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男人只是沉思不语,杨依静更急了,她总不能在街上胡转乱转,而且他的伤势并不轻,血仍是泊泊的流着,没有止住的样子。
“这位先生,请你告诉我一个地方好吗?我……”
“除忠铭。”他说,报上自己的名字。
“杨依静。”她也顺着本能的道,“很高兴我们自我介绍完,认识彼此了,可是……真的不能去医院吗?小医院呢?”
“刀伤会引起怀疑!万一医生或是护士通报警局……”涂忠铭自有他的考量。
“所以这是刀伤。”杨依静并不特别害怕,毕竟她已是一个成熟的女人,社会版上的打打杀杀她看多了,什么再血腥、再残忍、再暴力的案子没有?加上她哥哥是警察,想要吓她?不是这么容易的!
“妳好象一点都不怕?”涂忠铭有些困惑。
“怕什么?怕一个受了刀伤的男人?”杨依静有些好笑的反问他。
“我可能……”涂忠铭看着这名“勇敢”的女人,“我可能是什么帮派分子或是什么歹徒、逃犯!”
“你是吗?”她还是反问。
涂忠铭一时实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他知道自己本性善良、宅心仁厚,但他平日干的一些事……像他闯进沉幼婷家,其实是警告她的意味大过要杀她的企图,他很高兴沉幼婷当时不在家,也更高兴地有机会可以逃、可以“躲”起来,他绝对不想杀她,现在这样的结果反而好,替他和她自己都多争取到一些时间!
“我很难对妳解释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对妳怎么样。”涂忠铭淡笑的讲。
“那我根本什么都不必怕,对不对?”杨依静巧然一笑。
涂忠铭点点头,突然申吟出声,如果他再不找个地方疗伤、止血,那么即使他没有被那些人砍死、杀死,他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致死!
“你必须治疗!”杨依静并不迟钝的说。
“我不能去医院……”他说,“我家也不安全……”
“那么到我家!”杨依静不知道自己是哪一根筋接错了,居然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在她说出口之后,她竟然也不后悔,“我有医药箱,当然不能治你的刀伤,但至少可以让你撑一阵子,你……一定有专门疗伤的地方,如果你现在不方便去……”
“妳邀一个陌生人到妳家?”涂忠铭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大善良了还是大愚蠢。
“我哥是刑事组长。”杨依静瞄他一眼,若无其事的说:“如果你以为我没有大脑,那么你错了!”
“所以妳什么都不怕!”涂忠铭笑道。
“我虽然自己住,但我哥住在我楼下,所以基本上是很安全的。”杨依静望着他,“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出卖你,我纯粹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好!”涂忠铭很简单的说这一个字。
“好?”她有点讶异他的爽快。
“先到妳那止个血,晚点我再去治我这个伤。”其实他可以不到她那的,他可以直接去他熟识的医生那治伤,但她的提议让他无法拒绝,这女人虽没有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可是却非常的有韵味、非常的耐着。
“不会有问题吧?”杨依静担心的说。
“我不会死在妳那的,如果这是妳烦恼的。”涂忠铭保证。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处理一个死人!”她这才开始烦恼。
“我不会死的!”他再一次保证道。
“你最好说到做到!”杨依静松了一口气。
※※※
经过简单的处理,涂忠铭的伤势控制住了,当然不是就这样算了,但他可能“经验”丰富,所以处理起来驾轻就熟、干净俐落,加上他吃了两颗消炎药、止痛剂,所以眉头舒坦了些,也才有心思打量这个纯女性化的摆设,一个女人的窝。
杨依静的家只有十多坪大,但是布置得很女性化、很有个人特色,处处可见地出世界各国所带回的纪念品,还有一些照片,每一张相片里,杨依静都笑得满足、笑得灿烂,表示她是一个知足、惜福的女人。
接过杨依静泡给他的一杯咖啡.涂忠铭居然觉得自己和她已经像是老朋友似“妳常出国?”他随口一问。
“一年总有三、四次。”杨依静边说边收抬客听里的混乱,包括染血的毛巾、多余的纱布、不要的棉花,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妳是做哪一行的?一年能有那么多的假期?”他觉得她看起来并不像是个富家女。
“你猜猜看!”杨依静站直了身,一副温柔、可人的神情,很能令人产生无限的好感。
“我猜不出来!”涂忠铭耸耸肩。
“你根本是懒得猜!”她直接道破。
“妳直接说不是既省时又省事吗?”他解释。
“电视编剧。”杨依静也不强人所鸡的道。
“电视编剧?”涂忠铭有点夸张的反应,好象她从事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行业。“那妳真是女性中的『少数民族』!我几乎不曾认识过和妳做类似工作的女人,妳一定很聪明、很有智能!”
“我只能说我绝不笨。”她恨谦虚的说。
除忠铭当然知道杨依静绝不是一个笨女人,看眼神就知道,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灵活、那么的细腻、那么的体贴入微,他觉得自己……平日他接触的女人以欢场女人居多.他已习惯了她们的嘴脸,她们知道如何应忖男人、取悦男人,但她们绝不用真心!
“你呢?”杨依静礼尚往来的问。“涂忠铭,你是做哪一行的?能说吗?”
“想把我的故事编成剧本?”他反诘。
“如果有值得写的的方。我当然乐意,而且一经采用,我会付你版权费的哦!”她半页半假的说。
“其实我没有什么『故事』。”涂忠铭把话锋一转,“杨依静,我们不谈我,来谈谈妳好了,妳不是小女生了,应该有异性朋友了,妳这样把我带回来……”
“我是『救』你,不是把你带回来干什么的!”杨依静连忙说,“而且我没有什么异性朋友。”
“没有“”他颇感讶异。
“成天窝在家里写剧本,真正接触到的只有一些制作人和演员,而这些男人都不是我认为可以深交的对象,所以……至于以前在学校里的男性朋友,根本早就没有联络,所以找始终都是自己一个人。”她很坦然的说。
“妳不怕变成老姑婆?”除忠铭知道女人最关心自己的年华、美貌。
“我还怕自己嫁错人,成了怨妇!”杨依静哈哈一笑。
涂忠铭陪着笑。心情畅快的,他已经很久不曾如此了。
“何况我只有二十八岁而已,现在的二十八岁就和二十年前的十八岁一样!”
她很有自信。
“我真希望每个女人都能像妳这么的有自信、乐天!”涂忠铭说着,突然伤口
的疼痛令他倒抽了一口冷空气,他知道该去冶撩了,而不是在这聊天、谈笑的。
“很痛吗?”杨依静说完突然觉得自己是在说废话。然后她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我送你去看医生吧!你一定有熟识的医生,不要再耽误了,到时如果伤口受到了感染、如果……我会良心不安的!”
“妳已经救了我一次,不管我怎么样,妳都不需要良心不安!”涂忠铭不想给她任何压力。
“我知道你这会一定疼得要命,而我却尽在这和你扯些有的没的,我真是无聊!”杨依静一脸的自责。
“不!和妳聊天很有意思!”涂忠铭说出自己内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