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面纸啊?”白虎啸环着手,温和地对着靠坐在墙边的若雪微笑,眼底尽是看好戏的情绪。
若雪眼睛泛着泪光,揉了揉发红的鼻子瞪向他,张着嘴正恶狠狠地在骂人,气势很足,却没听到任何声音,只能依稀从她的嘴型看出一句——吃大便啦!
她一向是个健康宝宝,鲜少生病,又有白虎啸天天帮她料理三餐,六大类食物餐餐不少,抵抗力应该很好。但升上高三因为常熬夜,免疫系统抗议她的无情,趁着季节转换的时候跟她作对,先是让她喷嚏连连,接着又让她喉咙痛到烧声,连骂人都没办法。
“啊?妳说什么?”白虎啸看出她的肮脏言语,故意地将耳朵凑近她。“大声一点啊,我听不清楚耶。”
这个笨蛋小秦,活该感冒!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读书,昨天放学,按往常惯例载她到他家吃晚餐,这个女人竟然问他可不可以让她打包带回家,因为她想专心写完参考书的习题?!
“参考书”有什么了不起,他“白虎啸”也是三个字啊,笔划还比它多出一划,竟然敢跟他说要打包?她当他家是餐馆啊?
他心甘情愿天天洗手做羹汤、努力研究食谱是为了谁?她以为他天生爱做?那可是他满满的爱耶!现在病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真是报应。
秦若雪踹了他一脚,满脸狰狞地瞪他。
白虎啸笑着站直身,模了模她的头,环顾一下安静的四周,满意地微笑点点头。他们俩现在是全校的焦点人物,每天中午总会有许多假借各种名义的同学埋伏在他们四周,偷偷观察他们,顺便做记录。
对于被监视,秦若雪没有啥感觉,他却快被烦死了。为了不让他们打扰他和小秦的独处时间,今天他硬是把她拖出来,在后操场边的树下午餐。
把她带到这种学校的隐密处是对的,看,多有情调啊!
思及此,他又满意地笑笑,将视线转回她身上,发现她仍是瞪着自己,微微扬起眉。“不吃吗?今天有卤牛肉喔。”
若雪一手打开饭盒,利落地吃起来,眼睛仍是瞪着他。
白虎啸又模了模她的头,也开始自己的午餐。“亲爱的,我知道妳很爱我,但也不必这样看着我嘛,吃饭重要。”
去死吧你!
“妳想要殉情?这样不好吧?我们会被登上社会版头条的。”
你这王八蛋!
“啊?妳说啥?”重施故技,白虎啸真是玩上瘾了,再度把耳朵凑到她几乎吐不出声音的嘴边。哼哼哼,有本事大声一点啊,不是想吵架吗?
倏地,他身体一僵,站直身子敛起笑,不可置信地模了模颈际,再不可置信地望向她得意的神情。“妳……咬我?”
怎么样?
“妳这泼妇可真野蛮。”他模着伤处,啧,上头的齿痕一定很明显。哼哼,他有生以来的第一个吻痕竟然是这样来的!
怎么样怎么样怎么样?
秦若雪见自己占了上风,好不得意,尾巴翘得老高,左摇右晃地挑衅着。
“『怎么样』……不怎么样啊……”白虎啸嘴角上扬,看向她,满脸的不怀好意。“咬回来不就好了。”
秦若雪脸色一变,求生本能使她开始往后退。
有退就有进,白虎啸将便当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开始向她靠近。
你、你要做什么?
“怕了吗?”白虎啸持续前进着,将她逼向墙脚,再无可退之路。
谁、谁怕你啊?
“哼哼,是吗?”白虎啸端着她的脸,带着微笑,细细打量着,似乎在研究从哪下口比较好吃。
你、你别过来喔……
唉,算她怕他了行不行?她认输嘛,他的眼神好可怕,别再靠近了啦……
“唔——”这是秦若雪烧声以来,继喷嚏声后发出来的第二个声音。
因为一个吻,一个他硬贴上的吻。
心脏快要跳出来的感觉是如何?一向胆大包天、不知紧张为何物的秦若雪总算知道、也体会到了。
当那两片唇贴上她的那瞬间,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她以为自己变成了木乃伊,身上似乎被层层的白色绷带捆绑住,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的气息喷在自己的脸上。
但接下来,当他的吻渐渐加深,她好像又被松绑,四肢软软的。
她闻到她所熟悉的气息,她感受到他的温度,她觉得酥软、觉得不知如何是好,心跳似乎要跟着急促的呼吸一起窜出,完全无法思考,只能颤抖着紧紧抱住手中的便当盒。
许久,他离开了她的唇,用深邃的眼睛与她对望,她注意到他一样不稳的呼吸,心中有小小的庆幸。然后,她突然意识到他刚侵犯了她的事实,又看到他噙着笑的表情,不禁怒火中烧。
然后抬手,给他一拳!
“不必这样吧!”回家的路上,白虎啸停下车,看了眼坐在后座的小秦。
哼!
“刚刚都乖乖让妳打了,妳也该消气了吧?”指了指脸上的红色圆印,凑到她面前,让她看个清楚。
哼哼!
她别过头不理他。她没料到他竟然没有闪躲,硬生生地让她打……可恶,她愧疚个什么劲啊?吃亏的可是她呀!她的初吻啊!虽然她没有决定要给的对象,但他也不可以这样硬抢吧?真是土匪!
“那也是我的初吻耶,妳也没什么损失啊!”似乎看出她在气什么,他轻声地劝哄着,将她抱下车,牵着她走进屋内。
哼哼哼!
她甩开他的手,还一副很嫌恶地拍着他触碰过的地方。那是他的初吻?呿!她才不信咧,他明明熟练得很,怎么可能是第一次!
“妳肚子不饿啊?我昨天晚上做了葱油饼喔。”白虎啸看着死站在玄关、不肯进来的小秦,转移话题地说着。
若雪的眼睛倏地瞇了起来,看得出她内心正在煎熬。自尊与肚子,到底哪一个比较重要呢?
“不吃啊?妳想要饿昏在这里吗?”
我宁愿死翘翘!
若雪抬高头,手在脖子前比出割喉的手势以表示不满与决心。
“哦?是希望我帮妳做人工呼吸吗?”他看着她的脸,笑笑地说着。
去死!
若雪愤怒地往他膝盖踹去,假装没听到他闷哼了一声,大步地走进厨房,将冰箱内的葱油饼拿出来加热,脸上浮现的,是藏不住的粉女敕红晕。
他为什么吻她?
这个问题,连续两个礼拜不停地在秦若雪的脑袋里环绕着,一圈又一圈,将她逼到快要跳楼。她不敢问他,也不敢再提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只能像个孬种一样躲避着他的视线。
他没有再吻她,也没再开那种厚脸皮的玩笑。为什么他吻了她以后,仍可以像是没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自在?凭什么她就要在这里心儿扑通扑通跳?凭什么他可以扰乱她的心情?凭什么他可以害她读不下书?书本上的数字、句子像是打了结,扭曲成一团,就像她的脑筋一样。凭什么他可以让她的成绩往下掉?本来她都是拿第一的,这次竟然落到十三?!
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是她的食欲,一样是好得惊人。本来决定不要再依赖他的饮食赞助,要认真读书,别再跟他混在一起,可是他只需拿着便当在她的面前晃一晃,她就像中邪一样地跟他走了。
“可恶!”秦若雪将桌上依然维持在同一个页数的化学讲义扔进书包,火大地出门,骑着脚踏车往白虎啸的家飙去。
“小秦?”在秦若雪按了好几声门铃后,白虎啸开了门,肩上披着毛巾、额前微湿的头发滴着水,很明显地才刚洗完澡。
懊死的!为什么看到他这种帅劲迷人的样子,她竟还脸红心跳了起来?她愤怒地甩甩头,希望甩掉莫名的想法,直接走进屋去,开始在厨房翻箱倒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