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那样,千百年来一直是如此,难道我们还不懂吗?”
他懂,只是不服。阎罗洌抓紧床单,克制心中怒气。“我回地狱去,我要去找父亲。”
“洌!”阎罗炙来不及阻止阎罗洌,他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
“父亲!”
撒旦王正坐在王座上,脸色铁青。“回来做什么?”
“我要见白柔涵。”阎罗洌坚定地答道,正气凛然地昂首看着撒旦王,一点也不畏惧。
“见白柔涵?”撒旦王的耐性正一点一滴消失中。
“我要见她。”
“不准。”撒旦王冷冷拒绝。
“你不能这样!”阎罗洌觉得自己快发疯了,他的世界正在崩溃!
撒旦王脸色大变。“我不能这样?”
阎罗洌被撒旦王的声音吓住,但想见白柔涵的心让他不再害怕。
“你不能这样。”
撒日王的大手正耐烦地敲打着椅子扶手。“那你说说看我该如何?”
“你不让我们碰感情这种东西,我也知道父亲是为了我们好,所以才不愿我们去碰它,但是,我们也需要感情,就算我们只是一抹灵魂,但是灵魂难道就必须是空洞的吗?难道不需要感情去充实吗?”
撒旦王冷笑,“你的意思是,你急切需要感情这种东西去充实你的灵魂?”
“我需要。”
砰的一声,撒旦王气极地捶打扶手。
“你再说一遍!”
阎罗洌很冷静地答道;“再说一千遍、一万遍,答案都会是一样,我需要父亲最不屑的‘感情’来充实我空虚的灵魂。”
“你是存心想气死我是吗?”
“不,我从来就不想气死父亲,我只是希望父亲能谅解儿子,能够试着替儿子想想,遇见自柔涵,其实是我始料未及的,在这之前,我原以为自己也是不需要感情的。”阎罗洌眼中透着一丝落寞。“但是我错了,错得很彻底;我不但需要它,而且已经不能没有它了。”
“好冠冕堂皇的一席话。”撒旦王冷讽。
“父亲,当我碰触了感情后,我才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不让我们动情,因为动了情,心会痛、会疼、会冷、会哭,会跟着所爱的人而有喜怒哀乐;当所爱的人不认同你的爱,不接受你时,你的心会犹如碎成千万片的玻璃一样,每一片碎玻璃全像刺在身上般。”
“少在我面前说这个我听不懂的话。”撒王有丝狠狈。
“父亲,你当然听不懂,因为你不肯让自己去学会爱,不肯让自己去碰触感情这种东西,就连最基本的亲情,你都吝于给予,你只是一味地厉声命令我们,却不曾以父亲的身分来和我们说话。”
“洌!”撒旦王气愤地又拍打了下扶手。
“父亲,不要恼羞成怒,我所说的都是事实。”
“什么事实?”撒旦王笑得很难看。“事实是,你犯了我的禁忌!”
“这样是禁忌吗?”阎罗洌忽然问。“父亲,为什么你要这么仇视感情这样东西?”
似乎被问到心里最难堪的过去,撒旦王怒喝:
“传黑天使!”
×××
黑天使闻令而来,“撤旦王找我有事?”
“把他带下去,不要让我再看到他!”撒旦王气极了。
“是。”
黑天使做出了请的动作,示意阎罗洌跟着他。
阎罗洌抵死不动。“父亲,今天你不让我见白柔涵一面,我不会走的。”
撤旦王气疯了。“好……好……”
“父亲!”
阎罗尘、阎罗炙由外奔进来。
撒旦王冷笑。“现在连你们两个都想来气死我是吗?”
“不,父,我们只希望你能以一个父亲的身分去看待这件事情,不要太快下会令自己后悔的决定。”阎罗尘往前跨了一步。
“令自己后悔的决定?”撒旦王脸上又是一抹难看的笑容。
“父亲,请你仔细想想,洌工作了几百年,为什么以前他躲得过‘情魔’的纠缠,如今却不能呢?若不是真正遇上了真心所爱之人,洌也不会失去理智的。”
撤旦王转头望着阎罗洌。“你爱她?”
阎罗洌很肯定的点头。“没错,我爱她。”
“你……爱白柔涵,甚至能够以当黑天使的代价来知道她现在是否安好?”
“父亲!”阎罗尘和阎罗炙两人惊惶地叫喊。“洌,你别答应!”
阎罗洌看着撒旦王许久。“我答应。”
“不行!案亲,你太卑鄙了,你不能以此来威胁洌!”阎罗炙双手握拳,激动不已。
“我不能吗?只可惜我做了。”撒旦王奸诈地笑着。
“父亲,你的作为一点也不光明磊落!”
撒旦王的笑容更加深刻。“几千年来,有谁说过撒旦的行事光明磊落了?”
阎罗尘堵得没话说,脸色闷红地站在一旁。
最后,阎罗洌再度开口:
“父亲,我接受你的条件,让我知道白柔涵现在好不好,我就……我就和黑天使下去。”
“洌!”阎罗尘和阎罗炙又是一阵惊叫。
阎罗洌示意两人不要再为他说话。“你们不要再说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该怎么解决。”
阎罗尘不能苟同。“你自己的事?但我们是兄弟。”他转向撒旦王。“如果你愿意当个冷血的父亲,而不愿以父爱来关爱我们,我们不能说什么,但我们却不想和你一样当个冷血的人。”
“对,没错!黑天使若要带走洌,也请把我和尘一起带走。”
撒旦王看着眼前的三人,如果他有心脏的话,一定会气得休克。“很好,一起造反了,黑天使!”
“在。”
“等会儿不要客气,把他们三个一起带走。”
“这……”黑天使犹豫了下,随即答道:“是。”
“父亲,你现在能告诉我白柔涵的去向了吗?她能不能重新做人?还是她得待在地狱里遭受‘回忆之刑’?”
撒旦王向一旁的侍从小声吩咐:“把她带进来。”
侍从将白柔涵的灵魂带了进来。
仍是一抹灵的白柔涵,浑然失去了生命力,眼神呆滞地看着地板。
“你现在看到了。”撒旦王醋劲十足地道。
她的眼神不一样,照常理来说,死亡的人是不会有生前的一些病痛,那会是正常的一个人,同理,她应该看得见的。
“柔涵……”阎罗洌抱住白柔涵,“柔涵,拜托你看看我,我是洌啊。”
他的脸颊平贴她的,想感受一点她的温度。
“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吗?”撒旦王咬牙切齿地道。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到过‘回忆之谷’了?她受到‘回忆之刑’了?”
没有人受得了回忆之刑的,让一个人不断重复做着生前最惧怕的恶梦,回忆生前最痛苦的过往,那是一种极端的折磨。
“那是她应该要去的。”撒旦王冷血地看着一切。
“不!”阎罗洌捧着白柔涵的脸蛋,当众细吻她冰冷的唇畔。“拜托你醒来,不要漠视我的存在,你知道我爱你的……”
白柔涵的眼睛有了反应,头转向阎罗洌这边,喃喃低语道:“洌……洌……”
阎罗洌惊喜万分,紧紧地抱住她。“涵!”
靠在他怀中,一点一滴感受到熟悉的依赖感和可靠,她有些回神了。“洌……”
“涵……拜托你醒过来,我爱你,拜托你醒过来。”
阎罗洌的“我爱你”,让白柔涵瞬间从呆滞中清醒,她抓紧他手臂。
“洌,救我!我看见父亲血流满身的在我面前求救。”
阎罗洌抱紧她。“不要怕,我在这里。”
他抬头望向撒旦王。“父亲,儿子想向你做个最后请求,请不要再折磨她了,让她早日重返人间。”
“你的要求可真多,把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