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可理喻!”妮可严厉地申斥他。
不过尹是彻不为所动,悄悄细语地在妮可耳畔说:“不可理喻似乎是女人的专长,我这个大男人不会卑鄙到去侵占你们女人那一丁点引以为傲的专利。”
“你呢!硬把人家留在新加坡三天,自己却跑得不见踪影,你有没有克尽做主人的义务?”妮可火了。
“我有我的事要处理,你不能要求我天天留在你身边。”好戏剧性的一句话喔!
他这是什么话好像她是深闺怨妇,抱怨老公恶劣的让可怜娇妻独守空闺。“我没要求你天天陪在我身边——”妮可连忙住口。她居然回他那么暧昧的话!“我……我只要求回台湾。”她赶紧转口。
“不是说了要留在这里三天。”
“那是你说的,是你硬把我留下。”妮可气恼的擦拭掉颊上泪珠。“你到底把我留下来做什么?”
尹是彻失笑。“我没扣留你——”
“对,你是没扣留我,你只是偷偷把我的护照藏起来。”
尹是彻收起谑笑,迅速恢复以往孤傲。“我有我的作为,我的想法。”
“你的作为?你的想法?”妮可不屑嗤哼。“你的想法、作为就是莫名其妙的把人扣留!尹先生,你的公民与道德也不及格得太厉害了吧!”
尹是彻冷冽的眼神看了让人害怕。“明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以后我就不会再限制你的行动。”
“你的话还有可信度吗?尹总经理。”
“我不管你信或不信,反正今天我是不会把护照还你的。”
“尹是彻!”淡淡红晕飘上粉颊。她很没用,真的很没用!居然拿他没法子,任由他过分的欺侮。
皓齿齕住赤色玉润的唇,瞳眸饱含婆娑莹泪。她傻得可笑,天真的以为他的个性在冗长的时间雕琢下会有任何改变;真是笨得可怜,他就是用这招害死是谚学长的,她为什么还会忘记这个教训?瞪了尹是彻一眼,妮可踩着重重的步伐离开。
“你要去哪?”尹是彻莫名紧张的问。
“你觉得我还能去哪?”对呀!她还能逃到哪去?原本的计谋却让自己身陷其中,没能帮是谚学长报仇反而害惨了她自己。
“妮可……”陈伯敲着房门。
妮可从进房后就不曾出来,一整个上午都将自己关在卧房里,到现在都已过中饭时间了。
“妮可,下来吃饭——”
许久,门悄悄地开启,仅见一颗黑球顶在陈伯面前,差点吓死他老人家。“妮可,怎么啦?下楼吃饭了。”
一颗黑球仍维持原样,小脸蛋仍低垂。“是……是彻……”
“少爷不在家,家里就只剩我这老头子陪你。”陈伯和蔼地笑开。
不在那就好。妮可马上抬起头,一脸泛滥的狼狈倒惹笑了陈伯。“小俩口吵架了?瞧你,也真是的,有什么委屈应该告诉陈伯,怎么自己躲起来哭呢?”陈伯慈爱的模模她的头。“小可怜,哭成这样,眼睛肿得像核桃果。”
“真的?”妮可认真地模着脸。刚刚要出来时竟忘了照镜子,所以根本不知道灾情有多惨重。
“我炖了肉骨茶,在台湾可尝不到如此道地的肉骨茶。”
“嗯。”浓重的鼻音听了让人无法不心疼。
撑着饱饱肚囊,妮可伸展着腰身。
“好吃吗?”
“嗯,好好吃。没想到陈伯伯的厨艺这么好。”
“好吃就多留下几天,我再煮几样好菜让你品尝。”
妮可一阵不语,脸色沈了下来。
“怎么了?又想到不开心的事?”
“其实我本来在前天就应该回台湾的,可是却被人强留了下来。”
“是大少爷?”
“嗯。”她沉重的点头。“他偷了我的护照,把它藏起来不让我回台湾。”
“怎会?不会的,少爷不会这样做的,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陈伯不相信的摇头。打从大少爷出生开始,他就在他家做事,大少爷可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就他所知,大少爷为人正直,怎可能做出这种禁锢别人的事?“少爷如果真将你的护照藏起来,应该有他的用处、想法,否则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做。”
“我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将我滞留在这?应该办好的公事我们早在前天就办妥,为什么要浪费我的时间,把我当成犯人般禁锢起来?”她无法不对他的行为生气。
“从你的话里,我发现你对少爷似乎存有恨意。”
“当然。”她答得斩钉截铁。
“为什么?”
“因为是谚学长。”
“小少爷”看来他们之间的问题比他所想像的复杂得多,说不定还更难解。
“我们是学长学妹关系……也是男女朋友。”
“那你又是怎么和大少爷结怨的呢?”
“他不准我和是谚学长见面,百般阻挠……”妮可站起身。又要打开那段不堪回首的尘封记忆。“记得……”
“如此说来,你和少爷之间的问题满大的。”而且还超乎他所预测的复杂。
“如果是彻大哥不加以阻挠,我和是谚学长现在就不会天人永隔,而他就不会失去唯一的弟弟。”她已有多久时间没再开口唤出这个熟悉的称呼?
“妮可,话不能这么说。当年小少爷离世,大少爷是最难过的一个,你不知道大少爷有多疼小少爷;小少爷生前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到外国念书。大少爷知道了以后马上帮小少爷办妥一切证件将他接到台湾,在知道小少爷有意愿前往加拿大念大学时,大少爷更是帮他请了最好的外藉老师加强小少爷的英语能力,帮他处理一切到加拿大念书该准备的东西,你能晓得大少爷那种望弟成龙的心情吗?”
“望弟成龙,却害得他命赴黄泉。他对是谚学长的一切作为还有意义吗?是谚学长人都已经死了,他还能望弟成龙吗?”妮可激动不已。
看来他很难解开她心中的结。“妮可,我给你看样东西——”
陈伯带她进入书房,他拉开书架下方的抽屉拿出一叠本子。“来这里坐。”
顺着陈伯,妮可在他身旁坐下;望着陈伯手中的本子,一股哀恸莫名涌上心头。
翻开本子,一本记载着尹氏兄弟俩点滴成长的相簿印入妮可眼底。“老爷和夫人生前非常恩爱,时常形影不离;相对地,他们对两位少爷的爱也常让他们喘不过气。小少爷才会忍受不了的告诉大少爷,想到台湾去和他住。”
陈伯抹去眼角的泪,继续说着:“老爷和夫人是很好的人,他们给予两位少爷是无偏的爱,对待他们一直是均等的爱,让他们平均分摊他们夫妻俩的关心和亲情。”陈伯指了一张全家福。“喏,这张照片是大少爷八岁、小少爷刚出生没多久,老爷夫人为他举办酒会时拍的……”
照片中的尹是彻像一团肉球、圆嘟嘟的,一张小嘴不高兴的噘高,似乎在使着脾气。原来他现在会那么易怒是有源可循的。“是彻大哥小时候就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吗?”她指了指照片,没想到却惹笑了陈伯,害得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否则陈伯怎会笑得不亦乐乎甚至欲罢不能?
“那时候大少爷觉得从小少爷出生之后就抢了夫人老爷对他的爱,而且那天他一直跳脚抱怨为什么没新衣穿,所以当老爷夫人拉着他一块照全家福的照片时,大少爷发了一顿脾气,硬是不肯照相,到最后还是被硬拉进镜头里,所以你才会看到他一副很不高兴的脸。”
“那这张呢?”
“这张是他们一起去海滩野餐时拍的。喏喏喏!照片里的海滩就在前面而已。”陈伯指着房子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