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她冷冷地说。“公车站牌在那一头,要搭车请你自便。”
她的口气已经带着明显的敌意了,然而对方依然装傻。
“小姐,别这样,我是个好人……”
他没有机会把话说完。
“把你的脏手拿开。”
在电光火石的这一瞬间,那名男人被一阵猛烈的力量往后拉,他一时措手不及,竟就这样的横飞出屋檐,重心不稳地摔在地上,溅了一身湿。
“子铭。”看到他出现,淇曼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无聊男子的脸上出现一阵羞愧和怒意交错的表情。“干……什么?”他气得跳起来,压根儿没瞧清楚把他摔出去的是什么人物,便爆出一长串低俗粗鲁、不堪入耳的脏话。
“用不着把四书五经搬出来,”子铭向前一步走出屋檐外,用冷峻无比的眼神瞪着他。“你有何高见?”
对方一看到子铭冷酷的神情,便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开口了。
“淇曼,他有没有伤到你?”子铭依然面带怒容地直视着眼前的无聊男子。
“没……没有。”她有些被眼前的一连串突发的状况吓着。
他这么明显的愤怒是什么?是他对她的保护欲让他如此生气吗?
“算了,子铭,他没有对我怎么样,只是想谢谢我。”淇曼觉得好窝心,对那家伙也就不那么生气了。
他闷哼一声。“那他的表达方式还真奇特。”
无聊男人瑟缩了一下,连忙爬起身来没命似地跑开。
子铭转身看她,脸上立刻换成急切的表情。“真的没事?”他关心地追问。
“嗯。”她点点头,笑了。
他终于放心,替她把停在一旁的车门打开,将她舒舒服服地安置在车座上。“我们回家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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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车窗外的世界仍是一片烟雨蒙蒙,子铭只用三十公里的时速缓慢地沿滨海公路行驶。马路两旁的行人个个都撑着雨伞,面露不耐烦的表情从街上匆匆走过。淇曼望着外面,心里暗自感谢能干爽地坐在舒服的跑车里。车里放的是张中立畅人心胸的排笛演奏,她放松了心情,陶醉在其中。
后座狭小的空间里堆满了他们采购的东西,其实子铭自己只买了一包土司和三包冷冻食品,其余则都是淇曼的,她一想到自己像个购物狂似地把自己想到的补给品拚命往车篮里丢,就觉得有点丢脸。
“怎么了?”子铭一向被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吸引,觉得永远看不腻o
“你买得那么少,冰箱里的食物怎么会堆得那么多?”她忍不住好奇地问。
他舒适地斜靠着车门,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靠在车窗上。“我每次来都会带一大堆食物和补给品,可是要离开的时候却不一定吃得完,加上我的家人们也有同样的习惯——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恶习,所以冰箱里的东西会越堆越多,看上去好像永远也吃不完似的。”
淇曼听他这么说,忍不住轻笑起来。有兄弟姊妹的感觉真好啊。
“老实告诉你,广东粥是我最拿手,也是找唯一会的——烹饪是我除了猫和感冒以外第三样讨厌的。”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淇曼突然想到一件令她好奇的事,立刻发问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是问我从事什么工作吗?”淇曼点点头,子铭于是一本正经地问答。“唔……我的工作就是,扮演好龙家好吃懒做的大少爷角色。”
“大少爷?”淇曼不解地凝望他。
“我们家是个大财团。”他毫不做作地说明。
“财团?”龙——‘紫晶龙’?”她吃惊地瞪大着眼睛,张大了嘴。
很少有人不曾听过“紫晶龙”的事迹。当今十大财团之一的龙氏集团,在几年前和其世交钟氏与高氏三大家族,共组了一个名为“紫晶龙”的集团,资本额多达上百亿,他们的事业遍及国内外,港澳两地的子公司多达十家,投资项目更是从国防科技、航空器材、观光业到化妆品、火柴制造等等,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集团。
“紫晶龙”的董事成员是由龙家的第三代龙子俊、龙子贤、龙子铭,和钟家的第二代钟伟华、钟瀚华、钟靖华,以及高家第二代高文达、高文伟八个人为首组成,但是龙子俊在董事会里并不挂名,因为他具有公务人员的身份。
他们八个人分别拥有自己的事业,国内业界的好事者常称呼他们是“紫晶龙八龙王”;平时虽然是各吃各的饭,各管各的事,一旦有人不知死活惹到其中一个,后果一定是八个人联手反击,其气势之盛,简直有如八国联军人无人之地。
前不久“紫晶龙”成员之一的高文伟还曾卷入一桩诈欺案,后来他运用了一些小策略,十分戏剧性地把事情摆平,还替自己赢回一个美娇妻。事后,“紫晶龙企业集团”更是声名大噪。这些事情,凡是对国内经济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
淇曼眼前的这个……痞子,竟然就是“紫晶龙”之一的龙子铭?
子铭耸耸肩,嘴角上挂着一抹微笑。“没错。”
淇曼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你没有问啊。”
“因为我没有想到——”淇曼每次想起自己刚开始以为他是个酒鬼、色魔、神经病,脸上的表情又是一阵丰富有趣。
“说不说又有什么差别呢?难道说,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是‘紫晶龙’的一份子,你就会对我好,拜倒在我的牛仔裤下吗?”
淇曼连忙摇摇头。
“这就对啦。”他空出手来握住淇曼的手。“你不必因为我的身份改变对我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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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子铭把他的车停在淇曼的后院,他提着三大袋、两小包的塑胶袋,从后门直接走进厨房里。
“我后悔了,”子铭喃喃地抱怨着。“我不该带你去购物的,你买的东西都是我在提。”
“嘿,帮我提东西是你祖上有德、三生有幸,”淇曼故作生气状。“你应该感到受宠若惊才对。”
“是喔。”他扁着嘴,一副任人差遣的苦命相。
她见了,乐得大笑。“你的幽默感可以让我放松心情,我跟邦彦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必须把自己的神经绷得死紧,以配合他的步调。”
他拿着果汁的手停在空中,不喜欢这个话题中的男主角。“谢谢,那我真的应该受宠若惊。”
“不客气。”她大方地给他一个迷人的微笑。惨了,她愈来愈喜欢他了。他把袋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她连忙阻止。“放着就好,待会儿我自己来弄。”
“你伤了我的心,”他神秘兮兮地摇摇头,然后从袋里拿出一瓶白葡萄酒。“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
“香槟?”她睁大了眼睛望他。“不会吧?哪来的?”
他露出不置可否的微笑,回答她的问题。“我在结帐的最后一刻放上柜抬的,我们要来庆祝一下。”
“但是我不晓得我的杯子在哪里。”淇曼无助地看着地上的四个纸箱,恐怕他们得花上一阵子的时间来找杯子。“我们要庆祝什么?”
他已经开始动手翻箱倒柜。“很多事……哈,找到了。”他幸运地在第一个纸箱里就翻出两个用报纸包好的玻璃杯。
“你真是吉星高照。”淇曼有点嫉妒。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这么幸运过?
他笑了。“不是吉星高照,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份‘积极’。咱们来庆祝成为新邻居,如何?”
淇曼笑得好开心,子铭实在是比邦彦有趣多了。他为了庆祝他们成为邻居而干了六杯,也庆祝周邦彦和他妈妈在夏威夷玩得愉快,庆祝世界上所有钱太多的财团金主和目前正失业的程式设计师……就在这个时候,屋里所有的灯光突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