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言灿俞不再是受排挤的书呆子了,因为人缘好的杜曼自称是言灿俞的好朋友,充满活力的杜曼强行带给她温暖呵。
但,当光源与温暖交会时竟成了她的绝境!
倏地涌上一股恶心,她摇着嘴巴冲进了浴室。
她伏在洗手台上恶得头晕目眩,吐出来的全是黄胆水,好苦、好苦……就这么漫漫的、独自的、痛苦的死去,也不会有人发现。她绝望的想,吐死算了……
她感觉生命正一层一层的剥离,什么都不对了。
即使她已付出再多的努力,言灿俞还是觉得不对了。
颤抖的手按上绞痛的肚子,她混沌的脑袋突然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今天几号?那个……
大姨妈,没来!
这就是流年不利吗!悲惨的事总挤在同一时间发生。言灿俞腿一软,跌坐在冰冷的磁砖上,脑海漂浮着那晚的零星画面,耳边响起杜曼的推测。
一双手爬上扁平的肚子,霎时,好像有一股热流流窜她全身,她傻愣的眼慢慢浮现异色。她可以要他吗?一个属于她的孩子耶!
脸上浮现大大的微笑,言灿俞扶着墙爬起来,本能的想:为了孩子,她要把肚子填得饱饱的,为了孩子,她不能生病。
但冰箱是空的!
她的肚子是空的!
她的脑袋也是空的!
怎么办啊?老天爷爷!言灿俞猛抓乱发,抱着肚子冲出家门,真想冲回梦里去扯住那老头捶一顿。
老天爷爷存心整人嘛!现在她肚子这么痛,会不会流产啊?
第五章
阒暗、冷寂的空间里,言灿俞感到自己正往地狱的深渊陷去……
“我不要死!”她嚷出强烈的意念,眼睑一撑。
地狱居然是白色的!
见她醒了,戚赫然随手搁下卷宗,从床边的椅子站起,大掌覆上她的额头。
言灿俞受惊的一缩。
“你?!”
“我是地狱使者。”他沉着脸说。手掌下熨烫的温度令他嘴角一撇,收手。
“咦?”她盛着困惑的眼瞅他。
她怎么睡着了?言灿俞想,她明明跑出去想买东西值一肚子的,然后……双腿无力的跟她作对,意识也不听使唤,在她合上眼的刹那,像有人抱住了她!
“这次又是莫名其妙?”他交插双臂靠坐在床缘,脸里透出一抹深黝的光芒锁住她的脸,心底漾出一片微波。
她挣扎着坐起来,震动了手上的注射器。“这里是……”
他钳住她的双臂,缺乏温度的声音喝道:“别动!”
她张着嘴,果然动也不动、一瞬也不瞬的瞪着他。
棒着衣服,两条纤细的手臂传递灼人的高温到他掌心。
他替她立起厚枕让她靠着,再坐回床沿时别开头,不让她的眼神、她的体温掀起他心底的热潮,权威道:
“显然你常莫名其妙的失去意识,我必须考虑是否让你继续在校任职。一个精神不佳、常发生状况的人没资格为人师表。”
她低哑的嘟哝:“你不要那么凶嘛,是、是老天爷爷恶整我,我也很无辜啊。”
老天爷爷?他回头,眯眼瞪着发出无助声音的女人。
“我也不想活得这么糟糕啊,我很努力嘛。”念书虽然辛苦,但只要努力,她总能应付得来,不像生活……一下发生了那么多事,她来不及接受,何况应付。真是愈想愈无辜,如果不是老天爷整人,怎么会那么巧,她和杜曼喜欢的是同一个人!
好吧,算他自找麻烦!戚赫然无可奈何的轻咳一声,刻意放轻的语气显得不自在。
“没事了。你发高烧晕倒在马路上,我正巧经过,送你来医院,医生已经帮你做了检查,你……”她为何绝食?受了什么打击吗?他想问,却不想刺激她。
“哦?”她迷茫的眼睛里燃起了光采——医生证实了!他知道她怀孕了!
他审视的眼神停在她脸上。这蠢蛋又怎么了?
他着实不解,怎么每次她都如此狼狈?让人欺负就算了,连她都欺负自己,不会没钱吃饭吧?
“那,医生都告诉你了……”她轻咬唇瓣,声如蚊蚋。
别见她月复上的莹白小手,他猜想:她肚子很饿吧?
她抿抿双唇,紧张的咽咽口水。
“那天晚上谢谢你救了我……”
“好。”他一声打断她,重点就在此,问题就在那晚,而答案在她身上。管她饿死自己,他要知道何以那晚之后自己就莫名的牵挂她?这女人有什么魔力?
“咦?”她不解地瞅他,好什么好?
“你旷职多天就当我多给了你几天病假,但,你该跟我做的报告不能免,继续说吧。”他警告自己不能心软,必须将她驱逐出脑海。
“嗯?”他想确定她记不记得发生过的事,可见他是有良心的人。言灿俞有点愧疚,是自己给他添麻烦了。
“对不起喔!”她说。
“为何?”
“我知道一夜不能太认真,我执意要留下孩子,他的存在肯定会影响你的心情。但请你放心,我不要你负责,他是我一个人的,跟你……咳!”说得太急了,差点被口水噎到。“他……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他感到荒谬极了,幸亏他历经商场百战,否则她这番话肯定让他眼凸、气煞。她竟然以为……
“我不会跟别人说你是孩子的爸爸的。”她的脸像红透的蕃茄。这男人和她共创了一个生命耶,感觉真尴尬!
她究竟醒了没?他研判的眼紧盯着她。
他怀疑她吗?言灿俞迎向他的眼神。“真的,我保证我不会说。”
瞧她一脸认真,可笑!
想怀他孩子以抓住他的女人是不少,至于她……他笑。他乐见她施展计谋。如果她懂得算计人,便不会让学生耍、被家长掌掴、还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她紧张地瞅他。
“你确定孩子是我的?”他斜睨她,唇边挂着促狭的浅笑,为俊帅的脸增添了迷人的邪气。
“当然是你的!”她嚷,感觉受辱了。
他以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言灿俞心里好气,但表现出来的只是淄。她笨、笨、笨啊,自己老是傻乎乎的,有什么资格怪人钱看她?
“好吧,就算是我的。既然是我的,怎么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好整以暇地说。
就算?说得好敷衍喔。她委屈地瞅他。“那你希望我怎么说嘛?反正、反正那不是你的错。”
“那晚的事你记得多少?”医生给他的报告是她久未进食,加上发烧引起肠胃不适,如此而已。“差不多……跟我想的差不多吧,你救了我,然后我跟……跟你那……那个……”她避开他的专注凝视。从没有一个男人这样看过她,带着一股令人心慌的威力呀。
他盯着她紧绷的脸,轻咳一声,想解开谜题:
“其实那晚……”
她懊恼地打断他:“我说了不要你负责嘛!你不要告诉我留下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怕他挑明了说那是一场交易。
“我不许你生下呢?”
“你凭什么?!”她紧张,抗拒着这种可能。
“我是提供精子的人,自然有一半的权利。”拉长的语气十分有自信,甭说他脸上主宰生死大权的气势了。
她的眼眶霎时泛红,乞求地说:
“你……别为难我嘛。”已经失去莫宇和杜曼了,如果再没有孩子,她还有希望吗?
他脸色一沉。这女人又说他为难她!
他必须跟她讲明,他从不为难女人。
“你……”
“没有他我就活不下去了,请你成全我好不好?”她说。
她竟敢打断他说话!他冷脸发射怒气,却撞上她哀求的眼神,当场火气折射,消灭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