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哈哈哈……
一旁的仆人也全抿紧唇,能离开的离开,不能离开的也背过身子偷笑,只有段叔敛眉瞪了童妍一眼。
童妍喝了口茶,想将所有的笑意吞下肚去,随即唤来门外的贴身丫鬟。
“盘儿。”
“是,大小姐。”
“找几名丫鬟将南厢房收拾一下,再找几名长工将客人的行李搬到南厢房去,然后要厨房准备膳食让几位客人用膳。”
“是。”
“大小姐,大夫说近日之内最好不要移动夏公子。“段叔说道。
可是……
她的房间就只和这里隔一道墙,这不妥吧?
但是她害他受伤,况且他根本下不了床,应该不会有问题才是。
“那这间房就给夏公子住了。”
第三章
“原来你们是来景德镇经商的。”
“嗯……”夏望月的嘴动个不停,只是礼貌性地发出几个咕哝声回答童妍的问题。
真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饼皮又酥又香,内馅有淡淡的女乃香和梅子味,一咬下去,满口都是又香又浓的女乃香还有酸酸甜甜的梅子味。
童妍开心地看着夏望月意犹未尽地吃着桌上的佳肴。
她最喜欢看人吃她铺里的东西吃得很高兴、很满足的样子,因为那对她这个饼铺的老板娘来说就是最好的赞美。
夏望月嘴里还残留着女乃香味,另一手却已捧起盛好膳食的瓷碗。
真好吃!这是什么?好冰好凉,女乃味也不会太重,是饭吗?”
“它的历史可以追溯至唐朝,这可是唐代皇室的消暑圣品,用水晶饭、龙睛粉、龙脑末及牛酪浆调制,再装入缸中放在饼铺后头终年源源不绝的冰凉水里,想吃的时候再取出来,所以饭粒成粥状且有香浓的女乃味,现在食用正是时候。”
“嗯!真的又冰又好吃,而且也不会太甜腻。”她最讨厌吃太甜的食物,不像家里其他人爱极甜品,越是甜越喜欢吃。
她不懂他们吃那么甜的甜品,难道都不会犯牙疼吗?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气候还真是宜人。
夏望月抬起头让微风吹拂在脸上,闻到风里还有淡谈的面粉味。
这里的造景亦别有风味,不似一般文人园林只有单纯的假山、小桥流水,这里沿着回廓旁种植竹子,竹叶在微风吹动时会轻点湖面形成涟漪,而湖面下悠游的锦鲤也红得发亮。
“这里的风景真漂亮。”
夏家虽然是在地方上首屈一指的富贵之家,各个院落里多的是文人园林的造景,更有从异域耗费人力物力运来的奇树异石。
但对夏望月来说,这个地方又比自个儿家多了几分趣味。
“你太夸奖了。”看着一脸笑意的夏望月,童妍想起睡在她隔壁房里的夏玄月。有个男人睡在自己隔壁房间,总觉得有些奇怪。
而且她隔壁房已经空了许久,通常都是冬令时给盘儿住的。
因为她非常怕冷,所以一到冬天就必须彻夜在炕里添上炭火。爹说因为她是夏至时出生,而那年夏至又特别炎热,所以她才会如此怕冷。
夏望月一边抢食,一边用眼角偷睨着童妍,眼前的人儿长得特别细致,亮丽却又不俗艳,相反地还极为清雅。
她发现,从认识她到现在,只要遇到烦恼的事,她就会咬着唇瓣,所以她的唇总是又亮又红;那双大眼也总是不停打转着,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不知道你哥哥醒了没?”倘若醒了,就表示可以请他移居到南厢房去。
夏望月被她话里的期待给吸引,她将嘴里的食物吞进肚子里,拍掉手上的碎屑,又喝了一口茶顺喉。
“哥哥头上的包应该没大碍,让他睡一晚,明日应该就会醒了。”
“哦。”意思就是她还要与他比邻而居一个晚上……
要是他不要站在她后面就不会被竹板打到。
“对了,你们站在店门口是要买饼吗?”
“对呀!扮哥最爱吃甜点,一进城里听见有人说‘美人饼铺’的饼好吃,还有御笔亲题‘金食’,所以他才会想买个饼来吃吃看。”
“所以才会那么倒霉被我的板子打到。”童妍苦笑道。
夏望月跟着苦笑。
“对。”他是挺倒霉的。
***
天还未完全亮,铺里便已开始忙碌,童府里有两座厨房,一座提供童府的日常膳食;一座则专门用来制作饼铺的糕饼,两方人马各不妨碍。
今天一大清早,院子里就听见一对男女的咒骂声。
“你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哈萨冰冷地回问。
盘儿气急败坏地叫道:“你这是在质疑我们喽?”
“可以这么说。”哈萨毫不掩饰他心中的想法。
盘儿一个旋身将手中黑漆雕金制的托盘藏到身后。
“真是太过份了,我们大小姐好心收留你们,你居然还这样质疑她!”
“她是你的主子,不是我的。”他举高手,两指间夹着一根如发般的细针。
“把早膳拿来。”
“不给!”
如果真让他得逞,那他们美人饼铺的脸要摆到哪里去。
不给,绝对不给!
盘儿死命地怒瞪着他,完全不将他凌人的气势放在眼里。
他一步步地靠近,她吞吞口水,也一步步地退后。
“你主子差点打死我们大少爷,你居然还要我相信她?”哈萨冷哼一声,再也不管眼前与他作对的是不是女人,他瞬间夺下她手中的托盘,将针插入─盘盘的膳食里。
“怎么,没下毒吧?”盘儿怒瞪着他。
“确定没毒。”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两手还捧着托盘。“我端进去即可,虽然菜里没毒,但我不能确定你会不会像你主子一样做出伤害大少爷的举动。”
“你竟敢质疑我!”
他停下步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难不成你要让我搜身?”
盘儿倒抽一口气,紧张地抱住身子,但哈萨完全不理会她,只是径自往夏玄月的房里走去,当她回过神追上前去时,房门已经砰地一声,不客气地当着她的面关上。
“真是过份!”
童妍打开房门,打了一个呵欠,揉揉双眼,睡眼惺松的看着自己的贴身丫鬟。
“盘儿,一大清早吵什么?”
“那……”盘儿指着面前的门板,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童妍往她指的方向看去。
“怎么了?”
盘儿深吸一口气。
“那个护卫居然质疑咱们饼铺里的东西!”
“怎么回事?”
“那个叫哈萨的家伙,居然拿针说要试试早膳里有没有毒!”
一说到自家的东西,童妍残存的睡意一扫而光,精神全来了。“你是说,他怀疑我们在饭菜里下毒?”
“就是。”盘儿猛点头。
“真是岂有此理!”
童妍转身回房,顾不得身上只有一件白缎隐绣云花的单衣,随手抓起一旁牡丹色的外衣披在肩上,就笔直地往外冲。
“人呢?”好心让他住在隔壁,他的护卫竟然敢质疑她府里做的东西!
岂有此理!
盘儿被她的怒气吓得忘了说话的本能,只能用手指着前方。
“哈萨!”
不等里头的人出来应门,童妍直接用手将门拍开,一进门就看见哈萨坐在圆桌边冷冷地睨着她。
“你居然敢怀疑我们在饭菜里下毒!”
炳萨一声不吭,只是静静地睨着她,好像她现在的行为是在无理取闹。
“你说,哪盘莱有毒?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府里的人下毒?”她将菜推到他眼前,没想到他依旧神色自若。“你的嘴是被缝起来了吗?快回我话!”
她辛苦经营饼铺,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局面,倘若事情传了出去,这个家还能像现在这样吗?饼铺还会有生意吗?
炳萨敛下眼眉,童妍还以为是自己的话让他感到惭愧遂他才低下头,没想到他竟然发出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