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绮文回头一瞧,客人们果然个个点头如捣蒜,脸上更是带着遗憾的表情,似乎觉得耿秋大刺刺的个性已经无药可救。
“小秋,你这样要到什么时候才交得到男朋友?”
雹秋从吧台下拿出一个干净的咖啡杯,替她倒了杯咖啡。
“等到有人能受得了我的大嗓门的时候……对了!慈悲应该不知道你回国了吧?你有和她联络吗?算了、算了,我直接叫她下来比较快。”
雹秋拿起电话,按下内线直通三楼的职员室。
“慈悲你快下来!马上下来!绮文回来了……对,就在这里,在我面前,你如果要算帐就赶快下来,免得她跑了。”
元绮文听到耿秋与吕慈悲的对话,突然觉得头皮发麻,好想脚底抹油——快溜。
“元绮文,你敢跑试试看。”
雹秋挑眉睨着一半在椅子上,另一半已经离开,正准备偷跑的元绮文。
“我、我好像没欠你和慈悲钱,对不对?”她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没欠我们钱,你只是一出国就像丢了一样,居然敢完全失去联络。”
这时吕慈悲飞也似地冲下楼来,因跑得太快让她扶在柱子旁猛喘气。
“元……元绮文……”
见吕慈悲一脸想要修理人的凶恶表情,元绮文忍不住缩回椅子上。
“慈悲。”
“你……”吕慈悲坐下后,接过耿秋递来的茶水大口大口地喝下。“你这样做对吗?你竟然让一个怀有身孕的人生气,而我甚至从楼上用跑百米的速度冲下来,途中还差点撞到逛书店的客人,你说你该当何罪?”
元绮文露出友善的笑容,“慈悲……要慈悲喔,吕伯伯当初替你取名慈悲,就是要你在面对任何事时都要用一颗慈悲的心对待喔。”
吕慈悲偏头瞪着她,“元绮文,你一点长进也没有,还是那么不知死活。”
吕慈悲抢过元绮文面前的黑咖啡就口,才要喝下便被耿秋给截走。
“你敢喝咖啡就试试看!”
吕慈悲苦着一张脸,“拜托,凡是有咖啡因的饮料你都不让我碰,这对我是种折磨耶。”
“谁教你怀孕了。”
吕慈悲无奈地瞅着眼前令人嘴馋的咖啡,猛咽了几口口水。
“对了,元绮文小姐,你一出国就像是走丢的小狈一样,忘了回家的路怎么走,是不是?”吕慈悲将矛头指向元绮文。
“慈悲,我想我们应该好好拷问一下她,这几年除了求学之外,在国外有没有什么艳遇。”
她们两人四只眼睛很有默契地看向她,元绮文被瞧得心里发毛。
“没有,像我这种货色哪会有什么艳遇……”
“你这种货色?”耿秋指着她,口中不停地发出喷喷声。“你在学校时可是名气响叮当的校花耶,身边有那么多苍蝇飞来飞去;如果连你都长得差,那我和慈悲不就要躲到角落里哭了?”
“外国的女孩子在十五岁时身体就完全发育成熟,到我这个年纪时都已经是孩子的妈了,而且外国女人胸大臀翘,谁会看上我们这种矮个子、身材的曲线又不够明显的东方女人?”
“但是你长得漂亮啊,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吕慈悲反驳她。
“不过,男人最注意的还是原始的吧?”
“你这次回来不会再出国了吧?”耿秋边洗杯子边问。
“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打算长期留在台湾。”
“那么快就找到工作?现在台湾的经济可是处于‘冰河时期’耶,有多少留学回国的硕、博士都找不到工作,有的甚至还跑去当清洁队员,而你却一回国就找到工作,你真是太幸运了。”吕慈悲十分惊讶。
“多亏我在维也纳的恩师,她这次回国办演奏会,刚好有一家补习班想网罗她,老师因为暂时不想留在国内,便向补习班推荐我,我想可能是有老师的推荐,补习班才会聘请我的。”元绮文饮了口咖啡。
“那待遇怎么样?”耿秋追问。
“很优涯,一个月六十个小时,月薪三十万。”
雹秋与吕慈悲听了不禁睁大眼。
“是哪家补习班啊?居然花那么多钱请你去教钢琴?”耿秋十分好奇。
“对呀!太不可思议了,别人大老远跑到国外去读热门科系,回到台湾后都没你这种待遇,你这搞艺术的居然一个月就有三十万,两个月就可以买一辆车了!”吕慈悲打趣地说。
元绮文耸耸肩,“我也不晓得,大概是冲着老师的名号,想说我是老师的得意门生,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早知道我当初就该选音乐系,才不要读什么中文系,搞得现在开书店还得兼卖咖啡才赚得了钱。”耿秋的表情哀怨。
“我还得挺着肚子盯着进货哩。”吕慈悲也跟着抱怨。
“那家补习班是宋氏文教。”
两人惊愕地啊了声,随即眯起眼不停地摇头。
“你真是好命,宋氏文教在台湾可是很有名的补习集团,小至安亲班大到国家考试都包括在他们的范围里,是超有名的连锁补习班,你这次真的是挖到宝了。”
“真的吗?”元绮文有些惊讶。“难怪他们肯花大钱请老师,原来财力雄厚。”
聊到补习班就不禁让她想到宋少扬,一幕幕他温柔体贴的景象浮在脑海,她的双颊不禁泛红。
吕慈悲突地倾身捧住她的脸。“老实招!你心里在想什么,否则为什么你的招牌动作又出现了?”
“啊……啊?”
“你呀,一想到什么快乐的事,这张脸包准藏不住秘密。”耿秋笑了笑。
雹秋冰凉的手指点了下元绮文的鼻尖,突来的冰凉冷得元绮文忍不住发抖。
“没……没什么啦。”
“哈!征兆二出现了,说话结结巴巴的,你再说没什么,鬼都不相信。”吕慈悲不打算放过她。
“嗯……呃……只是想到一个男的……”
“男人?”
吕慈悲与耿秋两人惊讶得连嘴巴都合不了。
“哪里认识的?姓什么叫什么?在做什么的?长得怎样?他在追你吗?”
雹秋与吕慈悲争先恐后地发问。
元绮文被她们吓得直往后缩。
“你们别一脸饿狼相,好像要把人家吃了。”
最没耐性的吕慈悲忍不住在她面前握拳警告:“快说!元绮文。”
“在补习班认识的,叫宋少扬,是补习班里的老师,长得……很英俊、很迷人、很温柔,这样满意了吗?”
一说到宋少扬,他为她拭去嘴角蛋塔屑的亲昵动作便跃入脑海,元绮文的脸更红了。
雹秋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仿佛透出锐利的光芒。
“绮文,你不会对他有点动心吧?”
元绮文愕然的抬头,她的脸好似是烧红的铁,仿佛正冒着热腾腾的蒸气。
她好像有点为他神魂颠倒了……
★★★
宋老爷与宋夫人坐在餐厅的包厢内,对面还坐了三个人。
宋老爷的嘴角勉强地扬高,事实上他的内心是火冒三丈。
“少扬晚上还有一堂课,他说一下课就会赶过来,很抱歉让你们等那么久。”宋少爷满怀歉意地说。
“老宋你别那么说,少扬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一定有一大堆学生排队等着上他这位名师的课,小女今日能够见上少扬一面是她的福气。”麦老爷客气地说。
一旁的女子娇羞地低下头,一身合宜的套装展现出属于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低头不语的良好家教更是让宋老爷越瞧越满意;但他又想到宋少扬到现在还没到,便忍不住沉下脸。
“麦老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方便一下。”在教育界待久了,宋老爷的谈吐也文诌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