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许多老师父都有这样的古怪脾气,但愿陈伯拿出来的衣服能符合她的期望。
很快的,老人拿了个白色纸盒走出来,放在柜台上,打开盒盖,里面躺着一件淡粉色的旗袍,他小心的拿起来轻轻一抖,整件旗袍便展开在蓝恬恬眼前。
她轻呼一声,那是件凤仙领滚着兔毛边,削肩,斜开盘扣,有着鱼尾前开式长下襬的旗袍,柔美的色泽和不俗的设计,惊艳抢眼,让她眸光一亮,渴望的看着老人。
“陈伯,这衣服可以割爱吗?”
老人只答:“妳先到里面试穿看看。”
蓝恬恬连忙点头,欢喜的抱着衣服到试衣间。
当她穿上旗袍,走出来让老人和葆拉看时,引起葆拉的惊呼。
“哇,好靓啊,简直像是特地为蓝小姐妳做的呢。”
蓝恬恬用力点头,从领扣到腰身、长度,无一不适合,就算是订做都未必能这么的合身,让她爱不释手。
“这衣服已经为自己找到最合适的主人了。”老人笑了。
“陈伯,谢谢你。”蓝恬恬高兴的看着镜里优雅古典的自己,她找到明天的最佳服装了。
只是还有两个问题,一是适合这件旗袍的配件,还有是她男伴的衣服,总不能一中一西吧。她提出请陈伯和葆拉给意见。
老人对葆拉用广东话说了一串话语,葆拉点头。
“蓝小姐,陈伯告诉我到哪里可以买到妳想要的东西,和妳未婚夫的衣服。”
“那太谢谢了。”
回到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让老人将旗袍仔细折好放回盒里。
岸帐时,老人开的价格又令蓝恬恬吓了一跳,平实得如同一般专柜的衣服,但这旗袍却是老人一针一线慢慢缝制而成的。
“陈伯说妳和这衣服有缘嘛,所以优惠。”
蓝恬恬对老人再三道谢,带着衣服离开,高兴的和葆拉转去购买其它物品。
直到天黑了,才带着大包小袋回酒店。
她给了葆拉优厚的酬劳,“谢谢妳,妳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蓝小姐,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名片,若妳有再来香港,可以来找我。”葆拉递上名片。
蓝恬恬收下,和葆拉握握手,送她离开。
看看时间六点多了,倪显宗还没回来,想他也没那么快回酒店,她下午逛街时,有到茶楼饮茶,现在肚子也不饿。
不过在这五星级酒店里,不怕没有事可以做,她打了电话到柜台订下SPA课程,换上轻便衣服,便闲适的出门。
进入电梯,电梯门关起往下降,同时,另一部电梯门打开,却见到倪显宗步伐快速的走出,赶着回房间。
SPA是目前最流行的放松身心方法,既然求身心的安宁平和,一切的手法自是不能赶急,在花香、大自然音乐里缓慢进行。
从净身,去角质,初步松弛按摩,到泡个香氛的玫瑰花瓣澡,然后才是最后舒畅身心的全身按摩,整个流程做下来少说要三小时,再加上脸、手、足部的保养,足以让人甜甜的睡上个好觉了。
蓝恬恬全身舒爽的走出SPA室,现在的她全身到脚都被顶级精油乳液呵护过,让原本就有一身好肌肤的她更是吹弹可破,可以和小婴儿媲美。
她开门走入房间,才想开灯,就听见一声轻喝。
“别开灯。”
她被吓了一跳,才发现室内不是全黑,在靠窗的桌子上点了根蜡烛,发出昏幽光线,熟悉的人影朝她走来。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是妳回来晚了。”倪显宗拥住人儿,唇滑过她的粉颊、下巴。“好香,好滑女敕,妳做了SPA后的肌肤总让人想咬一口。”说着,轻啃着雪白颈项。
蓝恬恬被他逗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去做SPA?”
“我打电话到柜台问的,妳为何没带手机?”
“做SPA时不方便接电话,所以就没带,干嘛把窗帘都拉起来?”
“想妳一个惊喜。”倪显宗按下手里的遥控器,自动窗帘往两旁拉开,维多利亚港的璀璨夜景瞬间呈现眼前。
蓝恬恬瞪大眼,“天,好美。”
白日景色就教人着迷了,但夜里五颜六色的灯火,更织就出一片瑰丽景象,美得让人屏息,随即她也注意到桌上的餐点。
“你还没吃饭吗?”
“我等妳。”倪显宗打开房里一些灯,黄柔的灯光搭配着窗外怒放的灯火。
看着墙上的钟,蓝恬恬讶叫:“但现在都十点了,你是几点回房的?”
“六点多,我赶回来妳却去做SPA,我就睡了一会儿,现在用餐正适合。”
看到他脸上犹带倦意,想到他这几天的操劳,蓝恬恬竟然觉得心疼,管不住自己的手拉他到餐桌旁坐下,拿开保温罩。
“那就快点吃饭吧。”
“我只叫了简单的焗饭,可以吗?”
她点头,还主动为他洒上起司粉。
他们边吃饭边闲聊,他说起在公司里的事,她则告诉他逛街的收获,交谈愉快,气氛和谐融洽。
“我们好久没这样自在谈心了。”
餐毕,倪显宗搂着蓝恬恬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椅旁放了架望远镜,这是酒店的体贴之举,让客人可以看星星,蓝恬恬头靠在结实的胸膛上,手摆弄着望远镜,尝试着找出最亮的星星入镜。
听到身后男人的话,她微顿了下,淡淡应声,“你太忙了。”
“而妳忙着逃开我。”
小手握着望远镜,她感到心多跳了一拍,“我都在你掌控所及的范围里,你说错了。”
“那只是人,不是心,我知道妳封住了心的所有感觉,对我不闻不问,消极的抗拒着我。”倪显宗平静的说。
蓝恬恬用力抓着望远镜,指尖都泛白了。
倪显宗拿下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我也明白,一切的改变起因于那场要命的车祸,它伤了妳的身体,而我……伤了妳的心。”
蓝恬恬全身僵直,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微微叹口气,“恬恬,我无法矫情的说一些好话求得妳谅解,我只愿过去的就当它过去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身子一颤,抿紧了唇。
“我是个自私的人,仅能告诉妳,却无法让妳选择,因为我不会让妳离开我,我今生的新娘只会是妳。”他将她搂得更紧了。
蓝恬恬几乎无法呼吸,他说出口的话,还有紧抱着她的手臂,在在都让她喘不过气来,耳朵嗡嗡叫着,她却能清晰听到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搅得她脑里一片紊乱,心乱如麻。
“不过妳有的是时间可以思索,很长、很长的时间,妳一定又会怪我霸道吧,哈。”干涩的笑声里听不出笑意。
紧搂她好一会儿后,倪显宗才缓缓放开。
“我去洗澡。”说完,他起身走开。
蓝恬恬先喘口大气,平息胸口缺氧的疼痛,而强压在心底深处的一些感觉似乎在苏醒,她也由惊愕、茫然到如今的五味杂陈,唯一能肯定是她没有生气,没有愤怨,却有像汽水般的气泡在心中一颗颗的冒出,让她有些晕陶陶。
接连几个深呼吸后,总算让脑子清醒了些,一丝笑意闪过,接着更多的暖意涌上,她嘴角扯出了弧线。
越来越明显的欢喜让她了解,原来自己的心从没有离开过他,她还是爱着他,只是如他所说,她将心封闭起来,现在他在她心上敲裂一道缝,所有的七情六欲霎时全跑了出来。
纵然从头到尾他没有一句对不起,连歉意也没,这就是他的作风,可是她能听出他话里的悔恨,她一直以为他没有感觉,看来她错了,还错得很彻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