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童子步履缓慢的走入铁不语在地府的办公室,口中默默的念着这首苏轼的江城子,诗中的意境他正经历其中,念来特别的伤感。
十年了,他等不语十年了,这十年来他从未放弃过等她。
原本铁不语擅离魂差职守,阎罗是要处罚她的;但松童子却表示任何的责罚他都愿意一肩担起,令天上人间都为他的情操感动,不断有人来为他求情。最后阎罗只好让铁不语以“留职停薪”办理,更特许他们的婚礼无限期延期,并准许松童子拥有下至地府思念铁不语的权利。
所以松童子能自由进出地府,除了思念铁不语,更等待铁不语。
而殡仪馆的住处他也一直保留着,期待铁不语回来,期待天上人间他们会有再相见的日子。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了十年,能安慰他的,似乎只剩下这首诗了……
***独家制作***bbs.***
铁不语在黑海并非一个人孤独的生活着,虽然嘴硬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但怀了两年,毕竟还是生了个灵透的女儿出来。
因为是个神仙鬼宝宝,所以怀孕的时程也比人间的孕妇还久,转眼间,神仙鬼宝宝也陪着铁不语在黑海生活了八年。
铁不语为她取名“巧儿”,松巧儿。巧儿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一出生就会叫妈了,大小事只要看过一遍就能学会,令铁不语在带小孩方面非常轻松。
而海龟姥姥有时会回来探望他们母女,并跟巧儿说许多天堂、地狱、人间发生的故事。
铁不语知道姥姥和她的男人现在过得非常幸福。
似乎一切都很圆满。但,午夜梦回,松童子的影像却总是出现,令她抛不下也忘不了……
她常常请巧儿去凯达格兰大道的第五棵树下收信,巧儿总收回一堆松童子写给她的情书,但她却一封也没有读过。
因为她内心深处非常不愿意去拆开松童子在“花花痴痴爱死妳”的药水的作用下所写出来的情书。
巧儿刚开始会好奇母亲为何要她定期去收信,却又不看信;但在她发觉母亲总是对着一堆信掉泪之后,她便不敢问了。
深怕母亲的泪会因为自己的疑问而决堤。总之,大人的事别去管,这是海龟姥姥教她的,她也深深谨记在心。
就这样,因为巧儿定期的去帮铁不语收信,所以大家都没遇到铁不语,而铁不语满满的信件却总是有人收走。
这天,铁不语和松巧儿一起逛完街,顺便又回到了凯达格兰大道的第五棵树下收信,铁不语这才发现掉落在第五颗与第六颗大树缝隙中有一封信,她顺手捡了起来。
“这封信是我的!”铁不语惊讶的发现这封信已经泛黄得离谱,但署名是给她的。
“那不是花不够阿姨的吗?”松巧儿一直以为那封信是花不够的,因为花不够的信箱在第六棵树下。
而花不够觉得那是铁不语的信,所以都没去拿。
铁不语轻轻拆开那封发黄的信,原来那是一封十年前老不死写给她的信。信上说他的老人痴呆症越来越严重,所以当年那瓶卖给落云子的药水里根本就忘了加入爱情这个元素,也就是说他们的情意是自己产生的……
怎么会这样……铁不语拿在手上的信忽然变得好沉重。
原来……她的误会让自己和松多童分开了十年……
“妈妈,怎么了?”松巧儿手上捧着一堆妈妈从不看却又非常珍惜的同一个人寄来的信,好奇的问道。
铁不语看看自己的女儿,再看看她手上的一堆信,嘴角顿时露出一抹微笑。
多童还在等她呢!
“走吧!”她对松巧儿说。
“去哪里啊?妈妈。”松巧儿眨着一双慧黠的大眼睛问。
“找爸爸去。”她必须马上找到松多童才行,可不能一错再错了。
“我有爸爸?”松巧儿惊讶的问。“我一直以为我跟孙悟空叔叔一样,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呢!”
“巧儿,对不起!”铁不语这才发觉自己的错误对女儿造成多大的不公平。海龟姥姥也曾提醒过她,她却都听不进去。“我现在郑重跟妳说,妳有个爸爸,是妈妈误会了他的真心,才让你们父女分离了这么多年,所以……”
“是写这堆信的人吗?”巧儿打断了妈妈的话。
“嗯。”铁不语点点头,满怀心事的带着女儿走了。
她带着松巧儿来到第二殡仪馆,问了管理员,发现她和松多童的房间还在,但松多童却不在这。
“松先生偶尔才会来哟,妳们要找他得碰运气。”管理员说。
“妈妈,怎么办?”松巧儿摇了摇铁不语的手,她发觉妈妈的面色苍白、嘴唇发紫。
“走吧!”
铁不语只好带巧儿先回地狱去。若真要再做个蟑螂梯才能爬上天堂找多童,她也认了。
“巧儿,妈妈是地狱的魂差,待会儿妳进了地狱可别害怕,跟紧妈妈走就是了。”深怕巧儿吓坏了,铁不语牵着巧儿的手说道。
“我才不怕呢!”她松巧儿虽然只有八岁,但“怕”字却不曾写过。
就这样,他们母女俩顺利的下到了地狱,当花不够和老不死看见她时,惊讶得嘴都合不拢了。
“铁……”花不够瞪大了眼看她。
“铁娘子!”老不死大叫出声。
“妳终于回来啦!”花不够看见她是满高兴的,但看她牵了个孩子,心里便暗觉不妙。这松童子等了她这么多年,她老大该不会在外头结婚生子,现在还带回来伤松童子的心吧?
“这孩子……”老不死的老脸挂满疑惑。
“是我的女儿。”铁不语笑了笑,转头示意要巧儿叫人。
“巧儿,这是花不够阿姨和老不死爷爷。”
“嗯。”巧儿柔顺的点头叫人。
“太可恶了!妳抛下松童子逃婚,居然在外头生了这么个野种回来!”花不够忍不住气的大骂。
“对呀!妳没收到我写给妳的信吗?我不是解释了松童子的情况了吗?妳怎么还是负了他呢?他对妳可真没得说了,妳私自抛下魂差的工作,而他一肩揽下阎罗对妳的责罚,妳现在居然这么对他!”老不死也愤愤不平。
“野种?”松巧儿小声的复诵了一遍眼前的爷爷和阿姨对自己的评价。
铁不语拍拍她的肩,算是安抚她了。
“你们说责罚?是什么责罚?”她的确忘了阎罗会责罚她的事,听闻多童为自己背罪,她不由得心头一紧。
“后来阎罗被他的深情感动,就免去了对妳的责罚,他现在还在等妳呢!”花不够与老不死一鼻孔出气,都瞪着铁不语看。
“他现在在哪里?”铁不语不管他们如何责骂自己,她现在只想知道松多童的下落。
“做什么?让妳带野种去伤害他吗?妳这样出现在他面前,不如永远不要回来!”老不死大骂。
“别这么说!”一个低沉、破碎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正当老不死和花不够指着铁不语的鼻子大骂的时候,松多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角落,将他们的对话听个仔细了。
“多童?”听见松多童的声音,铁不语热切的望向正朝他们走过来的他,两人眼神交会的那一剎那,时间彷佛静止了。
花不够和老不死感觉到现场一片尴尬,两人面面相觑。
松多童凝视着铁不语良久,眼神才从铁不语的身上转移到松巧儿的身上。
难道这就是他等待的结果吗?到头来,什么三生石、什么红线都是骗人的吗?还是三生石上渐渐模糊的名字,已经是个预警了,只是他不愿意相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