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啊!”华堂之中传出一道讶异且微扬的男声。“你们说什么?”
几名身著华服的老人看著被他们用计给引出来,且出其不备逮著的“崔耳子”,笑得像捉到老鼠的猫。
“我们说,你的未婚妻正等著你去迎娶。”大老之一,蓄著白胡子笑得眯了眼,盯著这个人称藏龙堡贵公子的崔尔梓忽白忽红的俊脸。
“什么?你们在开玩笑吧?我哪时多出了见鬼的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
崔尔梓由椅子上跳起来,再也顾不得什么翩翩风度,更不管龇牙咧嘴会破坏他俊美的脸孔,只瞪著眼前几张垂皱的老脸皮吼。
“如果你一直在府里,自然会知道。可你一直到处‘奔跑躲藏’,我们想知会你也没有机会啊。”大老之二捻著八字胡,挑眉道。
说来说去又怪到他头上?他会跑不也是被他们逼婚逼的!
“你们急什么?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就快入土,急著将我推入火坑干嘛?就算要进火坑,也要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往火坑里跳,否则要我自焚,杀了我都不可能。”崔尔梓皮笑肉不笑的盯著他们。
“这可由不得你!”大老之三被崔尔梓再三的反抗搞得已失了耐性,拍著桌子起身朝著他吼。
“哼!如果你们再逼我,我就逃得远远的,让那个姑娘一辈子守空闺,这样你们对得起人家吗?”
“你也知道对不起人家小姐,那为什么不索性认命?”
“认命?妻子是我在娶,是要和我生活一辈子的女人,怎么可以任由你们指定!包何况她是圆是扁我都不知道,就要我认命?”
崔尔梓冷冷的瞪著大老们。他对娶妻失去自由本就没什么兴趣,偏偏这些老人唯恐他不孝,断了崔家的香烟,打从他弱冠就开始逼他成亲,搞得他不得不入江湖躲避他们的叨念。
为了躲他们,没想到竟让他成立了专为采探情报消息的“神鬼不知楼”,成为名闻遐迩的要钱鬼--“崔耳子”。
只是谁知他们抓他不著,竟然私下帮他向江南最大绣坊--绣纤坊的千金提亲,想让他不得不从。也许以前他会和颜悦色的推托,然后再逃之夭夭;然而自从前阵子看著好友与未婚妻的恩爱情形后,他对娶妻之事不再那么避之唯恐不及,唯一的条件是要他真的看上眼,真心喜爱才行。
岂料这几个老人却先斩后奏,帮他订了亲,坏了他那一丝丝的渴望。
三大老互望一眼,一直笑得像只老狐狸的老人开口道:“想知道她长得如何很简单啊,上门去拜访,不就能知道女方的个性与长相如何了。”
顺便培养感情,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三老心中不约而同的窃笑。
崔尔梓嘴角微扯。他岂会不知老人的想法,若他真的大剌剌的上绣纤坊,这门亲事就等于定了,他就会被赶鸭子上架,到时就骑虎难下了。
哼!虽然他的年纪不及老人们的一半,但不表示脑子也只有一半,想斗智?咱们就来斗看看。
翌日,才刚被三老给抓回来的崔尔梓,在重重守卫防护之下,只留下一张字条,然后再度消失了。
崔家大宅只听到三老吹胡子瞪眼的跳脚咆哮怒骂声。被大老捏在手中的纸条,依稀可见几个大字--
本少爷没兴趣娶妻,谁订的婚事谁去娶!
第一章
“公子,这是绣纤坊的资料。”一名黑衣打扮的武人拿著一叠纸张走进书房。
书房内,崔尔梓横靠在躺椅上,昏昏欲睡的表情在仆人进入后,眼睛倏地大睁,精神大振的坐起身子。
他接过黑衣人递来的纸张,一目十行的瞥过去,愈看眉挑得愈高,唇边溢出一记兴味的笑容。
有趣极了!绣纤坊的柳德夫妻两年前于船难中丧生,现在当家的是柳德于十年前认的义子秦振扬。当年柳妻见到秦振扬及其妹秦云云深为喜爱,所以将无父无母的兄妹接入柳府,与其唯一的女儿柳见云为伴。
秦振扬十八岁时,即辅佐柳德行商,表现极为出色。柳德到最后几年,几乎将大权全交予秦振扬,而在他决定将绣纤坊交给秦振扬前,即因船难丧生。
秦振扬掌权两年后,柳家的财富倍增,而此时正好遇上崔氏大老上前为他求亲,秦振扬也首肯了。也因而传出他为了私谋家产,意欲将柳氏夫妻的亲生女出嫁,撵出绣纤坊的传言。
包怪的是,这位当家为柳家小姐择亲后,柳小姐就开始卧病在床,甚至一度性命垂危,直到当家大哥与她深谈后,她的病情才在一夕间大有起色,只是二人不曾再见面,也因此传出二人决裂的流言。
行走江湖,做的又是搜集情报的工作,他看过太多奇怪而狡诈的阴谋,是以心中不自觉地浮出阴谋\论。
他虽然对柳见云没有什么好奇,但却对这个家族的事有了兴趣,毕竟这一阵子,他实是个闲人,加上若能找到退婚的借口,岂不是两全其美、一箭双雕?
心下有了决定,崔尔梓的眼神一改慵懒,起身吩咐候在一旁的黑衣人。“张富,我要到苏州一趟,有什么重要的事要找我,联络苏州分堂。”
“公子,需要安排多少人陪你下去?”
“不用了,我一个人下去。”
“一个人?少爷,这样太危险了!”张富一呆,急忙说。“要是属下让少爷一个人出门,又不派护卫保护,王总管会杀了属下。”
“放心,王老头被我派去关外办事,不会那么快回来杀你。”崔尔梓笑道。
“公子!”张富还想力劝,但崔尔梓眉一挑,打断他。
“莫忘了,我至少还会个一招半式,要防身足够了。而且我多少次没有带护卫出门,还不是安全回来,不用担心。”
“是,公子说的是。可是纵使公子天纵英明、少年神武,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掌,要是敌人多,绝对是寡不敌众,多一个人在身边总是好的。”张富又褒又拍马的连忙说,但总不月兑要他带护卫出门。
崔尔梓挑眉侧首,看著黑衣壮汉笑道:“好耳熟的话,这些话是不是王老头常挂在嘴边念的话?”
张富黝黑的脸上浮上一抹暗红,结巴的说:“这……属下是抄王总管的话。”
“那家伙说起这种话是面色从容、信心满满,可不像你这么脸皮薄,你还是不要说不习惯的话。”他笑著建议,脚步却不停地往书房外走。
“公子……”
“就这么定了,不要再说了。”他摇摇扇子,表示话谈到此。
张富看著崔尔梓潇洒不回头的身影,忍不住暗叹。主人平常看起来嘻皮笑脸的,但却没有人能够违逆他的意思,让他屈服;且常常就在谈笑之间,将他人玩弄在手掌心上,任他摆弄,等到对方发现真相时,早已来不及了。
崔尔梓,是标准的笑面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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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才刚啼,院子里已经开始出现特意放轻的脚步声。
他才想转个身子继续睡时,就被身边一个大掌给拍醒。
“崔老弟,起床了!还睡什么!”洪量的嗓门,瞬时将他脑中的睡虫驱赶得一干二净。
崔尔梓睁开惺忪的眼,这才苦著一张脸起床,习惯性的想抹抹脸,让自己清醒。但一碰到满嘴胡子时,不禁一呆,半晌才想起自己为了混进柳府,特意黏了胡子,将他俊美无俦的脸给隐藏起来,省得招惹柳府中的大小丫头芳心蠢动,为自己惹来无谓的麻烦。
“崔老弟,你快点起来吧!真不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活的,竟然鸡鸣不起,还呼呼大睡!”跟他同睡一间大通铺,邻著的庄大叔瞪著眼看著伸著懒腰起身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