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神盯着面前的样品,眉头微蹙,仿佛将进出惊人的idea。
不料,他倏然转头对发愣中的庄娴淑问道:
“你什么时候开始穿一件两千块的内裤了?”
她也转过头。“什么?”
“晾在厕所里面的内裤,你买的?”他面无表情的质问。
她单手托着脸颊懒洋洋的说:“人家送的啦。”
“送的?谁会送你性感内裤?!”他几乎用吼的,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说了你也不认识啊。”她转开脸,双手托着下巴,继续发愣。
他盯着她,有点莫可奈何,有点烦躁。
说到内裤,她想到了姐姐,想到了姐姐,她倏然扭头,“要怎样才能找罗亚啊?”
他怔了一下,正想追根究底,突然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你右眼怎么红成这样,痛吗?”
“唔?”她揉揉眼睛,“有点。”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还揉!没事就爱揉眼睛,可能是得了结膜炎了。走,我们去看医生。”
会议室里一片鸦雀无声,看着他们走出办公室,众人惊奇的面面相觑。
大家公认的、潇洒不羁的广告才子,竟然像个当.老头的紧张、呵护着那个毛躁的女人!仇步扬究竟哪根神经突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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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区一家相馆里。
女人斜躺在吊床上,如瀑布般的秀发被泻在胸前,她身上仅围着一条薄纱,引人遐思的轻擦纱裙露出了玉腿。
喀喳!一声。
摄影师的眼睛离开了观景窗。他猝然转身,到窗边点烟。
女人下巴一扬,拢了拢长发,美腿着地。
“我是信任你的专业才找你唷。”她细声说。
她是目前最畅销的写真女郎,有不少摄影师都想借她的名气沾光,但,她独独挑上了罗亚。
“我就喜欢你这不搭理人的死相上她靠过去,热唇贴近他耳边挑逗着,冰凉的手指滑过他粗犷的脸颊。“我们需要进一步的‘互动’,嗯?”
他倏然擒住她的手,阴鸷的瞪视她。
有反应就对了!她猫般的眼睛闪烁着,猝然送上了热情的唇,滑舌灵活的探进他嘴里……
懊死!他低咒,抛掉烟蒂,扣住她的手臂想扯开她的纠缠。
她却更紧的攫住他的肩膀,如火的丰唇游移到他耳边厮磨着:
“你没种上我?嗯?”她要征服这男人。
他一震,仿佛听见了他最深爱的女人伤心的质问:“罗亚,你没种!为什么不敢带我走?为什么……”
他粗重的喘息着,忧虑的眼睛倏地涨红,像两簇火光,烈焰不可收拾的蔓延开来……
女人嘴角缓缓上扬,胜利的光芒在她眼底闪熠着,她扯开胸上的蝴蝶结,薄纱顿时滑落到地上,她噙着笑,果身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火焰从他的眼底蔓烧到胸口延至全身,他猛地扳过她的身子,一双火热的掌心粗暴的揉上她的饱满……”
肢体交缠中,女人现出了渴望的浪荡媚眼,申吟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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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过庄娴淑的要求,仇步扬只好带她来到罗亚的工作室。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一屋子的冷寂迎接了他们o
“人呢?”她忍不住问。
仇步扬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不悦的写着“我哪知道”。
庄娴淑一双眼睛新奇的环视着十坪大的屋内。
这里不像一般的照相馆,既没有招揽客人的招牌,也没有营利色彩的装潢,一组黑色沙发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左右两面墙各有一道门,而正对玻璃门的那面墙上挂了三幅画。
最上面的一幅画着白纱新娘的转身动作,整幅画用了深浅不同的白,画里人只有侧影,给人一股深切的孤寂和落寞感。她转眼去看右下方的那幅荒凉沙漠,黄沙边飞,苍凉得极至。她深吸口气,又转眸看左边那幅抽象火焰,如此烈焰足以烧尽甭寂与苍凉,终却是死灰。每幅画的右下方都有罗亚的英文缩写。
可惜他的色彩太过极端了,她一点都不喜欢。
仇步扬杵在一旁,冷眼观察她。她到底想干嘛?
她侧耳倾听。“喂!有人耶!”
“什么?”他还没反应过来。
她往右边那扇门跑去。仇步扬惊觉,急忙阻止:
“唉,等一下!”他伸手抓了一把空气。
她鲁莽的撞开门,“砰”一声之后,她傻眼了。
受蛊惑的男女在长桌上侧过头,像电视的暂停画面,入侵者和受打扰的人都愣着不动。
仇步扬捏捏眉心,走到庄娴淑背后。习惯了帮她善后,也能练就处变不惊吧?他好笑的想,若无其事的对房内的人说:
“抱歉,打扰了。”他握住她门把上的手,关上房门,转头看她两眼发直的瞪着门板,一张小脸像蕃茄熟透了。
她吓傻了吗?
他不悦的脸展露了阳光,心中溢出怜借,牵着她转身大踏步离开。
这次,她跟着他的脚步,不追不赶,只是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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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亚回了神,如熄了火的炉灶。
“哪来的冒失鬼?”女人的手指滑过他的胸膛,挑逗的:“我们继续,嗯?”
他无情的推开她,无以明状的空茫袭上了心头。
第九章
回到仇步扬的办公室。
庄娴淑盘腿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摊在茶几上的报纸,忙碌的一只手不停的把零食塞进嘴里。
仇步扬专注的眼神从电脑屏幕移到她身上。她凭什么在扰乱他的心绪后还如此悠哉?
“庄娴淑。”他闷声喊她。
“有!”她连头都懒得抬。
“你现在在干嘛?”他要她写一篇“报章媒体的广告效益”的报告,不过想让她有点事情做,但她也不能连装模作样都省了吧?
“看报纸啊。”
“看影剧版!”她真是考验老板的容忍度呵!
她抬眼看他,“你不爽哦?;否则他才不管她如何打混呢。
他板着脸,模出一包药袋丢过去。
她急忙接杀他的快速球。“我知道了,你一定觉得我很麻烦。好嘛,我们的账上又多一笔医药费了。”
是喔,当老爸养小孩就是这么麻烦吧?她又不姓仇,他何必供养她啊?他想到真正令他不快的事——她急着找罗亚却不告诉他原因!
他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她被罗亚煞到了。
一见钟情呵!这样浪漫的字眼他并不想套用在她身上。
“喂喂喂!”她敲敲桌子吸引他的注意。
他瞥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回到屏幕上。她站在他椅边,一只手伸到他眼前。
他猛地回头瞪她,她非得扰乱他工作吗?
怎么啦?她咬咬唇,嘟囔:
“你帮人家弄嘛。”不知不觉的,她依赖起了他的双手,受伤的时候他帮她包扎,肚子饿了他会煮东西给她吃,偶尔还让他牵着手来来去去的,点眼药水当然也要他的手效劳喽。
他看她手里的眼药水,条然轻叹,管她姓不姓仇,这感觉就像欠她的。不想让她得意的摆出了一脸不耐,他抢过药水站起来。
她看看他的黑脸,紧张的交代:
“你要轻一点喔,不能趁机报仇喔,这可是我的灵魂之窗,有什么差错要你娶我。”
娶她?她真说得出口呵!他斜扯一下嘴角,手掌贴上她娇女敕的脸颊,灼灿的眼凝视着她,想着:。这小迷糊精力旺盛得惊人,娶她,是幸福还是辛苦呢?
她鼻孔朝他,闭着眼睛,催促着:“快点啊。”
他莫可奈何的笑了笑。他仇步扬耶!众美女讨好的对象耶,竟一再为了她感到窝囊。
他的家从不让女人留宿过夜的,看她拖着所有家当无家可归,好吧,他告诉自己无所谓;他的爱车被她撞坏了,他也只能闷声说算了,不然又能怎样?他习惯独享的舒适双人床硬是被她占了去,他叹口气,就让了吧;他甚至运用了关系将医院里的吴万通革职了,说到底还是为了她;他无法忍受工作的时候被人干扰,然而现在,她一句话要他服务,他二话不说就搁下工作,遵从……他越想越奇怪,如此心甘情愿的自己,干脆一辈子帮她做牛做马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