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有糗事让你在短短的一个晚上全挖光了。”她自嘲地说。
“如果你想听,我愿意和你交换糗事。”他一脸正经地声明,反而换来淇曼愉快的轻笑。
子铭又用懒洋洋的眼神看着她。“就我个人而言,我倒不觉得逃婚是件糗事,但是我实在太好奇了——你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啊?通常逃婚的是男人,只有男人才会被女人逼得同意结婚,也只有男人才会在最后一刻反海。”
瞧他说的,好像逃婚是男人专属的权利。
“你就当我是个异类好了。”淇曼耸耸肩,满不在乎龙子铭要用什么眼光来看她。她低头去看左手上绽着蓝白光芒的钻戒,发觉自己在不经意中,会有轻抚戒指的习惯。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对周邦彦还是不能忘怀?不!不可能,她的决定是对的,她不能嫁给周邦彦!
“啊——淇曼,叫你的猫不要咬我的脚!”子铭跳了起来,很快地把椅子往后推,把他的长腿放到餐桌上。“我需要它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好让我开始恨它。”
“它叫无赖,”淇曼斜睨他一眼。“真不敢相信你会这么讨厌猫,你真是个没爱心的人。”
“嘿,再怎么说我也救了它那。”其实他真正想救的是眼前这个穿着白色礼服的漂亮新娘子,而不是这只花花斑斑的小笨猫,不过没关系,他现在把她们一起捡回来了。
淇曼丢来一个眼神,仿佛认定了他是个会虐待小动物的坏男人。
他啜了一口咖啡,把眼光从她身上移开。“其实我自己就是个不愿意结婚的人,我只要一想到结婚就会让我冷汗直流,不过我的心态从今天开始不同了,事实上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一个新婚女人的心态。”
“新婚女人?”淇曼眨了眨眼睛。
“没错,”他眼中的黑眸有盈采流动。“我是为了她喝酒。”
“喔!”她的心刺痛一下,她的头也在抽痛。
原来龙子铭早已有女朋友了,他为什么不抓紧她?因为她要结婚而他不肯,所以她只好去找肯结婚的男人,把他一个人丢下来孤单地酗酒?
淇曼试着放轻声音问:“某个女人想把你绑上结婚礼堂,所以你从台北的家逃到海边别墅来?”
他不置可否地微笑,而且还笑得很开心的样子。那副德行,实在不像是个失恋的人,反倒像是中了六合彩。
“我只能告诉你,我很高兴到别墅来度我的假。你还要不要喝点别的?”
“不!谢了,我已经一肚子水。”加上苦水。
淇曼扶着桌子站起来,但是脚才一碰到地她就禁不住申吟出声。八成是僵坐了一个下午又吹了海风所致,她背上的肌肉发酸,腿肌也僵硬不堪。
“天!”她低声自语。“我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二十四岁就开始老化的人。子铭,可不可以请你帮忙载我回家?”
子铭起身把碗盘和咖啡杯收到水槽去。“你应该多运动,才爬一小段坡就使你累成这样。”
“基本上,我有点懒。”
“有点?”
她迟疑地扶桌走了两步,如小孩学步。疼痛的感觉令她眯起了眼睛。
“好吧,我承认……不是有点,是很懒,行了吧?”
子铭靠在流理台上望着她,他的眼睛在她美好的曲线上打转。淇曼瘦不露骨,胸部浑圆有劲,腰肢纤细,下半身则被篷裙遮住,只露出葱白的脚丫,他忍不住在心里嘟嚷,她的确是有懒惰的本钱。
他清楚地记得把她抱在怀里的奇妙感觉,如果不是怕被控告思想太过邪恶,他肯定现在就抱她扑上床,三天三夜不放她回家。
一想到这儿,他立刻咽一下口水,竭力咽掉莫名的冲动。
“拜托,能请你送我回家吗?”她的心头陡然一颤,差点晕厥过去。
从来没有人这样看过她,好像想把她一口吞下去似的。她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能变得如此炯亮,但……他应该不会对一个喜欢逃婚的女人感兴趣的。
对吧?
他模模牛仔裤的前后口袋,轻皱一下眉头。“我一定把我的车钥匙留在楼上了,你等一下,我去拿。”
“子铭。”他转身看她,她舌忝舌忝唇,喉头痒痒的。“我还没谢谢你。”
“你谢过了。”
“不,我是指你拯救我失控的情绪,还倾听我的抱怨。”
四目交接,空气中的分子立刻起了化学反应,淇曼听到无赖在桌下骚动,在抓她的白纱,但是她没有办法把目光自子铭眸中挪开,她被定住,被牢牢吸住了。
那是一对温柔的眼睛,温柔得教人沉醉,温柔得教人想把一切托付给他。即使他一头乱糟糟的黑发,一脸乱糟糟的胡渣,却也丝毫不减他眸中似水的柔情。
她打了个哆嗦,突然意识到冷,也意识到危险。
脚下的瓷砖凉凉的,但他的眼睛多温暖啊!温暖着她的心,哪有什么危险呢?会有这么一对温柔眼眸的人绝不会伤害人。然而她又发现,他温柔、温暖的眼睛底下有一团火,令淇曼莫名的战栗的火,她不敢去撩拨,不敢去一探究竟。
他的嘴角向上弯一下驱除紧张,她才得以重新呼吸。
“不必谢我,”他顽皮地一笑。“至少今天晚上还不需要。来吧,我带你到沙发上坐一下。”
淇曼猛然张开眼睛,讶异地发现自己居然意乱情迷地闭上眼了。子铭用力地搂搂她的肩,让她把身体的重量交给他,领着她离开厨房走进客厅。
“不,我好累,我现在不想坐。”
“没关系的,我有一张很舒服的长沙发,我只是要你坐一下,我马上回来,来,躺下。”他轻轻推她躺下,拿起一个抱枕让她当枕头。
“我想睡觉,这样我会永远爬不起来的。”她一边申吟一边呢喃着,脑袋舒服地在垫子上转动,找到最佳睡姿。“你不必对我这么好……”
“开什么玩笑?你是我捡回来,我当然要对你好。”他笑着。
他坐在她腰间的沙发上,牛仔裤轻抵着她的纤腰。他倾下脸和她相对,和她离得好近好近,她害怕地立刻往沙发里缩,希望沙发能下沉几寸。
“别害怕,睡吧。”他轻柔地对她催眠。
他的鼻息吹到她额头上,她紧张地闭上眼睛,眼皮才一闭上,瞌睡虫便立刻向她报到。朦胧中感觉到他的唇在她唇上轻刷,颤然发出低吟。
好温柔好温暖的唇,就和他的眼睛一样。
他也发出一声低吟,他的唇再次盖上她的,这次不仅是轻刷,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吻,真真切切地探进她唇内索取、吮吸,把他眼底的火灌进她唇内、心内,热烈的舌搅劝她的饥渴。
这是他在抱她进屋时她就想做的了,当他终于抬起头来时,她仍闭着眼睛重重地呼吸。
老天!她一定是在作梦,梦里有一张柔软的唇炙热地吻她,害她胸中胀满了火。从来没有人曾给她这样的吻,周邦彦的吻没有这种爆炸力,也吻不出她心中的火花。而子铭的吻温柔热情兼备,简直是世界完美。
她转一下头,把脸颊贴在枕头上,她不会睡着,只是趁子铭去拿车钥匙的时候偷闭一下眼。
她真的好累,累得不想追究龙子铭是何方神圣。她怎么会有一种和他心灵契合的感觉?他们认识还不到八个小时,然而她却觉得好像已经和他相识一个世纪,她还让他吻她,他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呀!
她是怎么了?算了,不想那么多,她好累,让她眯一下,一下下就好……
“淇曼,我找到我的车钥匙了。”子铭从二楼下来,一见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便放轻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