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一切假装得好像是逼不得已,但她很明白,那只是她此时坐在这里的一个借口。
这只手是她熟悉的……却也是她讨厌的!
她扭转了一下手,往他的掌心用力一掐,果然让他成功地放开她。
她挑衅地看向他,看向他唇角不悦地往上一勾,感到得意极了!
至少达到些许泄愤效果了!
***
“你的被子。”
言幼榕手一甩,将米白色的羽毛被往他身上扔。
一个晚上下来,崔烨昕完全得到言家上上下下的青睐──他的远见和领导力早就让父亲赞许不已。
他适时表达出的“女人是生来疼爱的”的理论,更引起了温和的言家老大的共鸣。
他以过来人的身分建议理科不是那么好的言小梨,在选系的时候可以考虑选择商学院的科系,还跟她分析讨论了一阵子,让言小梨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信任。
他还耐著性子陪宁儿玩,将她抱来抱去。
言初桐就不用说了,她一开始就打算将二姊包一包送给这个大帅哥,从最初就抱持著百分之百赞成的态度。
总之,除了言幼榕以外,全家都很喜欢这只披著羊皮的大恶狼,当然也极度欢迎让他们两人同房。
因此,避免有这种事情发生,她,言幼榕小姐自动自发去整理客房的床铺,坚决反对让这个大恶魔有机会和她同房!
“这么暴力。”他将被子搁到床上,不在意地轻笑著。
不,他不是不在意。她太懂他了,虽然他还笑得出来,但那只是代表他的恶魔等级越来越高了,并非不在意她这种无礼的举动。
哝,她还怕他生气吗?
言幼榕懒得理他,转身就走,但预料中的,马上被他抓了回去。
“不一起睡吗?我想念你胸前的那两颗痣。”他问著。
“你少下流了。”
他轻冷地笑了声。“那么,不坐下来跟我聊聊吗?”
“聊什么?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聊的。”言幼榕盯著他那看似已经极度不高兴的眼睛,冷哼了一声。
“聊聊……你的不告而别、聊你的离职、聊我们没有见面的这整整一个月,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聊。”他的态度不再像稍早那样的漫不经心,多了些隐怒。
“我没有必要跟一个骗子多说什么。”
“骗子?”他笑得有些狰狞。“你知道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吗?隐瞒自己身分的人可不是我。”
“我们这是家规!不告诉你是理所当然的!”她理直气壮地道。
“好个家规!”他咬牙低咒了声,以极快的速度欺近她,双手一抓地便将她按压在墙上,恶狠狠地在她耳边轻声道: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吗?是当项协理无意间提起:‘咦,你既然知道我的男朋友是那个言家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女朋友也是呢?’我是到那时候才知道的。而在这之前,我像个傻子一样,不停地想著为什么你突然生气了、一直想著到底要怎么找到你!”
这就是他发怒的原因。
首先,他因为她的莫名怒火而感到不悦。
他原以为是因为他以护卫的心态为她挡掉张璇那女人,让她觉得他是个沙文主义崇尚者。
毕竟她是那么地独立自主、完全不需要别人。
然后是──
“隐瞒我你的身分是小事,可是你知道当我得知这件事情后的想法吗?原本一直猜不透你生气原因的我,一瞬间全都明白了──你认为我是因为你的附加价值才接近你、待你好,是吧?你竟然把我视为那种眼中除了利益以外什么也看不到的人,你侮辱了我对你的真心!甚至还不愿意开口了解一切,就这样给我安了罪名!”
所以他找上门!抱著“我就是爱钱,你能拿我怎样”的赌气态度找上门,请言老爷答应他们的婚事,企图气坏她达到泄愤的目的。
言幼榕没有说话,脸上有些热烫,她觉得不甘心却也有些理亏,不知道该高兴他没有欺骗她,还是要选择不相信他的话。
“怎么,你还不信是不是?”很快看穿她心思的崔烨昕恼怒地抓著她的肩膀,逼她直视他。“你还觉得我在扯谎骗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冷冷地道,一向骄傲的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应付这样的场面。
“言幼榕!”他咬牙低吼,觉得自己下半辈子一定会被这女人忤逆死。
“是,就算我冤枉你又怎样?”她踮起脚尖跟他势均力做些,开始反击──
“你能将这些都怪到我身上吗?怪我不相信你吗?你告诉我要怎么相信?你难道不觉得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莫名其妙吗?你明明就对我这种骄傲自大、难以驾驭的女人一点兴趣也没有,却要来招惹我!我试著不要去想那么多,不要去想那么多的‘理由’,跟著感觉走就好,可是搞到最后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连本来确定的事情也都不知道了!”
“好,你想‘知道’是不是?”他吼道,说著捧起她的脸蛋,低首狂猛地以吻抵住她来不及反抗的唇。
第九章
瞬间,客房里,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转变,言幼榕只觉得心底有种感觉炸开来,下意识地攀住他,不甘示弱地回应著。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自白而释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思念他了,只知道现在她只想要吻他,只想让他紧紧搂住她,像是要把她的一切嵌入他体内那样地搂住他。
她觉得炙热、觉得窒息,但却不想离开他。
她“知道”他也是的。
她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感情是无法解释的”这样的事实呢?他就是喜欢上她了、爱上她了、不含一丝欺骗地待她好。
她的心情……不也是这样的吗?她就是喜欢上他的强势自信果决、爱上他的野心勃勃和卓尔不群。
她为什么要怀疑那么多的事情,期待所有一切事物都有一个她能够接受的“原因”存在著。
她突然发觉,自己的高傲,是多么地愚蠢。
他的手抚过她的颈子、她的胸口、她的腰,她的轻吟声刺激著他每一条感觉神经,他们都以为这是一个失控的开始,也不希望停止。
然而,就当两人已经衣衫不整之际,他突然住了手,并离开她的唇。
她明亮的眼睛如今蒙蒙地像是铺上一层水雾,有些疑惑却又明了地看著他,颊边带著些许的红晕。
相较之下,他显得镇定多了,像是没被方才的激吻影响半分,只有过度冰冷的眼睛和同她一样的气息不稳泄露了他的压抑。
他将她抱上五斗柜,吐了口气,缓缓地一次次顺著她有些凌乱的长发、抚著她的脸蛋,手劲十分轻柔却又有不允许抗拒的强势。
他帮她将衣服拉整好,扣上扣子,然后对上了她的眼睛,不禁笑了。
“别用那种有所求的眼神望著我,你不知道它的效果有多好。”他吻了下她的脸颊,低哑著嗓音说道。
“谁有所求了……”她踢了他,声音也是干涩的。
“下来吧。”他没有多跟她多作争辩,将她抱下来,轻搂著她走到门口,手指轻擦过她些微红肿的唇瓣。“早点睡。”
“嗯……”她转动门把,没再看他,平静地走出了房间。
他……是想要在将自己想表达的一切表明清楚后,给她一点时间思考吧?事实上,她也不希望明天在他身边醒来的是让尴尬包围著的自己。
然而,让她感到不平衡的是──为什么他好像永远是对的?永远主导著一切?
真可恨。
***
“你别走嘛。”言小娃儿不依地嚷著,小手一抓,抓住崔烨昕的裤管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