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温顺地趴着,偶尔低低地号叫几声。
“牠喜欢你。”蓝苑曦走了过来,也模了模秋,爬上沙发,在他身上依偎着。“牠很聪明、也很冷静,而牠也只听从与自己脾性相近的人的指令,比方说我爸、我妈、我……还有你。”
她幽幽地倒在他的身上,不去想未来他俩会如何,也不愿离开这片刻的舒适。
她发现他们之间的相处很微妙,总是出奇的静,好似像这般相偎着,便能掌握对方的心情和思想,多说一句话都是多余且不必要的。
而严硕也不会花时间对她做什么身家调查、兴趣剖析。
他们之间的相处,或者是小憩,或者只是简短的对话,这样的模式,对于目前亟欲隐藏自己行踪的她而言,是再适合不过了。
蓝苑曦幽幽睁开眼睛,抬头回望他,明亮的眼睛闪着晶灿迷人却又神秘的光芒。
他又再次重复这半个月来时常问她的问题。“苑,我给妳我的半颗心,那么,妳打算给我什么?”
蓝苑曦将身子往上移了移,脸颊贴着他的,流露出有些惹人疼的可爱神情。“我说了,随便你,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这点,由你作主。”
他闻言,笑了。
总是这样,面对这个女王,他还有作主的机会吗?
他探手来到她背后,将她紧紧地拥住,吻着她雪白无瑕的肩。
她微微闭上眼,承受着他毫不隐藏的热情。
接近二月的寒意让她有些瑟缩,她的双颊绯红,像是刻意抹上的红妆,在傍晚时分、昏暗的两人世界里,衬托出她独有的美丽。
这样美的一个女人,任他索求。
只要他愿意,接下来的一年三个半月里,她都是他的——这样的她,的确很令人心动,而条件很“简单”,不过是要他的半颗心。
“为什么独独找上我?”他又问了。
“这重要吗?”她微笑着反问,温柔却强硬地。
严硕又自嘲地笑了。
是啊,那么多的疑问和剖析其实是多余的,因为他早已答应她了,而且重点是,他并不后悔,现在的他,很享受这样的关系。
他翻了个身,让她整个人趴伏在他身上,瀑布般的长发披泄而下。
“我要了你一半,那么……你要我多少?”蓝苑曦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起伏,轻声问道,像对君王撒娇般,期盼他的怜宠。
他搂着她,他现下的所有物,眷宠地吻了她。
“暂时……不告诉妳。”
第三章
他们奇异的同居生活已经过了半年。
他从不过问她的行踪,她也不过问他的去处。
他们只是约定星期三、五的夜晚一起过,而周末能空就空下来,若是不行,就在冰箱上留言。
但那留言板始终是空的,这段日子里,严硕也说不上为什么,即使没人提醒他,他也会自动空下周末陪着苑曦,更令他惊奇的是,他从来没感到一丝厌倦。
那些在一起的夜晚,诱惑他时的她、像个孩子般的她、只用床单包裹住身子的她、沉浸在欢爱中的她、瘫在他身上风情万种的她……
每一个神情,都是如此令人迷惑。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大到连严硕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苑曦这会正泡在浴白里,旁边点着香氛蜡烛,淡淡的燃着清香。
严硕倚在浴室门边,淡笑着问她。“夏天泡热水澡,不嫌太闷热了吗?”
闻言,苑曦只是讥诮地反问他。“要是我真的昏过去了,你不就可以想怎样就怎样,岂不更高兴?”
她有理。他耸耸肩,随她去。
手机铃声突地响起,严硕低头看了一下,是泰的来电。
“有事吗,泰?”
虽然这段日子他人不常在公司,但他优秀的特助,泰,会不时致电向他报告公司最近的动向,有哪些重大决议,以及什么时候需要他回去一趟。
严硕没有告诉泰有关苑曦的事,泰行事一向非常谨慎,若知道她的存在,必定会多事的将她祖宗十八代查得清清楚楚。
他不想造成苑曦不必要的麻烦,进而破坏两人现在的关系。
“总裁有事找您。”
爸找他?“有什么事吗?”
人在美国公司的泰不疾不徐地说:“总裁提醒您,别忘了安排在台湾设分公司的事,请您有空探查一下台湾当地有力的财团组织;还有,下星期公司有个会议需要您主持,记得回来一趟。”
严硕轻应了声。“嗯,这些我都知道了,你去忙吧!”随即切断通话。
他轻轻靠回浴室门,望着迷蒙水气中,他的美人。
她正闭着眼,自在地享受着。
看着她,严硕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或许,让浴室里的美人儿在那些大老板耳边软言几句,还比他端着副总裁的头衔和他们商谈来得有效多了。
突地,严硕皱了皱眉,对自己刚才浮起的想法感到一丝愠怒——让那些脑满肠肥的大老板搂着苑曦,用“拥有者”的眼光望着她?
他对此感到厌恶,但很快便摇摇头,挥去这莫名的想法。
他开始想着这些日子以来从没想过的问题——一个月里,她得在那些金主那待多少天?除了暖床外,还做些什么?
但她看起来并没有很忙碌,随时都悠悠哉哉的,不像被任何事情束缚住的样子,有时他在约定以外的时间来到这里,她也几乎都在,虽有几次的例外,但也只是她刚好到花店上班,或是正巧带秋出去绕绕逛逛。
他对她的了解,仅止于一连串的“似乎”——
她的名字、她在薪水不高的花店上班、身为东旗集团董事长和其它某些人的情妇、领包养费过着优渥的生活。
到目前为止,他从没想过进一步探究她的背景,他感觉得出来,她是刻意在隐瞒什么不欲人知的秘密,他也不想多问,造成她的困扰。
但他现在开始产生一些异样的情绪,一些从来不曾出现过的情绪。
看见严硕板着一张脸走进浴室,苑曦不明所以,只能轻轻地对他笑。“要跟我一起洗吗?”
但严硕不发一语,只是拿了条浴巾,将她从浴白里捞了上来。
坐下来,他将她放在他腿上,细细擦拭着她每一吋肌肤,帮她理着微湿的头发,细心地照料着他专属的女圭女圭——限时专属的女圭女圭。
到底,是谁囚了谁?
他其实也有些分不清了。
“你怎么了……”看他从头到尾不发一语,苑曦从没看过这样的他,心里不禁一阵疑惑。
这段日子以来,他们一直以他们协议的方式生活着,她真的觉得很轻松愉快,也很符合她所期望的感觉,甚至——还超越了她原先的期望……
不!不行,说好了只是这段时间要他陪着她,她没有权力去想他们俩的未来,没有权力……
严硕依旧不发一言,继续手边的工作。
娇小的她,在他怀中撒娇时,看起来是那么纯真无邪,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宠她,任她予取予求,包容她的一切。
有时,当他吻着她时,会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崩解了,融入那一池春水中,甘心为她倾心、为她醉。
而现在,对她的想望更是渐渐超越他意志所能掌控。
但他告诉自己,这样情绪他从未表现出来,也不能表现出来!
像他们这样的人,是不说爱的。
他明白,那个禁忌的字眼一旦在两人间被点起,玉石俱焚的机率绝对比双宿双飞来得高出许多。
他将苑曦用另一条干净的大浴巾包裹住,打横抱出浴室,带到床上,她一双白皙的腿露了出来,引人遐想。
“我下星期要回美国一趟。”
严硕终于说话了,但却是他要离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