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江风天天带她出门游玩,为了让她身子较舒服,他不时用内力帮她一把,她不了解这对他有多大的影响,不过有时看他为她渡内力后脸色会变得苍白,面对她的关心.他老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根本不肯对她说真话,但她多少也能看出那造成了他不小的负担。
今天两人到一处瀑布赏景,水势由数十丈高度倾泄而下,激起无数道水柱,她见到上天造物的鬼斧神工之能,瀑布两旁长有许多不曾见过的奇花异草,将四周妆点得有如天上仙境.不禁让她看痴了。
长年待在深宫里的她这才明白自己的见识有多浅薄,任一处较独特的天然景致都能令她赞叹连连,流连忘返,许多不曾尝试过的事,在不必遵守多如牛毛的宫规下,她有如放出笼子的小鸟般都要亲身经历,所以瀑布有水,有水便有鱼,她今天就兴匆匆地抓鱼玩,才会种下发烧的结果。
傍晚回山庄后,她就觉得不舒服,然后便发烧了,飘高的体温让她像个火炉,时昏迷时清醒,整个人如置身在水深火热里,也累得江风寸步不离的看顾她.直到现在近夜半了犹未休息,甚至没用晚膳,令她心生不忍。
"我不碍事,乖乖听话,闭眼睡觉。"江风拿开她的小手.没放开直接包入大堂里。
"你有事也不会对我说,只会哄我。"赫连醉风皱了皱俏鼻,他对她的好绝对是无话可说,没人像他这么疼她,连娘亲也比不上。
只是她心里有着无法挥去的阴影,她担心他们最终还是会被分开,虽然江风强力保证他会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法,可是君无戏言,父皇怎可能轻易收回圣旨呢?
她微微叹息,低哑轻喃,"也许就这样病死了对我而言反是好事呢,我会很开心能够与你在一起直到生命终点,如此什么事都解决了。"也不会让他因她而惹上杀身之祸。
"谁难你说这种话的。"江风沉下脸,神情很难看。
赫连醉风伸出另一只手,抚上他蹙紧的眉头,"风,别生气,我只是有感而发,我一向极少生病,现在不过是得个伤风,就让我病了十多天,说不定是老天爷给我的警讯,人都会生老病死,也不值得……"未说完的话被喘气申吟取代,身子突来一阵轻微的痉挛,令她痛楚的闭上眼。
"风儿。"江风大惊,放在她额上的手毫不迟疑的移到她的胸口,"我绝不会让你有事的。"纯阳内力透过掌心注人她身体里,热气在她四肢与五脏六腑里游走,化解寒霜掌的寒
不同于发烧时的燥热,江风带来是温柔的暖意,逐渐驱走让她不适的感觉。"
"好舒服。"她唇角逸出满足的笑意,眼睛缓缓闭上。
她的笑惊醒了江风。混账!他在做什么?忙撤去内力.闭眼运气,好一会才睁开眸子。
他怎么了?刚才差点就为赫连醉凤解去所有的寒气,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在复仇未成之前,她必须受制于他,这是他的计划,为什么他会出差错呢?
床上的人儿在病痛减去大半后,沉沉的睡着了,退烧后白苍苍的小脸.在与她如黑羽扇般眼睫相较下更显得无血色,他的手指轻轻抚触着纫女敕肌肤,月兑缰的心绪也渐回归正常。
他不能心软,别忘记身负的血海深仇,他没有心、计划更不会改变,她仍是他手里的棋子。
为她拉好被子,江风俯身吻了下雪白面容。
"爱上我,这是你唯一的选择。"他发出令人寒颤的笑声、随即转身离去。
睡梦中的人儿仿若有所觉般,赫连醉凤不安的翻个身,蹙着秀用继续入睡。
第六章
客房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赫连醉凤愉悦的回应,一定是江风来看她了。
不过令她失望了,一位面貌和善的老者带着两名男仆走入,恭敬执礼道:"见过公主。"
"原来是连总管,有事吗?"她认得他,连义是岳山庄的总管。"公主,少爷今天有事外出,吩咐我要多注意公主的身子,不知公主觉得如何?"
"早上我已吃过药,也没再发烧,该是没有大碍了。你家少爷去哪?何时回来?"她很讶异听到江风不在的消息。
"少爷没有交代,只说掌灯之前会回来,公主有事要找少爷吗?"赫连醉凤轻摇摇头,"没有.我没事。"
"不过少爷也有吩咐,公主很怕闷,所以少爷在出门前特地请来个小东西陪公主。"
赫连醉凤好奇,"什么小东西?"
连义神秘一笑,转身从仆人手里接过某样东西递上,"就是它,公主。"
赫连醉凤睁大眼睛接过了团有着耳朵的茸茸毛球,满脸惊喜,"兔子!"那是只有着黑白斑纹的小兔子。
"这是少爷送给公主解闷的玩伴。"连义笑说。
看着才如她一只手掌大小的兔子,赫连醉凤笑开了脸,"它好可爱,谢谢。"
"公主客气了,少爷还为公主准备一些小玩意,让公主能打发时间。"他随即吩咐下人将一只木盒放在床边桌上,木盒打开,里面有着七巧板、玲珑球、小沙包……七、八样的玩乐东西。
江风的体贴再度让赫连醉凤笑出了一对可爱的酒窝,虽然不习惯他不在身旁,但她知道今天不会无聊了。
见她笑得纯真无邪,连义却在心里惋惜。醉凤公主天姿丽色,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个性亲和,从不摆架子,山庄上下的佣婢都很喜欢她,她和少爷非常相配,应该能成为佳偶,可惜造化弄人,注定要做冤家了。
赫连醉风沉迷在江风的宠爱里,根本不晓得京城里外为了找她人仰马翻的情形,当然她最料想不到设计这一切的人犹还不知足,又要再掀起波涛。
在热闹的京城大街上,一辆载满木柴的陈旧板车缓慢走着,上头坐着位蓄着花白胡子的伤楼老人,枯黄的手颤抖的抓着缰绳指挥拉车老马,板车旁还跟了位文弱少年,算得上斯文的面容却带着匠气,一对眉毛不讨喜的垂着,灰白衣上满是补钉,一副标准的酸书生模样。
"乖孙阿,爷爷以为你这几天会想陪陪新媳妇,休息个几天,怎这么快又来做营生呢?"老人操着沙哑的嗓音懒懒说起。
"媳妇已经入门就跑不掉,不工作哪有饭吃,我可不想给岳丈看不起。"酸书生回答。
"这也对,你那个岳丈眼光短浅、为宫不仁,你若没有做番大事业,爷爷看他一辈子也不会承认你这女婿的。"老人点点头,话中话唯有祖孙两人听得出来。
"所以我要努力,让岳丈对我另眼相看,后悔他曾经错待过我。"一道不该属于酸书生有的锐利眸光一闪而逝,嘴角讥消的弧度在扬起瞬间又恢复,没让任何人起疑。
"哈……他一定会后悔的。"老人呵呵笑了,眼里有份淘气。马车来到皇宫专供仆投进出的侧门。
"两位官爷好。"老人向守门士兵有礼的打招呼。
"老杨,又载柴来卖了。"守门士兵认得这对祖孙。
"是啊,近来卖莱的收入不好,还是卖柴较稳当。两位官爷,近来桃子丰收,我摘了些自家种的桃子,送给官爷尝尝。"
老人说起,酸书生立刻拿起板车上的篮子送给守门士兵,里面放着数颗桃红硕大的桃子。
闻着甜美的桃香,守门士兵都笑了。
"老杨,你真会做人,莫怪每回都能顺利卖完整车的木柴。"其中一个士兵已经不客气的拿起桃子,边吃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