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星星、月亮、塔、权杖。”陶姑姑的手指分别点了汪寒、夏天天、阿裴、阿珂和凌虹延所选的牌。
她们的眼神跟著她的手移转,最后回到陶姑姑脸上,意外的听见她说:“以后‘寒舍’交给你们了。你们是它的主人,可选择任何方式经营,惟一条件是不可转卖,”
“我、我们?”夏天天傻愣愣的张口。
凌虹延很快地说:“你想把店顶让出去该找有兴趣的人吧。”
“我说‘给’你们。”冉姑姑严正地重复。
“你的目的是什么?”凌虹廷以律师的本能回以尖锐的质问。
“对啊。我们又不认识,没事送一家店给我们。说不过去啦。”阿珂摇摇脑袋,像奉劝冉姑姑另q骗人了啦。她昨天才收到一封简讯说。恭喜你中了奖金六十万,请速与××科技联络……”六十万耶!没事从天上飞下来砸她,不要吓人好不好,可怕的笑话当然是马上被她删掉。虽然这位大姐看起来不像开玩笑。可是她还是不相信有这么“好康”的事。唉,认命当她的苦龠记者比较实在啦。
“陶姑姑,你要让我们来你店里打工吗?”夏天天可兴奋了。她最爱算命了,听说这个一姑姑可以预知未来耶!如果陶姑姑的店里缺人手,她不但可以在这里打工,还可以常常免费算命唷。
“我可以要求膳宿吗?”阿裴类似玩笑的反应。
陶姑姑道:“七夕,你们不约而同来到‘寒舍’,我的‘寒舍’等的就是你们,因为——你们孤独。”
凌虹延双手环抱,傲气的扭开头。七夕?哼!挺刺耳的节日名称。她最痛恨孤独寂寞等字眼了。像她这种小有成就、长得也不差的女人不是找不到人陪,是男人没福气占用她的时间!
阿珂推推眼镜。牵强的反驳:“不、不见得吧。谁规定情人节不可以一个人出门喝咖啡的,我……我就喜欢这样啊。”躲到这来,就怕城里的情人节气氛教她难堪啊,啊……怎么走到哪都难进孤家寡人的标签啦!
夏天天担心地说:“唉,不知道阿麓会不会孤单耶?”她自小和祖母相依为龠,北上求学后就留祖母一个人在乡下,老是觉得不放心。
“哈,我们都有伟人的特质喽。”阿裴拍拍手。发现同类,这情人节别具意义喔,孤独就孤独吧。
汪寒托著下巴沉思著。找个伴其实并不难,但要维持幸福的温度——-很难吧,她宁可孤独。
冉姑姑看沉静的汪寒,“你,最适合这里。当你们不再孤独,自会结束与‘寒舍’的缘份,而你是最快离开的人。”
汪寒不解。她不适合任何地方、任何人,疏离是她的生活情调,不爱也不恨给了她自由。她跟“寒舍”会有什么缘份?又能离开到哪去?
陶姑姑继续说:’。‘寒舍’有我二十年的青春和梦想。它没能改变我的命运,但,它会陪你们等到机会。’’轻轻如风的噪声有著不容忽视的力量。
“机会不是‘等’来的,除非是弱者。”凌虹延哼说。
冉姑姑冷冷地看她一眼。凌虹延鄢张艳丽的脸顿时扫过一丝挫败,无言。
?陶姑姑又分别转看阿珂、阿裴。霎时,两人像秘密被揭发似的脸色发白。
陶姑姑给夏天天一抹难得的微笑,夏天天傻傻的咧开嘴。嘿嘿嘿……怎么回事?汪寒对她们的怪异反应感到不解。静默中,她迎上陶姑姑的眼,听见陶姑姑发自心里的忠告:“不要拒绝,不要逃避,才能找回失落的心。”
汪寒惊愕。陶姑姑投有开口呀。但她听到了、只有她听到呀……***
“雨。打在玻璃窗上。
汪寒杵在街头,望著橱窗上汇聚又分离的雨水。
冉姑姑知道她的心遗落了,必然也看透了其他人的真实性情吧?
像做了一场梦,她们莫名其妙的成了“寒舍”的五个当家。很不可思议,但世事本来就无奇不有。遇上了自然也就平常了。几个女人相处久了,便不难发现陶姑姑选上她们的原因——个性遢异的五人,潜藏的共通点是“有一点点的义气和很深很深的执著”。尤其是那个看似咄咄逼人的凌虹延,事实上却是最爱打抱不平的。
凌虹延出资,阿装扛起经营管理的责任,而汪寒在店里打工,阿珂和夏天天偶尔过来晃晃……寒舍”就此凝聚了一股力量——她们相信陶姑姑所说的机会终究会出现。
冉姑姑就此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上了哪。她最后说的话是——“欠债的人辛苦,讨债的人会更辛苦。”
凌虹延追问陶姑姑是不是被骗钱了?提议大家一起想办法。一姑姑只是笑笑,留下“寒舍”的房契,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汪寒旋转著伞柄。雨珠从伞缘随著离心力飞去。雨天总带给她好心情和好机会,例如那个下雨天,踏进“寒舍”就是一个好开始……咦?!她是怎么走到这儿来的?还直看著人家店窗上的雨水恍神!汪寒忍不住笑著摇头。现在就得阿兹海默症太早了,还是快走吧……咦!她的眼光忽地被橱窗里的攥饰吸引了。
她走近两步,怔望著红绒布上的手练,纯金打制的细细手链环缀著六颗小碎玉,细致极了。
笑容可掬的店小姐迎了出来,从汪寒目不转睛的样子知道了她看上哪样商品——“小姐,您真有眼光,这链子上的古玉是明朝遗物喱。我们正实施优惠活动,只要十三万您就可以买下它了。喜欢吗?进来看看嘛。”
汪寒悄吸口气。这么细细的一条手练竟要十三万!就贵在那几颗小如米粒的碎玉?唉,像她这样左支右绌的,哪有闲钱买首饰呀。
店员见她不为所动,精锐的眼溜过她身上的廉价衣裙,顿时变了张脸:“不买就别挡在这儿!喷。浪费我的时问。”说著转身回店里去。
她也想走人呀,但怎么……就是无法移开视线,好像……她曾拥有过它?!仿佛听见那碎玉擅击出声铮铮铮。好悦耳。
唉,喜欢和拥有是两回事,这道理她懂的。艰难地转移了视线……倏地!擅上一双灼灿的眼。
男子挺立在她的右后方,隔著几步远。
怔忡五秒。从玻璃窗上看见他喷角上扬。汪寒忍不住轻哼。见到异性就微笑示好的雄性动物,发痴吗?
走人了。但才侧转身……轰!突来的雷电交加,吓得她丢下伞,双手反射地捣住耳朵。
一堵墙似的胸膛体贴地靠上来。她转头看见男人温和的眼神,他的雨伞替她遮挡了大雨。砰——蹦!心脏漏了半拍似的,陌生的温暖竟如此熨烫了她!
“还好吗?”他开口,满是磁性的温柔声音。
他发痴,她可不花痴呢。弯腰拾起自己的伞。她恢复镇定,背对他,送出冷声:“谢谢。”
男子目送她的水蓝圆伞走远,微笑地含起深篮大伞,长腿跨进古董店里。
***
不该在街上耽搁时间的!汪寒转了三趟公车才终于抵达E大。
一踏进校园就听见下课钟响,她拔腿就跑既然都来了就非逮到那个程亮廷问清楚不可。
教室里,学生早走光了。她赶到教郊休息室,敞开的门内有个年轻人背对她在桌前收拾东西。
叩叩!她轻敲门板。他缓缓的回过头。
是他!汪寒愣了一下。是古董店橱窗外的男子!
冤家路窄和有缘人都不适用吧,但就是这么巧,巧得让人……唉,懒得多想,她以平淡的语气问:“请问。程亮廷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