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崭岩!”果真粗犷,一根肠子通到底,让人损不得。
四人之中最为年轻的一名男子始终不将眼前的争论放在心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径自安静品茗,此举让辜辛不悦,对着那名男子低吼:“别以为没你的事!”
啜了口茶,他缓慢开口道:“的确不关我的事。”
“梁握擎。”此刻用吼的已得不了什么效果,辜辛改以冷声警告。因在场另三人皆已讨论起另一件事。
“二哥寿辰将至,不知该送礼些什么?”欧崭岩开启手中白扇,轻松自若地摇晃,白面书生的气质与相貌让他比另外三位男士更得女人缘。
“咱们二哥啥都不缺,这就让我们苦恼了。”辜辛皱起一对剑眉,满脸痛苦状。
冷云风冷绝回道:“苦恼?自找麻烦。”
“咱们常年待在船上,好不容易才有几个月的时间上岸采货,看来二哥最需要的恐怕是女人了吧!”欧崭岩提议道。
“女人?麻烦一个。”冷云风仍是这般瞧不起女人。
“在船上禁欲多日,若不找个女人让二哥解解闷,恐怕二哥将会欲火攻心。”欧崭岩笑了起来,嘴角尽是暧昧。
“你呀!饱暖思婬欲。”梁握擎不能苟同欧崭岩对女人的轻薄态度。
“我赞同崭岩的说法。虽然二哥不说,但同样身为男人,我们多少该知晓二哥心里的念头,或许找个女人当礼送给二哥,让他解解积压多时的欲火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大粗人辜辛,心思难得如此细密。
大伙儿或许发现了冷云风的沉寂,全将目光转至他身上。“云风……”
“云风,发现啥动静了吗?”梁擢擎果真聪慧,一见冷云风眯起一双阴森冷眸,便觉事情不对。冷云风是他们之中武功最好的一个,任何风吹草动皆逃不过他那双厉眼;一些细微动静,都能让他听出、看出、感觉出,哪怕是小小的一根针掉落地面,他皆能听得清楚。
冷云风双眼紧盯着露台方向。“或许刚才辜辛那番话让人听见了。”
奔辛这会儿可紧张了。“怎会?我们此刻的位置如此隐密!”
冷云风一反冷绝神色地笑着。“或许可以考虑、考虑崭岩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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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都已过了半个时辰,是否该去找四小姐?”临巧可一刻也待不下了,一向活泼好动的她怎能受得了坐在这里半个时辰不动呢?
芙蓉啜尽杯中茶,缓慢甜笑道:“这么急?才坐了半个时辰……”她可非常享受眼前的闲适。
“小姐!你是知道临巧的,又取笑我了。”
“临巧,若不是你这般活泼好动的个性得不了爹爹的疼惜,爹爹也不会到现在还未临幸你,让你无法生下一儿半女。”
“就算老爷疼惜,临巧也不可能就此生下一儿半女。”虽然能受万岁爷临幸算是祖上积德,但若万岁爷不想让她生下一儿半女,仍旧能让人端来药汁打掉她肚里的胎儿,这不是更可悲吗?
“那么你是想如此终老一生?”芙蓉怀疑地问。
“若能如此不更好,待在小姐身边陪伴着小姐,生活愉快,不是吗?”
“你太安于现状了。”
“小姐不也是。”
“若我安于现状,便不会决定苏州之行。现状虽好,但无所发展可就不是什么好现象。”
意思便是指明,临巧的地位再这么不上不下,可就不妥了。
一儿半女未产,临巧最终仍会被打入冷宫,那可不怎么好玩。
“我晓得小姐的意思,可是那些前朝未得宠的妻妾,不也活得很好。若真得不到老爷的疼爱,那是临巧的命,临巧愿一生待在小姐身边。”
“我也有出嫁的一天,到时临巧想待在我身边……恐怕不太可能。”虽说她皇阿玛仍未为她觅得夫家,但她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宫里。
迸来,女子为妇那是天经地义之事,若为女儿身过了及笄礼仍未有人上门提亲,可是屈辱事一件。
虽然皇阿玛疼她至极,但好面子的皇阿玛怎能忍受得了这等屈辱。
临巧浅笑,里头有着不为人知的愁潮,倒令她增添了几分飘渺。“临巧也晓得,但没那个心,怎么急也急不来。”
“临巧,你该有所认知,你是爹爹的妾,不该再将心思放在十五哥身上。”
临巧怔愣一下,“临巧从一开始便知道心中的情此生是无结果了,所以决定将此情放心中,永不说出终至老死。”
“你这是何苦呢?”
这般痴情怕是连她自己都不懂。“临巧也不懂为何这么死心眼,只知若真心喜爱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临巧便能毫不考虑的为他奉献、守在他身后,哪怕一辈子深埋此情,临巧也无怨无悔。”
“或许我真的不懂吧!”
“小姐的聪慧连老爷都赞同,只是小姐未曾遇见今生所爱之人,所以无法体会临巧所言,相信不久的将来,小姐也能晓得临巧话中之意。”挥别先前的愁容,临巧倩笑着。
京城隽冕山庄
“隽冕山庄”为武林侠士聂公孙长年居住之地,聂家武绝奇葩盛名缘于聂公孙之曾曾祖父聂宗丁。聂家乃为武林百年难得一见之德、忠、仁、孝、义五位一体之忠信世家,秉持公直、倡导和平;但至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泣血请兵大开城门引满人入关、占领中原后,聂家才由原本明朝将领之后代蜕变为天地会之一员。
聂家所珍藏的中原武功秘笈之齐全令人望之兴叹,半失传、失传绝版乃至新兴研究出的武功招式、药典等,聂家均一一收集珍典于隽冕山庄南侧藏书阁。
天地会二香主段牧槐是隽冕山庄的常客,经年随船在东南沿岸漂泊,一年难得几个月上岸采买货品,只要上岸,他便带领天地会之兄弟进宿隽冕山庄。
天地会组织的当家称为总舵主,二头目称香主或二哥,三头目则称白扇,四头目称先锋,五头目称江棍,普通会员则称草鞋;入会时必须经过政血盟誓,人人皆要严守秘密。
今日是天地会二香主段牧槐二五寿辰,聂公孙设宴款待,酒过三巡之际段牧槐即有丝醉意,在手下半搀扶的情况下回到房间。
他跌坐在凳子上,倒了杯茶解酒。饮干杯中茶,心思却忽然起伏快速,一句轻声低咛让他猛然起身撞倒凳子,快速出鞘的剑锋已稳稳地抵住床沿。
“谁?”
无声的回应让他一双冷然无波的眼瞳,严厉地看清床上那似有若无的形体,而后怒火勃发地冲出门,对着空旷幽静的园邸狂哮:“欧——崭——岩!”这种事只有那家伙做得出来!
听闻他的狂哮声,一伙人全由大厅奔至。“段香主?”聂公孙不解为何段牧槐会如此生气。
“二哥?”欧崭岩走至段牧槐面前,手中的白扇非常惹人讨厌地在段牧槐面前摇。晃,看得他一把火逐渐高升。
“你最好说清楚里头的半果女人是怎么回事!”
看清段牧槐紧蹙的剑眉,欧崭岩笑了开来,缓缓地道:“那不是我的意思。”
段牧槐肃杀地瞪向一旁,只见辜辛委屈地急忙摇手否认:“不是我。”
“是我。”
半抵着梁柱、稳坐栏杆的冷云风,平静地直视段牧槐。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劫掠漕标各营护卫粮船的计划已曝光,只有‘请’来知晓此事之人,才能让会里弟兄安危无虑。”冷云风冷冽地扬起唇角。“二哥寿辰之日,也当作是为弟的我献上的一份寿礼吧!”
“寿礼?女人?”聂公孙惊诧至极地咀嚼冷云风话中之意。“云风的意思是,里头那半果女子为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