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风来到有一段时日未踏足的房门口,想推开那道沉重的门,内心又有些惆怅与害怕。
“额娘,我来看你了。”御风收起刚刚的笑脸,轻轻推开房门。
是的,这是已故正福音,也就是御风亲娘的房间。
步履缓缓,御风点了盏油灯,走到了娘最喜爱的铜镜旁,却赫然发现这方铜镜的上头不知何时多了道裂痕,
“怎么会……”御风又紧张又愤怒,手上的油灯捏得死紧,靠近铜镜将铜镜照得发亮,铜镜上的自己因裂痕之故分成两半。
“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做的?”他太震惊、太无法接受了!他不断用手一次次的抚着那道裂痕,直到自己的手指渗出血来,他才确定铜镜上真的出现裂痕,并非作梦。
“到底是谁?”御风勃然大怒。两个巡房的公公正巧路过,听见贝勒爷的吼叫声吓了一跳,赶紧进房来查看。
“贝……贝勒爷,发生什么事了?”一位公公抖着声问。
“去!去把打扫这间房的管事和下人通通叫来,一个都不准少!”御风不顾手上的斑斑血迹,发出如狮子般的怒吼。
“是!”一个公公出去了,另一个则留下来想帮御风包扎。
“贝勒爷,您手上的伤让奴才帮您包扎好吗?”
“出去!把人给我找齐来再说!”御风太生气了,如果连母亲最爱的遗物他都无法保存的话,那他也太差劲了!
“是是是!”碰了一鼻子灰的公公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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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本以为贝勒爷大婚辛苦了一天之后能好好睡个觉的希望完全破灭,下人们一个个被贝勒爷叫到已故福晋的房门口排排站,面对盛怒中的贝勒爷,他们只能面面相觑。
大家心里都有一样的疑问——贝勒爷不在新房内与夫人温存,却跑到外头来演这出夜审下人的戏码,到底是为什么?难道新夫人吸引不了贝勒爷吗?那贝勒爷又为阿非得与她成亲不可?
每个下人的头上都顶了个大问号。
“快说!我额娘房内的古镜是谁弄破的?”御风发出怒吼,全场静默一片,下人残存的睡意现在全部一扫而空。
“到底是谁?我不是要你吩咐下人,打扫时要小心房里的所有东西吗?”御风指着管事的鼻子问。
“有……有啊……我千叮咛万交代了……”负责打扫的卫生管事将头压得更低了。
“若没人承认,我就通通责罚,再全部逐出府!”多年来,御风第一次对下人发这么大的脾气,大家全都吓坏了。
“所以快说,别连累了所有人!”
“贝勒爷,我两天前进去打扫时就发现铜镜有裂痕了……”一个名叫乐乐的丫环开了口。
“是你?”御风走到她面前怒视着她。
“不是我!不是我!”乐乐吓坏了。“我一进房里就瞧见了,应该是上一个打扫的丫环吧!”
“上一个?”御风转头看向管事,“上一个是谁?”
避事满头大汗,即刻翻看了手上的簿子。“回贝勒爷,福晋房间是一星期打扫一次,乐乐的上一个是小翠。”
“我?”小翠吓了一大跳,想也没想到这事会落到她头上来。“可是,我打扫时铜镜还没破啊!”
“口说无凭,先打了再说!”御风一脸阴郁,拉出小翠,手执藤条准备打下去。
“贝勒爷,等等!”说时迟那时快,刚刚的乐乐突然出声了。“贝勒爷选秀那天,奴婢亲眼见到新夫人从福晋房里走出来,还被管事公公拉去选秀,不知是否与新夫人有关呢?”
御风的手停在半空中,耳边响着乐乐的话,心里波涛汹涌。
怎么会是她呢?他不信!
“你亲眼所见?”御风斜睨着她。
“嗯。”乐乐点头如捣蒜。
“好,把新夫人带过来。”
“回禀贝勒爷,新夫人三天不能出新房……”管事嗫嚅的说。
“我管不了这么多,快把人带过来,否则倒楣的是你们!”御风撂下狠话。
“是!”管事吓退了几步,慌忙的走了。
在火头上的御风贝勒,的确无法顾及礼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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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勒发怒?可不是说我三日内不能出房吗?”千羽在路上听丫环七嘴八舌的解释,还未完全明白发生何事,就被带到福音房门口了。
“夫人,这先别管了,快随我们去就是了。”
原本叽哩呱啦说个没完的丫环,在拐了个弯进了御风的势力范围后,居然变得异常安静,气氛诡异到令千羽有些发毛。
“好多人!你在校阅吗?”千羽不禁一笑,“选在晚上操练不太好吧?”
“苏千羽,别跟我开玩笑。我要你来是要问你,我娘房里的铜镜是你弄破的吗?有人看见你选秀那天从我娘房里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御风怒目而视,发出骇人的怒吼,与先前简直判若两人,令千羽一时之间无所适从。
“铜镜?什么铜镜?”被御风这么一吼,千羽一时想不起来。
“你跟我来!”御风用力的抓住她的手,不管她是否会痛,拉着她进房。
“你的手……”虽然被他拉得很痛,但千羽更察觉到御风的手湿湿的,她定睛一看,发觉御风的手正流着血。
“你在流血,先止个血吧!”虽然知道御风是不会听她的,但她还是很担心。
御风将她拉到铜镜面前,强迫她正视铜镜。
“古镜!”这个古铜镜不就是她跟古董店老板商借来的道具吗?她记得当时她的头撞向了古镜,古镜出现了一道裂痕,她还想找人来修呢!
难道……是这古镜引领她来到这个朝代的吗?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御风,这古镜我认得!”千羽转过头想跟御风解释,但御风冷冽的眼神吓退了她。
“确实是你弄破的吗?”御风冷冷的问。
“我想……应该算是吧。”千羽小声的回答,不敢再多做解释了。
“你……”御风没想到她会这么老实,气得他想出拳打她,一拳挥在空中,吓得千羽刷白了脸,赶紧闭上了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千羽的泪珠滚出了眼眶,她没料到御风发起脾气来如此恐怖,竟然想对她动手!
“碰”的一声,御风将拳头挥向墙壁,发出一阵巨响,原本挂在墙壁上的字画与陈设全都掉了下来,令千羽不由得睁开了眼。
“你的手……”早知道是这样,千羽宁愿御风打她,也不愿他的手伤上加伤。
“好,我果真娶了个麻烦。”御风冷冷的说,听在千羽的耳朵里句句皆是刺,刺得她心痛,头也痛。
“御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求饶的声音像蚊子般细。
“我以后不想再看见你!”御风绝情的扔下这一句便转身离去。门外一堆偷听王子说话的奴才一听见御风贝勒要出来了,吓得跪了一地;而千羽也哭着跪倒在地上。
心里很难受,像扎了许多根刺……
为什么?难道她苏千羽是招什么诅咒了吗?无法拥有一份完整的爱吗?
谁能告诉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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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的嘴很厉害,事情传到了王爷与福晋的耳里,王爷立刻吩咐下人要千羽搬到东厢后头的小东厢——一个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地方,以免儿子看见她心烦。等过些日子再禀报皇上取消她的册封,再纳新媳妇进府。这可是大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