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的心狂烈震动。
若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又为什么会流泪?她只是在他面前逞强,不愿承认自己的感情罢了。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他扳回她别开的小脸,轻轻拉住她的手。“告诉我理由,若能让我接受,我就放你走。”
海悦终於抬眼望他,一字一句的轻轻吐出——
“因为我要的,你给不起。”
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无名指指节上还留有一圈白色戒痕,海悦刻意不去看那记号。
昨晚,当她忍著痛,取下紧箍的戒指时,就已经有了觉悟
她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活在童话里的人物。美人鱼为了王子可以牺牲一切,可她做不到,对她而言,还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危险不定的情人,只会毁了她苦心经营的安定生活,这么大的赌注,她输不起!
不再看王腾,海悦拎起随身行李,迳自走向登机门。
第八章
四个小时后,飞机抵达台湾。
海悦觉得自己好像作了一场梦,和王腾认识以来,所有纠缠与牵扯,在这一趟算是完全了结了。
王腾一定会恨她,但她宁可王腾恨她,毕竟,深刻地恨一个人,比苦恋一个人要容易多了。
当她通关出来,意外地看到了王焕臣。
“辛苦了。”他迎上来,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你实在不必特地来接我的。”
“你大老远到日本去找我弟弟,我来接个机算什么?”王焕臣潇洒一笑。
听他提起这件事,海悦便心有不安,“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王腾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你不必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来,我先送你回家放行李,再带你去一个地方,有人正等著见你呢!”
“谁?”
王焕臣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回家放下行李后,海悦换了套衣服,才又下楼搭上王焕臣的车。
不久,车子在风华洲际饭店的大门口前停下来。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明夭才上班。”她一脸疑惑。
“我当然知道你明天才上班。今天我作东,你就好好吃一顿,晚上回家后养足精神,再开始明天的工作。”
搭上电梯,他们直接来到总统套房所在的最*局楼层。
海悦还来不及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电梯门已打开,站在门口迎接的赫然是主任马淑群。
“海悦,什么都别多说。”马淑群在她还没开口前就先表明,“今天你是王先生的客人,也就是我们总统套房的贵宾。来吧,我带你们人座。”
进人总统套房的餐厅里,海悦更惊讶了。
“爸?!妈?”她显得有此”不知所措。
她父母怎么会突然从台中北上?
王焕臣体贴地为她拉开椅子,“坐下来再说吧!”
海母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女儿变瘦了,她、心疼地殷殷问起女儿的近况。
海父则十分感叹地看向王焕臣,“要不是王先生出面,我想见我这女儿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伯父,请您别这么说,海悦是为了帮我的忙,才会大老远跑去日本的。”
“哦?你倒是说说我女儿究竟帮了什么忙?”
王焕臣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是我们家的家务事上
“才这么短的时间,你连人家的家务事都帮上了?海悦,你怎么不早点介绍王先生给我和你爸认识?”海母嘴里埋怨著女儿,脸上却带著喜色。
海悦自小独立,遇上什么事也向来自己一肩承担。一年前,她带男友回家与父母见面,两老好不容易松口气,没想到两人终究还是吹了。
原本以为这个倔强的女儿,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结婚了,没想到,现在突然出现一个人品好又殷勤、家世更是不用说的王焕臣,让他们两老夜里作梦都会笑醒。
“对啊。”海父也帮腔,“要不是碰巧让我和王先生遇上,还不晓得你打算瞒我们多久!”
海悦完全答不上话,她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听爸妈和王焕臣说话的口气,好像他们已经很熟稔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怎么完全不知情?
见她一脸不解,王焕臣简单说明,他与海氏夫妻偶然在台中的一个聚会上相识,他灵机一动,乾脆请两老上台北来和海悦见面,而地点不作他想,就直接订席在风华洲际饭店的总统套房。
“我是想伯父、伯母应该没看过海悦平时工作的地方,才特地在这里订了一桌酒席。”王焕臣将脸转向海悦,“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海悦勉强”笑。
就在这时,阿邦指挥侍者们送餐点进来。今天的客人是他平日敬爱的上司,他显得特别起劲。
不过,整个晚上都不见倪菁的踪影,海悦找了个机会询问阿邦。
“这几天你不在,她那奥脾气把一个重要客人给惹毛,人家一状告到总经理那里去,主任就顺理成章地请她走路罗。”阿邦耸耸肩。
“这么突然?”海悦倒有些意外。
“我才觉得突然呢!”阿邦暧昧地朝她眨眨眼,“你怎么一回来就在相亲啦?”
阿邦的一句玩笑话,提醒了海悦。从她父母和王焕臣间谈的语气听来,两老显然误以为王焕臣是她的新任男友。
面对这样的误会,王焕臣却也不作任何解释,甚至还邀请海悦的父母停留在台北的期间,住在风华洲际饭店的总统套房,费用由他支付。
海悦不得不开口推拒——
“王先生上她的称呼仍然不改,“你真的不必这么做,我可以替我爸妈另外安排住处。”
“叫我焕臣吧!”他柔声说道,“不必这么见外。”
“可是———”
王焕臣抢先一步打断她的话,“既然是我邀请伯父、伯母上台北来,自然要负全责,你什么也不必操心,只要记得这几天别加班,把下班时间留给我们。”
心知他是好意,海悦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你不必担心对我无法交代。”王焕臣很有信、心地说道:“我估计,最晚一个星期之内,王腾就会回来。”
王焕臣果然说到做到,他一下班便亲自开车来接两老四处游玩、参观联合汽车集团总公司与车厂的运作,有意无意地展示自己平日的生活。
这天,他带著他们三人到一处明年即将启用的赛车场。
赛车场还未完工,在夕阳映照下显得有些冷清,但王焕臣双手一张,彷佛满场的观众、热烈的赛事已在眼前。
“我希望将来能从这里培育出第二、第三个王腾,在国际赛事上为台湾争光。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怎么会?你觉得你的想法很了不起。”
“我和王腾不一样,我不适合流浪,家里的事业是我的责任。我只能守在原地,做我该做的事。”
“是吗?”海悦不置可否,“我只是守本分,不做冒险的事。”
无意间转头,她对上王逸臣的视线,望见她眼里不加隐藏的激烈情感,她只能逃避。
今天是海悦的父母返回台中的日子,收拾好行李后,海悦和王焕臣送两老下
步向大厅,迎面而来的人,让海悦的脚步为之一顿。
身旁的王焕臣正和她的父母在说话,并没有察觉。
眼看王腾越来越近,海悦情急之下,伸手勾住了王焕臣的臂弯。
“海悦?”王焕臣又惊又喜,抬头一看,才发现王腾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
海悦的手又勾得更紧了些,脸上挤出不自然的笑容。
王焕臣很配合地伸手覆住她冰凉的小手,两人看来就像一对天造地设的佳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