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所做的一切,全只是为了一颗该死的黑影夜明珠!
一颗害得她失去所有的鬼夜明珠!
央澄心笑倒在椅背上,仰着头,那声声刺耳的笑声充斥在整间屋子里。
柳叶般的细眉下沉,透着不怎么明显的哀愁,笑容是不快乐的,可以说饱含着嘲讽。
“小姐……”闽贯有些担心央澄心的反应。
他不是没看过那叠资料,正确的说,他是第一个阅读那些资料的人,所以他才会担心,担心黑檀最重要的黑影夜明珠若真的落入火狼帮手里,那么所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资料上那张照片里头的人,不就正是在英国酒馆和小姐搭讪,小姐破例让他请酒喝的男子吗?
记得那男子的拳脚还满俐落的,打了许久才一时失察挨了他一拳。那么,小姐是认识他啰?并且还知道那名男子的姓名。
到底是为了什么,小姐会要他调查那男子的背景?
央澄心止住笑,目光阴沉、美丽的脸庞蒙上了冰霜。
既然一个要名、一个要利,那么她就成全他们,她会让他得到黑影夜明珠,让火狼帮的夏杰得到黑檀,她会让他们如愿,让他们一脚踩进她的计划当中,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
“小姐?”闽贯再唤了声,终于让央澄心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什么事?”
“小姐,这名叫安瑟的男孩想夺取黑檀的黑影夜明珠,这……”
“你认为不妥吗?”她冷笑地问。
“当然不妥!黑檀是老爷一生的心血,不能落入外人手里,否则老爷会崩溃,彻彻底底的崩溃!”闽贯紧张地大吼。
“交到我手上,就是我的东西,我不觉得有何不妥。”央澄心将手中的资料夹合上。
闽贯焦急不已。
“小姐,这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黑檀不能易主,绝对不能!小姐,你不能这么做,千万要三思啊!”
对于闽贯的话,央澄心只是扯了一个让人发颤的笑容。
接收了她笑容里的不怀好意,闽贯不禁全身发颤、冰冷了起来,下意识地,他抚了抚双臂磨擦生热。
“小姐……”
“你认为我没资格做这事?或许等我接手黑檀以后,对于这种将黑檀双手奉上的举动,你会认同些。”她站起身,将手中的资料放到桌子最隐密的抽屉里,然后上锁。
“不,小姐!闽贯从没这么想过,只是,黑檀是老爷奋斗了一生才换来的,老爷视它如命,若小姐这么做,不正好教老爷半个身子躺进棺材里吗?”老爷会崩溃、甚至失去活下去的意志。
甚至……老爷会杀了小姐的!
央澄心双掌撑在桌面上,倾身向前。“哦?那不正合我意?”她沉下脸、神色冰冷。“别忘了,他会拥有黑檀,是用妈妈的血和生命换来的!是妈妈的血液堆积出黑檀在香港黑道界的地位,若不是妈妈的忍气吞声,他会有这一天?会有黑檀?一个黑檀害死了疼我的妈妈,难道我就不能收回一点代价吗?”
“小姐,难道你还要让黑檀毁了你整个家?如小姐所说,黑檀的存在让你失去了夫人,但若让黑檀消失,你将再失去唯一的亲人啊!”他知道小姐恨老爷,但没想到是这么恨,恨到想要老爷的命,甚至想将黑檀奉送给火狼帮。
火狼帮私下叛变的传闻早有所闻,但都是无法证实的传言,所以黑檀不能做出任何举动,生怕一个错误的决定而失信于全香港黑道。
如今得到证实,火狼帮确实有二心,想取代黑檀在香港黑道界的地位,不惜砸下巨资聘请神偷组织ZC来偷取黑檀总坛主的交接物——黑影夜明珠。
黑影夜明珠不但是总坛主的交接物,它也代表了黑檀,拥者发令,见珠如见人。
凡拥有黑影夜明珠者,能够号令全香港黑道,甚至掌管全香港黑道的弟兄。
这股力量何其大,只要是凡人哪有不动心的道理。
“我不在乎。我从没承认他是我父亲,如我所说,他加诸在我身上的,不过是那个赋予我生命的精子,所有教养生育我的,只有妈妈。”她恨他!她不愿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小姐,你真那么恨老爷吗?”闽贯的双眉始终没松过。
“我不只恨他,我甚至希望他死,到地府去陪妈妈,让他在地府里受尽折磨!”央澄心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吐出。
“小姐,你这又是何苦?”闽贯无力地摇头。对于他们父女俩的心结、仇恨,不是他这个下人所能化解的。
“闽贯,从小你就跟在我身旁,看着我长大,你也晓得我和妈妈在这个家的身分,比黑檀的弟兄还不如,你明明看尽了我父亲加诸在妈妈身上的痛苦,为何你还要帮他说话?”
她痛苦地拉扯前发,将脸埋入双掌中。
“小姐,闽贯全都知道,但闽贯身为黑檀人的一天,就不能背叛黑檀。”闽贯抚了抚央澄心柔顺的发丝,轻轻一压,让她的头颅靠着他的胸膛。
“小姐的苦闽贯全知道,闽贯知道小姐强扮起冷漠的外表,为的是隐藏那颗脆弱的心,也知道夫人的死和老爷有关。但是小姐,老爷毕竟是小姐的亲生父亲,纵使他做错了许多事,他仍然是你的父亲,父女哪有隔日仇呢,小姐为何不放宽心,好好和老爷相处?”
央澄心推开闽贯。“说来说去,你都是在为他月兑罪!不管如何,妈妈的死,我要他用血偿还!”
她怒气冲冲地离开房间。
“小姐!”闽贯无力阻止央澄心的拂袖离去。他只知道,总坛主交接之前有太多的变数关系着黑檀未来的发展,若她执意将黑檀一手捣毁,他就必须报告老爷;但,怕的是她在挣扎,挣扎于报复与亲情之间。
那么,如果告诉老爷,他们父女之间又要发生更大的争吵,依老爷的个性,怕是会将小姐从此逐出家门、逐出香港。
他究竟该怎么办?
☆☆☆
开着最爱的跑车,央澄心顺着车道开出黑檀总部,一道黑色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仔细一瞧,她的脸色瞬间难看至极。
“让开。”她冷冷地命令,奈何来人硬是堵住了她的去路,双掌撑在车前盖上,眼神痛苦。
“澄心。”
“我叫你让开!”
她现在不想见到他,这个大骗子!
“澄心……”他移到她身旁,抓住她柔细的手腕道:“为何不等我?为何要逃跑?”
在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至今,他仍不能适应,该怎么办?
他不能失去她!
“等你?等你什么?等你的取笑?等你再次临幸?”她仰头大笑。“别笑死人了!我们是什么关系?最多不过是一夜而已,亲爱的安瑟。”
“澄心?”她究竟怎么了,为何又只得让人难懂、像心已冷死般地用毫无感情的眼眸看着他?她不是这样的!还记得在饭店时,她的眼神是那般柔和、口气不会如此冲啊!
她看了他良久。“我对你没兴趣了。”说完,她踩紧油门,车子像火箭般飞了出去。
“澄心!”他赶紧上了车追上去。
香港地窄,公路的长度也不够长,她的车速居然该死的那么快!井愤怒地捶打方向盘,踩紧油门紧追在后。
绕过人潮拥挤的九龙塘,开上了新界附近较少车辆的道路,一度他的车速快到和她并驾齐驱,他摇下车窗呐喊:“停车!”他一边看着前方的车子,一边朝她挥手,奈何她瞧也不瞧他一眼,油门更加踩紧。
“该死!”他只好加紧油门再度追了上去,一加足马力,他的车身已绕到她车子前方,他慢慢地减低车速,将她的车子逼上路边,迫使她停车,但她煞车不及,蓝色的跑车撞上一旁的路灯,瞬间凹了一个槽,方向盘的安全气囊立即充气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