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阿邦神神秘秘地走过来,拉了海悦到”旁说话。
“我刚进去上菜的时候,王先生问起你耶—.”
“王先生?你是指王焕臣?”
“不是,是王老先生。他坐在轮椅上一直没说话,可是当我上菜时,他突然问我,这里是不是有一位海悦小姐?”
“然后呢?”
“他要你进去一趟。”
压下满肚子的疑惑,海悦敲门进人。
王焕臣一看见她,立时起身,神色愉悦地介绍道:“爸,这位就是海悦。”目光瞄见海悦手上的白金戒指时,眼神一黯。
海悦并未察觉,视线投向老人,“王先生您好,请问今晚的菜色还合您的口味吗?”
坐在轮椅上、头发全白的老人微眯著眼,一言不发地打量著她。
那精明锐利的视线像雷射光般,在扫视她全身上下之后,才点了点头。
而海悦便当他回答了自己的公式化问题,礼貌性地微微一笑后,正欲退出房间时,却无意间迎上了王焕臣女伴的怨毒目光。
她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虽然心里飘过一丝疑问,但很快地被海悦抛开,现在她的心思全被王腾所占据,根本无暇多想其他。
一个多小时后,王家便结束了家族聚餐,而海悦也得以提早下班。
她往捷运站走去,却在抬头望向架设在附近大楼外的大型萤幕时,脚步猛然停了下来。
她最担心的事终於发生了!
王腾在排位赛中出了事!现在情况未明,国内的媒体都在第一时间以头条新闻报导这个消息。
王腾发生事故的瞬间录影一再重播,海悦只觉得心好痛好痛。
匆匆招了一辆计程车,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中,冲人房里,拖出行李箱,开始胡乱地将衣服塞进去。
海悦必须拚命忍耐,才没让眼泪决堤而出。
她试著要自己冷静,深吸一口气后,决定先找出抽屉里的护照。
可不知怎么搞的,抽屉怎么拉也拉不开,她双手抓住把手,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一拉,抽屉是打开了,她整个人也狼狈地往后跌坐在地上,东西散落一地。
这一摔,让海悦真正地清醒了。她掩住脸,泪水一下子便将双手给濡湿了。
晶莹的眼泪浸润了手上的白金戒指,让它看起来更加炫目。
是了,这只戒指早已将她和王腾紧紧牵系在一起,是她没有认清现实,以为只要不见他,就能斩断所有情怀。
她真笨…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是王焕臣打来的,要约她出去见面。
“改天好吗?我”
“不行,一定要今晚,我有话要跟你说。”
在王焕臣的坚持下,他们约在海悦公寓楼下的咖啡厅见面。
当海悦红著一双眼出现时,那伤、心落寞的模样,让王焕臣、心中一动。
“你哭了?”一等海悦坐下来,他再也不顾什么礼貌与风度,焦急地问。
“我只是——”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海悦一下子竟找不到藉口。
“不用再瞒我了,你这么伤心,是为了王腾吧?”
海悦惊讶地抬起头。
虽然她没有回答,那表情却证实了他的猜测。
王焕臣望向她手上的白金戒指,“这只戒指是王腾给你的吧?”
“你怎么会知道?”
王焕臣苦笑,“我当然清楚,王腾是我弟弟。”
海悦一脸惊讶,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和王腾是…兄弟?”
他点头,“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王腾是我父亲的情妇所生。”
什么?海悦有种上当的感觉,“你们兄弟俩联手要著我玩,是吗?”
“当然不是!”王焕臣情急之下,抓住她的手,“我绝对没有欺骗你的意思,只是情况很复杂,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他那著急著要解释、深怕她误会的神情,一瞬间又与王腾的脸孔重叠。
他们两人其实很相像,怪只怪自己没有早一点发现。
海悦抽回手,态度变得十分冷淡,“有什么话你请说吧。”
“我父亲很疼爱王腾,但王腾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虽然王焕臣的口气尽量轻描淡写,但可以想像得出王腾曾掀起的家庭风波。
“我父亲最近的健康情形每况愈下,他一直很想念王腾,王腾却不止月回家。今天我们在饭店聚餐,是为了庆祝我母亲的生日,可我父亲却完全没有心情,一直记挂著王腾。所以,王腾出事的消息,我们到现在都还不敢让他知道。”
海悦默不作声,但那双映著街灯的眼瞳却显得格外湿润、莹亮。
“上次,我亲眼看见王腾为了你,拚命在车后追著,刚刚又看到你手上戴的戒指,因此我很确定,你是唯一能让我弟弟回来的人。”
海悦下意识地看向戴在指间的白金戒指。
“你知道那戒指是谁给他吗?”他直视她的双眼,“那是他母亲的遗物。”
海悦一怔,一颗心像从一局空中被猛然扔下。
这回,她知道自己再无理由可逃。
第六章
王腾奋力奔向赛车场内的休息室,穿过长长的走道,他猛然打开门
坐在里面等待的人儿,似乎被那急促的声响给震动了,却仍然没有回头。
王腾来到海悦面前,表情看起来很复杂。
她抬起头,望进他眼底的深邃。
看见他没事,她松了一口气,但他一直沉默不语,令周围升起了一股尴尬的气氛。
她移动身子想站起来,王腾却伸手将她紧紧压制住。
“你终於止月来看我了!一定要我出事,你才肯来是吗?”语气隐隐有些不悦。
海悦眼中流露出困惑之色,不明白他的怒气所为而来。
“王——”她根本没有机会说完,双唇已教他覆住。
他的吻激狂如暴风,海悦在他的双臂箝制下,几乎无法动弹,犹如一头落人陷阱的猎物。
是的,她来了,便成了他的猎物,而他所用的诱饵,即是他的莽撞、他的痴缠、他的真、心真意。
终於把她盼来了,王腾不知如何平息激动的情绪,只能将所有的、心情以一吻传达。
直到发现海悦一直拚命推拒著,他才放开她。
“既然不止月接受我,为什么要来?”
海悦没有说话,即使她的心已经回答——我必须亲眼确认你平安无事,才能放心”。
然而,这些话她是决计不会说出口的。
王腾眼中掠过一抹受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客室。他并没有发觉,海悦的目光一直追随著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他告诉自己,今天的比赛,他一定要打败汤玛斯。完成这个目标后,他才能全心全意考虑海悦的事。
他要海悦亲眼看见他夺取胜利,要海悦完完全全地接纳他。
出口的大门敞开著,射进一道强烈得令人无法逼视的光芒,他的雄心、他的霸业必定要在她眼前完成。
海悦与冠军宝座,他都志在必得!
铃木赛车场涌进了一波波热情的观众,看台上几乎座无虚席。
比赛开始前,车手们都在准备区待命,只见清水光朝王腾走去。
两人谁也不必开口,眼神的对视便足以燃起火花。
在摩纳哥、台北,清水光都成了王腾的手下败将,今天是他雪耻的大好时机。
然而,王腾却一点也不在意清水光挑战的眼神,因为,他唯一的敌手是站在F1顶端的汤玛斯。
王腾才坐进车里,艾柯的声音便透过耳机传来,“你的伤虽然没有大碍,但今天不必勉强,只要能顺利跑完全程就可以了。”
王腾没有回答,今天的他,只为自己而战。
海悦也来到场内,有人将一副耳机交给她,让她也能听到王腾与车队工作人员的谈话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