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所谓的用心,所谓的勇气,在我眼里全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我今天没看见那辆机车,妳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让我做永远的傻瓜,我没有玩弄爱情的习惯,我要的是纯真如一的感情,只要掺了杂质就不再适合我了。”他不是没有付出感情,对眼前哀怜的女子,他一样感到心疼,只是爱得越深,越是让被骗得团团转的他感到难堪羞辱,让他越加无法原谅她。
“所以你要的还是分手?”他说的那么清楚,让她想装作听不懂都很难。
平凡沉吟了下,硬下心的点头,“分开或许是较好的选择。”
她低下头,让他看不到她的表情,语声幽幽,“这是分手?还是叫始乱终弃呢?”
平凡皱起俊眉,神情更冷了,嗓音有如十二月寒风,“若妳要我负责,就随我回美国,我不会弃妳于不顾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米琪终于松开一直抓住的手,后退数步转身背对着他,“和你开玩笑的,被甩已经很丢人了,再纠缠不清就更可悲了。不管如何,我还是谢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还有带给我的欢笑,你走吧,后会无期了。”虽然她极力装出平静,但低哑的嗓音和颤抖的肩膀都明白显示出她在哭泣。
她这模样让平凡有一瞬间心软,很想上前抱住她,但自尊拖住了他的脚,他一甩头留下一句:“保重。”便打开仓库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米琪在听到门关上时,整个人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所有的不甘、悔恨、气愤、悲伤都化为泪水泛滥奔流,是哀悼她的初恋,也是哀悼她的最爱。
她尽力了,却没能留住,或许注定她这一生将与爱情无缘。
若问有什么事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改变一个人,答案就是失恋。
有人失恋后,从滴酒不沾变成日夜抱着酒瓶的酒鬼,有人是二十四小时都红肿着一双眼睛,有人会自暴自弃的自杀寻短,有人会忧郁成疾喃喃自语进医院,也有人会变得积极进取,身上像装了电视广告里的超级电池,一刻都闲不下来,精力充沛得一个人能做三个人的工作,米琪就是最后这种情形。
纤细的身影在吧台忙碌的调酒,一得空就到水槽洗杯子,要不就擦拭着柜上各式的酒器,一刻都不得闲,还不时伸手从吧台的暗格里拿出零食吃着,笑容可掬、朝气蓬勃的样子若非熟知内情的人,否则谁也看不出她有丝毫失恋的模样。
“昌婶,我想吃鸡块。”米琪走到厨房门口大声说着。
“好啊,十块够不够?”昌婶应声。
“够了,谢谢。”她走回吧台做事。
唯一异常的地方,是她突然变大的胃口,不吃零食的她不只零食不离手,还时时要找点心吃。
“小乔,小妮子是用吃来治疗失恋吗?从店里营业开始到现在不过两个多小时,她已经吃掉一个六吋小披萨,一盘起士球,一包薯条,两块炸鸡,我刚刚还听到她向昌婶要鸡块,这还不包括她藏在吧台暗格里的零食,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变成大胖子的。”臧浩然拉着乔琳到角落说。
乔琳蹙起眉,也是一脸的担忧,“如果小琪是用吃来发泄就没关系,了不起变成胖子后再去减肥,我怕的是另一种情形。”
“什么情形?”
“就是……哎呀,你不会懂的啦,男人都是负心汉,哼!”乔琳白他一眼转身就走。
臧浩然苦着张脸,怎么他也变成负心汉了?从平凡离开,小琪失恋后,小乔、蒹葭、千君除了极力关心她之外,连带的他和王道、柏枢也受到了影响,时常被当成出气筒,被冠上薄幸、不负责任的大帽子,地位更是一落千丈,他们是招谁惹谁了,唉。
乔琳走到吧台前,“小琪,累不累?要不要让蒹葭来替妳,让妳休息一下?”
米琪对她笑笑摇头,“小乔姊,我不累,刚才蒹葭姊已经来问过了,我的体力没这么不济,我很好,不会累。”因为失恋的缘故吧,她觉得大家都特别的关照她,让她感受到温暖的照顾。
“那妳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哪不适吗?或是特别想吃什么,比如酸的东西?”乔琳关心的问道。
“没啊,我身体很好,近来是比较想吃东西,不过不会特别想吃酸的啊,小乔姊,妳为什么这样问?”米琪不懂的看着她。
“呃……没什么,只是随口问一下。小琪,妳还会难过吗?”乔琳仔细看着她脸上的表情。
正在擦杯子的米琪停下手,唇角微微扬起,“从那回痛痛快快的哭过后,已经不太伤心了,人要往前看嘛,往事如烟,也不需要去难过。”
“小琪,若妳还想平凡,我可以--”
“小乔姊,既然分手了,我们就没有瓜葛了,我不想再见他,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以后别再提起他了好不好?”
乔琳看见她眼里的坚强,不禁点点头,“好,不要再提他了,不过妳也要答应小乔姊,不管妳有任何事,都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帮妳的。”
“知道,我现在好得很,没事的。”米琪不以为意的一笑。
“那就好。”乔琳回她个笑容转身离开吧台。
米琪用心的擦着杯子,做好酒保的工作。与她分手的那晚,平凡也同时离开了客,她便顺理成章的成了客的酒保,幸亏曾有他的教导,酒保的工作她做来还颇得心应手。
在白天念书,晚上打工的双重压力下,她忙得没时间伤心,这也是她所希望的,悲伤难过都无济于事,既定的事实也不会因她的郁郁寡欢而改变,那她又何必这么伤害自己,也叫关心她的人担忧呢?
以前她老劝失恋的朋友,失恋就像出痲疹,出过一次就终生免疫,而且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一个男人会更好,现在她将这些话送给自己,不过最后一句就免了!爱恋伤神,她还是不适合感情这玩意,她要的是付出努力就能得到实质响应的东西,如学业、如事业,这才是她有兴趣的。
不过刚才小乔姊的话触动她心里的弦,自己身体的变化,她隐约有感觉,或许该去正视它了,逃避不是办法。
在这样的心理下,这晚下班后,米琪骑着新买的机车到住处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了东西回家。
洗完澡后,她拿着盒子上写着“验孕棒”的东西在沙发上坐下,她的月经一向准时,差一天的机率都不大,但这回却晚了好久,是不是怀孕她不确定,但预感告诉她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惊讶?无措?紧张?情绪的形容词一一从米琪脑海里掠过,她的神情却很平静,心里有个想法在蠢动,有可能吗?那就要看手里东西显示的结果了。
米琪不再迟疑的走进浴室,拿出验孕棒依着说明书的指示使用,然后倚着墙静静等它告知结论。
在等候的空档,回忆如潮水涌上,那些甜蜜相依的往事历历在目,她难得放纵自己沉浸在过往美好里,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回过神后,验孕棒已告知她结果了。
怔怔的愣了好一段时间,突然她眉一扬,开心的笑了起来,真是如她所想的,她怀孕了!
不同于一般未婚妈妈的焦虑失措,米琪的反应可说截然不同,她高兴得像中了头奖般,叫人弄不懂她在想什么。
她到客厅拿起电话拨给乔琳,才响两声就被接起。
“小乔姊,我是小琪,我想问妳个问题,若我有孩子,妳愿意做孩子的干妈吗……别管我为什么这样问,我只想知道妳的回答……嗯,真的,妳愿意,谢谢……没事、没事,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小乔姊,真的没事,我挂电话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