没有和男人上过床,像我这样的好女人,他居然会逃婚!”郝郁芹不平、不满地自言自语着。
“郁芹,妳还没有……”柯希妍一脸的放心。
“没有!”
“他……”柯希妍纳闷地问:“许柏伦他不会想吗?”
“他想我不想!”
其实郝郁芹是个绝对正常的女人,但是面对许柏伦时,即使她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可她还是没法“献身”,虽然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但她总还可以安慰自己她要等到新婚之夜,可是没有想到……她居然没有新婚之夜。
“郁芹,妳想问题会不会就出在……”
“我不肯和他上床?!”
“不是,或许他会觉得妳……”柯希妍知这这听来有些荒谬,但以现代人的爱情观、性观念及前卫、新潮的程度,再加上郁芹从事的是如此多彩多姿的行业,她的保守、她的坚持似乎就显得有些怪异。
“不正常?!”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不正常,至少……”柯希妍耸了耸肩,“我都觉得有些吃惊。”
“如果我不是处女,我一定会告诉妳的!”郝郁芹一副对好友绝对没有秘密的神情。
“郁芹,这幺听来……或许妳根本就没有爱上许柏伦。而许柏伦也感受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逃婚,才会带另一个女人到英国去『快乐』。”柯希妍有了结论。
“但如果我不爱他,我又怎幺会答应要嫁给他呢?”把所有的鲜花集中在一个大垃圾袋中,郝郁芹是一脸的迷惑,其实撇开了难堪和羞辱,她倒也不是真的有多伤心。
“郁芹,男男女女会想结婚,会一起走进礼堂的并不全都是为了爱情。”
“那幺是为了什幺?”
“为了……”柯希妍大郝郁芹一岁,但有时她觉得郁芹简单、率直得有些离谱,“可以为了成千上万个的理由,如果每一对结了婚的男女都那幺的深爱彼此、钟情于对方,那幺今天世界各地的离婚率不会如此之高。”
“所以许柏伦也不爱我?!”
“这妳就要问他了,妳自己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怎幺老是问我?”柯希妍托着下巴,她出郝郁芹还更搞不清楚整个状况。
“看来他八成是一时冲动地向我求婚,偏偏没有料到我却一口答应,而答应了他的求婚之后,我又还不肯和他上床,所以他的热度冷了,他觉得玩不下去了,于是在教堂前他耍了我一记,教我尝尝在圣坛前等不到老公的滋味……”郝郁芹还说边哭,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开始决堤了,“我没有想到他会这幺可恶、这幺差劲,我居然看不清他是一个怎样的男人……”
“郁芹,这只是我们的推测。”柯希妍马上在郝郁芹的身边安慰着她,“说不定他不是这幺想的。”
“那他是怎幺想的?”
“我……”
“一定是这样!”郝郁芹打断了柯希妍.忿忿地吼这:“绝对是这样!我就不相信『性』真的有如此重要,好!”彷佛下了什幺重大的决定似的,郝郁芹的眼泪停住了,“我就找个人上床……”
“妳疯了?!”柯希妍也插进话,“妳到底知不知道妳自己在讲什幺?”
“我知道!”郝郁芹一副冷静无比的表情,“而且我还决定就这样做!”
“妳到底要和谁上床?”柯希妍没好气地问。
“随便找个人!”郝郁芹赌气地叫这。
“妳不怕得爱滋病?”柯希妍不相信郝郁芹真会这幺做,她一定只是在说气话、在发泄。
“反正都是一死!”在郝郁芹姣好的脸上写着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妳以为我现在还有脸见人吗?我虽不是大明星,但也小有知名度,现在大概全台北……不!全台湾的人都知这我被人『拋弃』了。”
“但反正妳又没有什幺损失……”
“我的面子、我的自尊!”
“事情会过去的……”
“不会!”郝郁芹大吼:“这会是我一辈子的耻辱!”
“郁芹,不要这幺戏剧化,不出一个礼拜,全台北……不!全台浊的人都会忘记妳被『拋弃』的事,等妳找到妳真正的幸福时,妳就会忘记今天这个笑话了。”柯希妍拿面纸替郝郁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不!我还有什幺幸福可言?我已经……”郝郁芹愈想愈觉得可悲,“我已经毁了啊!”
“妳的贞操还在,就算真的毁了什幺,那也只是妳的面子、妳的自尊,而面子、自尊是不能当饭吃,也没有什幺用的!”柯希妍直截了当地说,清丽的脸庞上写着真实,她真是这意思。
“所以我……”郝郁芹吸了吸鼻子,“还能出去见人?”
“拜托,如果妳这张『开麦拉』Face都还不能出去见人,那全世界有五分之四的女人都得长期关在家中了,小姐,没有几个女人可以比妳漂亮。”
“真的吗?”郝郁芹有丝怀疑。
“我对妳说过假话吗?”柯希妍不答反问。
“我还会有男人追?”郝郁芹一脸狐疑。
“只怕几个足球场来装都还装不够!”柯希妍更为肯定地说。
“希研……”郝郁芹觉得好过多了,真的好多了,“妳这张嘴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
“我没这幺伶牙俐齿,我只是想诳妳知这这不是世界末日。”柯希妍下巴一抬,要郝郁芹振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