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名秘书,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帮助她的主管,让工作化繁为简、排除不必要的障碍、增进工作进度,以协助主管顺利处理公事。
巫姗自认自己是名懒惰的人。
一般必须经历十个阶段才能完成的事,懒惰的她会试着简化工作程序,看能不能用七个步骤,甚至五个步骤完成。
她的信念是:只要结果一样就好了,谁管她是怎么做出来的。
笔而自从巫姗接任严峻的秘书之后,为了让自己的工作能顺利进行,她便自动将严峻的感情生活纳入工作的内容之一。
懒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若要秘书工作顺利进行,花一点时间在众花儿们身上,绝对是极为有利的投资。
而这项认知在她上任实施后,获得丰厚的回报,更棒的是年终时的调薪幅度。
对于她自发性的协助,严峻慷慨地回以实质上的报酬——慷慨得能让有“钱鬼”、“守财奴”之称号的巫姗甘心卖命。而她口中的“好忙、好忙”也只是习惯性嚷嚷,完全不带半点抱怨性质。
不知不觉中,巫姗已一手揽下严峻公、私两方面的大小事,在严氏企业的地位俨然成为皇帝身边掌管大小事务的内宫总管——而这正是她特殊封号的由来。
三十分后,巫姗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
“巫秘书,进来一趟,顺便将各店珠宝目录送进来。”
“是。”
宾果!她猜得一点也没有错,严峻果然已经决定和那位周小姐分手了!
巫姗心情蓦地大好,而身旁印表机正好吐出最后一页资料,时间配合得再恰当不过了。
再一次,她为自己的工作效率与精准预测,露出自信与满意的自得微笑。
“严总。”巫姗推开间隔着两人办公室的门。
她恭敬地将手上精心完成的珠宝目录放到待办公文的位置,面对严峻,她表面上一向必恭必敬。
“左边那一叠公文拿出去发还各课室,”埋首成堆的文件档案中,严峻头也不抬地下令。“另外,三十分钟后召开亚太集团开发案的讨论会议,通知各经理级以上主管参加。”
“是。请问严总还有什么事交办?”
停下批阅动作,严峻抬头瞄了巫姗刚送上的珠宝目录一眼。
目录上,没有一组珠宝高出他心中价码百分之十,也没有低于百分之十……
资料一如往常般完全符合他的心意。
经过巫姗的汇整,严峻可以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好的决策。
“编号第二十五号的蓝宝套组。”
三秒钟,严峻已决定周小姐的结局,正式宣布Gameover。
而他挑选出的临别赠礼,正好是她事前觉得最有希望的一套。
严峻的选择让巫姗不觉打从心底微笑。
她在心底替自已对严峻的了解度加上一分,并期待年底的年终奖金能和心底的分数成正比。
☆☆☆
这一天,平静的开始,却意外地在波澜万丈中结束。
下午五点二十五分。
轻敲两下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巫姗将今日最后一批公文送进总经理办公室。
依她对严峻的了解,今天他必定会留在公司加班,直至批完今天应该批阅的公文为止。
而她呢?
身为严峻的秘书,她当然没有比上司先走的道理。哪怕送完文件后她已经无事可做,只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玩玩画乌龟、抓小鸟的无聊游戏。
本来,巫姗已经开始想着,自己接下来的时间要干么,但这时,总经理办公室的门突然“砰”的一声,没有预警地被人大力推开。
“臭小子,我命令你立刻把你外面那些不三不四、乱七八糟的女人都甩了,给我找个好女人结婚。”
这名勇闯严峻办公室的不是他人,正是严氏企业的董事长、严峻的老父——严玺,严董事长是也。
“董事长……”巫姗礼貌性地回身致敬。
察觉顶头上上司的目光直接略过她的存在,盯在上司身上,根本不看她一眼之后,她立即识相地闪到墙角去。
什么?问她为什么不离开?
巫姗当然想呀!只是她实在没有把握能在严氏父子炮声隆隆的高昂战火下,当着两人的面安全离去。
凭她过去经验判断,每当严氏父子间引爆战火时,除非你有把握能不引起两人的注意离去,否则最好什么都不要做,连动都不要动,以免成为不小心被流弹波及的路人甲。
而眼前这阵仗,安全逃出火线已成为不可能的任务,不得已之下,她只好龟缩到墙角,努力消去自己的存在感当透明人了!
无视来势汹汹闯进办公室的父亲,严峻稳如泰山地继续完成手上公文的批示,过了一会这才抬头。
“凭什么我必须为了满足你的虚荣心,牺牲自己的生活?”他冷笑。
用膝盖想也知道,老头子八成又被哪个老友合饴弄孙的场面刺激到了。
“是,总经理说得是。”躲在墙角,巫姗连连点头赞同。对于上司所说的话,她早已养成不经大脑便能逢迎拍马屁的本能。
“人生应该掌握在自己手上,不该顺从他人安排……”明知没有人会听见,她仍不由自主地小声附和上司的话。
“混小子,我是为你好,”被儿子直接点出理由,严玺老脸一僵,恼羞成怒地吼回去。“你也不想想,自己都三十郎当的人了,还三天两头换女人,哪一天被染上什么不可告人的病症怎么办?”
臭小子,居然说他想抱孙的心愿是虚荣心!
开玩笑!无论如何,被老胡嘲笑注定无后这口气,他绝对咽不下去!当然要逼臭小子结婚。
“是,董事长,您的顾虑一点也没错……”董事长说的话怎会有错。
角落里,巫姗这株墙头草又顺着风势倒向另一侧,完全没半点骨气地迭声应答。
严氏两大巨头在总经理办公室内你来我往地开炮,轰隆隆……雷声大作,怒气汹汹。
而一旁,巫姗是这个也点头,那个也称是,全然没有半点节操。
基本上,只要严氏每月按时发薪,哪怕顶头上司说天上月亮是方的,她也会点头说对。
战况越来越见激烈白热化。
严峻的眸光随着心情劣化的程度越来越冷冽。
面对父亲为了一点芝麻小事对他强行逼婚,自己却无力反制,严峻有满腔怒火无处泄。
冷厉的眸光不经意瞄到角落。
巫姗一副事不关己的标准应声虫模样,大大刺激了严峻的怒气。
“很好,”他皮笑肉不笑地冷笑,“巫秘书,你这个也称是,那个也没错,那么错的是谁?!你吗?”标准的迁怒口气。
耶?!见火居然烧到自己身上,巫姗吓得睁大一双杏眸!
这时,严玺居然也回过头来等她的答案。
一个是现今手握实权的万岁爷,另一个则是余威犹存的太上皇……公司两大巨头居然一致将炮口瞄向她,强逼她这株墙头草择一投靠……怎么办?!
第一次,巫姗后悔自己居然没能及时逃离严氏父子的口角风暴。
不用说,他们两个人手中都握有她的生杀大权,而且两人的性格还一模一样,全都是那种听不得逆言的独裁爆烈脾气,而她,不过是名看人脸色做事、拿人薪饷的小小秘书……
惨了,这次真的惨了……
无论她的答案得罪了哪一个,她都已注定将死得很难看……这下,要她这株墙头草倒哪边?!
巫姗不死心地挣扎求生。
“呃……您们两位谁都没错……只是……可是……嘿嘿嘿……”她颤声开口。
一句话,让她对上两双相似的冷厉眼眸,巫姗只得连声干笑混过,由衷希望她的笑声能缓和一下场面肃杀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