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方学伟也不想表现得太过冷漠无情,但是在现今的社会,伦理亲情已经不像古时候那么强调了,现在流行“各人自扫门庭雪”、“灾难来时各自飞”,他不能免俗。
“我会通知你结婚的时间和地点。”她说道。
“要不要我帮什么忙?”
“我不敢奢望,大哥!”
“—份厚礼总省不掉的,不过你别奢望嫁妆,你的遗产就够叫你婆家把你当摇钱树看了!”
“大哥,我也提醒你一句,二亿并不是花不完的,希望你能守成,我想爸、妈不会指望你和二哥发扬光大的,但是请你们千万不要把方家的一切败光!”方学敏半是鼓励,半是挖苦的说。
“学敏!你管好自己就可以!”
“我结婚的事,麻烦你和二哥提一下。”
“我会提的!”
“对了!大哥,不用太高兴!”她由沙发缓缓的起身,她看着她大哥。“要能让二哥也离开这个家,你才能真正的拥有这间巨宅!”
方学伟岂有不知道的道理,这幢巨宅早晚会属于他的,如果赶不走方学泰,起码他可以给学泰一笔钱,他会拥有这一切的。
柴世刚又出现了。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桌子。
他的翩翩风度和英俊多金的形象已经引起“宋家小吃”其他女服务生的注意,大家都在窃窃私语,都在研究为什么,就算这里的菜再好吃,一个人也不可能天天吃而不觉得腻,更何况一天来两次。
方学雯知道为什么。
唐芸琪则一知半解。
宋成山更是静观其变,上门的顾客岂有赶出去的道理?何况这个客人也没有什么惊人之举,吃完饭就付帐走人,只要他没做出什么危害他店里的事,宋成山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方学雯将菜端到柴世刚的桌上,就像往常—样要转身走,柴世刚出声了。
“还是不和我说话?”
“你是来吃饭,还是来说话的?”她反问。
方学雯始终按兵不动,她知道他一天来两次,但是她就是以静制动,他不先开口和她说话,她就决不主动的先问他什么,如果他以为他天天来就能扰乱她的情绪,那她会让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你明知故问。”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在上班时间,不方便说话,我可不可以在你下班后见你?”
“不可以。”她一口回绝。
“那我还会继续的来。”
“老板会很高兴他的生意兴旺!”
“方学雯!看你的外貌不像很难缠的样子!”
“看你的外表也不像很厚脸皮的人!”
有一瞬间,虽然只是短短的几秒钟,柴世刚想将钱丢在桌上,然后走出“宋家小吃”,永远不再回头。他不需要受这种待遇,他想帮她,而她拒绝了,就这么简单,他应该潇洒的忘掉这个女孩,而不是牵牵挂挂的。平常利用午、晚餐时间,他可以在餐桌上敲定不少生意,但是他却每天跑到这里来,他一定是神经失常。
为什么他无法将她置之脑后?
难道这就是缘份?
他究竟想怎么样?
见他不再答话,她一扭身的离开。就在他火冒三丈,不知道该把气发在谁的身上时,唐芸琪出现在他的桌边,而且很随意的在他的对面坐下。
“你不介意吧?”
“你是来告诉我既然我是常客,所以要给我打九折是吗?!”柴世刚没好气的说,他知道坐他面前的女人是“宋家小吃”的会计。
“照理应该如此,但既然以前没有这个例子,所以没经过老板指示,我也不敢任意破例。”
“你想说什么?”
“如果你能把方学雯带走,我会感激不尽。”
柴世刚平心静气的看着她,不知道这女人的用意。
“虽然我不清楚你和方学雯的关系,但是起码我看得出你不是无聊男子,你每天来——定有你的用意,方学雯不适合这里,如果我是在其他场合看到她,例如是在大宴会里,那我会说她是一个富家干金,但是她现在却窝在我们这店里的—小间破房间里,我看了都替她委屈。”
“破房间?”
“她希望供膳宿。”
柴世刚的心莫名的抽痛着,他不应该会有这种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却产生了,他记得她说她父母双亡,难道她就没有任何可投靠的亲戚或……情人?
“我希望她离开这里。”唐芸琪强调。
“为什么?”
“她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威胁。”
柴世刚这会正好看到方学雯和“宋家小吃”的老板在说活,那男人的眼神并不只是单纯的老板对员工,那眼神还包涵着关怀、怜惜和喜欢,而这份喜欢不久可能会转变成男女之间的爱。
柴世刚发现自己居然带着醋意。
“你能了解了吧?”唐芸琪也看到了柴世刚看到的。
“但是我和方学雯非亲非故。”
“你不是她的朋友?”
“连我都不知道我和她算不算朋友!”他揶榆着自己,真的!方学雯并不承认他是她的朋友。
“而你还天天来?”
“我总要吃饭的嘛!”这理由实在荒谬。
唐芸琪不由得更加紧张,看来方学雯魅力十足,如果再让她留下来,那宋成山早晚也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那她唐芸琪还有什么指望?她不能坐以待毙,方学雯必须离开这里。
“我可能帮不上你的忙!”
“那我只好靠自己。”唐芸琪避重就轻。“刚刚的谈话你就当是在谈天气,说过了就算好吗?”
“我倒要谢谢你过来和我聊了这么多。”
“不客气。”来得突兀,唐芸琪走得也毫不拖泥带水,——转眼她就回到柜台那边去了。
片刻工夫,方学雯端了汤出来。
“看来你并不会无聊嘛!”
“而你,似乎不太受欢迎。”
方学雯的神色黯了下来。“有时候讨厌一个人好像不需要什么理由。”
“喜欢一个人也是一样。”他补上。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当我是眼中钉,不过我已经愈来愈上轨道、愈做愈顺手了,不会再把汤洒出来,不会再把菜倒在客人身上,甚至没有再打破碗盘,我已经不是新手了,客人再多我都应付得来。”方学雯替自己说话:“她到底为什么讨厌我?”
“不会是因为你的笨手笨脚。”
“难道她是怕老板对我有意思?”
“你也感觉到了?”柴世刚很高兴方学雯不是后知后觉的女孩。
“老板只是比较关心我!”
“他为什么不去关心别人?”
“你怎么知道没有?”方学雯来势汹汹的问。“你和她一样,拿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人与人之间除了男女之情,可以有关怀的,不过我想你是不会懂的!”她似乎愈说愈愤慨。“如果你能够不再出现在这里,我会怀念你的,可是你如果再来,我就不会对你客气了!”
“你想怎么不客气的对我?”柴世刚颇有兴趣的问。
“把汤倒在我身上?”
“有可能!”她昂着头的说。
“你不怕被炒鱿鱼?”
“说不定老板正希望我这么做!”她带着胜利的口吻说:“要不要试试?”
“方学雯!我不会再来,但是我也不会就此宣告自己失败。”他拿出钞票。“我很久没有这种充满斗志的感觉,我不该对你抱着你是我的责任这种心态,但是我又控制不了自己,所以你小心了,我要让你月兑离苦海。”
“这里不是苦海!”
“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我不要!”柴世刚让她想到她的哥哥们、她的那份遗产,她死去的父母,她最不愿去碰触到的伤痛。“你走!你走!我喜欢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