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大雪原的山腰之处,有个天然的小山谷,山谷里竟然出现了一栋小木屋,因为山谷地形的保护,这儿虽冷,但少有风雪侵袭,所以木屋四周开满了耐寒的艳丽野花,屋前不远处还有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在这一片银白的天地显得特别突出亮眼,犹如仙人的住所。
木屋门打开,一个白衣女子走出,她的容颜白皙美丽,额间还有颗朱砂痣。身形纤弱的她却只穿著一袭单薄衣衫,寒风拂起她的衣袂,但她竟然毫不畏惧寒冷,如此一个出尘绝俗的人儿,教人惊疑她到底是人抑或是神仙天女?
答案很快揭挠,当雪白女子拿著书欲走向小溪时,木屋门又被打开,一个丫鬟打扮、穿著厚厚衣裳的女子拿著一件披风追出来。
“公主,天寒,你加件披风吧!”她来到白衣女子身旁,为她披上轻裘披风。
“新月,你知道我不怕冷的。”她笑笑地对婢女说。
“公主,你身子才刚好,还是披著吧,婢女才能安心。”新月回答。
“好,听你的,我到溪边看书了。”对婢女挥挥手,她再往溪畔走去。
新月看著公主的背影,心中愉悦。幸好佟真人医术超绝,将公主从死亡关口硬给救了回来,虽然公主经此事件后,体质异变,燥热畏暑,必须移到冰寒之地居住,但是能保住性命已是谢天谢地的幸运了,加上公主情劫已过,现在的她无忧快乐,纵使离群索居,生活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优闲,公主、她和新雨都很满足於目前的日子。新月带著笑走回木屋,准备和新雨一起揉面粉做馒头。
霄曲曲在溪边的平坦石块上坐下,就著难得的阳光,听闻潺潺流水声,正欲打开手里的书观看,溪里正巧有鱼群游过,引得她放下昼看著鱼群。
水中的鱼儿不管何时看起来都好自在,如同现在的她,这都要感谢佟真人的恩德。
本来服用了求子草母亲是必死无疑。但因为她只服用两帖为自己留下一线生机,而佟真人又恰巧得到了每甲子才开一次的火阳花,就用火阳花救了她。只是火阳花药性属极阳,会令体质异变,必须藉由外在的寒气来压抑体内的燥热,所以佟真人带她来到大雪原,给了她如今安稳的生活。
经过生死的洗礼,现在的她已经月兑出感情的束缚,过著属於自己的日子。佟真人带走她时,曾留下线索给风,他若有心,或许能找到自己;只是如今的她只能生活在寒冷之地,无法再和他住在皇宫里,而且一个连爱她都说不出口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为她丢下国事寻来呢?所以她明白他不会来!
对他,她心中没有任何怨尤,如果化不开仇恨,强要他们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不如这样各自生活还快乐许多。她唯一不舍的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不过她知道他一定会善待孩子,那她还有什么好不放心呢?
这木屋是佟真人的住所,在医治好她之后,佟真人外出云游了,将房子让给她住。木屋里一应俱全,虽然简陋却很舒适,仓库里堆著许多米粮,因为天寒所以不易腐坏,屋后又辟有菜园可种蔬果,溪里也有鲜鱼可供食用,甚至一些日常用品都有储备,还有丰富的藏书,住在这里不但衣食无缺也不会无聊,再兼有大地灵气相伴,对她身体极有帮助。她住在此地四个月以来,身体不但恢复了健康,而且精神更好了。
月兑俗的容颜浮起浅笑,鱼群游远了,她收起心神,打开膝上的书,神情轻松的读了起来。这样的闲适情境,连风吹过时都特别放缓脚步,不想惊扰了这幅绝美的画面。
直至天色渐暗了,新雨来唤公主用膳,主仆两人才说说笑笑的回木屋。
山中无岁月,日子就在平淡优闲里流逝,眨眼间半年时光过去了,又到新旧年交替的日子。虽然在这山中实在没有节庆的感觉,但是新月、新雨坚持过节就要有过节的气氛,所以两人忙著在做饺子之类的应景食品,还写了对联呢!山中日子本就清寂,难得有事好做,所以她也不阻止,由著她们玩闹,自己又拿著本游记到外面晒太阳看书。
大雪原虽然冷,但是天气一向很好,因此新月、新雨就从仓库里搬出张木椅,放在溪边让她能舒适的看书。
木椅上铺著柔软的锦垫,她坐在椅子上打开游记,藉著昼游历天下胜景。
只是她才看不久,就感到有东西跳到自己的腿上,她立刻放下书,然后开怀地笑了,“皮皮,你来了!”放下书,抱起腿上的雪白兔子。
冬季让大雪原更冷了,这山谷因有屏障所以较暖和些,许多小动物都跑到屋后筑巢,其中就有个白兔窝,一只母兔生了八只小兔子住一窝,这些兔子不怕生,常跑入屋里玩,很得人欢心。她为兔儿们一一取了名字,皮皮是其中毛色最洁白的兔子,因为爱黏著她顽皮,所以有了皮皮这名字。
白兔摇摇耳朵,小小身子不断往她怀中钻取暖,霄曲曲笑了,将书放到一边,抱著兔子玩耍,柔软的毛模起来好舒服,而皮皮鼻子不断往她颈边嗅著,也逗得她呵呵直笑。
玩闹一阵子后,皮皮像是累了,懒洋洋躺在她怀中不想动,而霄曲曲也掩嘴打了个呵欠,这木椅的椅背是活动的,她放低椅背半卧在椅上,就著温和的阳光闭上眼假寐。
就在差不多的时间里,山谷外的雪地上突然出现了三道人影,前面一位健步如飞,显出了他功力的深厚,不将深及小腿的积雪放入眼里,急急赶路;而后面跟著的两人就辛苦多了,奋力和脚下的雪搏斗,也努力要追上前面的主人。三人都披著厚披风,一阵寒风吹来,吹掉前面男子覆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不修边幅的脸孔。
原本俊逸的脸庞被胡子遮去一半,一向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只有黯然落寞,他脸上透出的沧桑让人看不出王者该有的气度,现在的他神情急切的直向山谷飞奔。
远远的看到那个被山下居民称为“生之谷”的山谷时,他轻喊一声,更是提起全力奔去。
踏入山谷后,他原想朝炊烟袅袅的木屋冲去,但是蓦然停下脚步,眼光注意到溪边的身影。她背著自己坐在椅子上,看不出身份,可是他没有迟疑就往溪边走来,看清了椅子上安眠的人儿。
他像被抽去全身的力气般,单膝跪倒在她身旁,伸出大手颤抖的轻抚她,想明白她是不是真实的?触手的温暖教他的心一阵翻腾,找到了,他终於找到她了,激动得不能自己。
为何她穿得如此单薄呢?虽然明白她身子的变化,他的心仍是疼得柠在一起,再见到兔子偎在她胸前的舒服样,莫名的酸意直冲上来。除了他之外,谁也不能拥抱这个身子,他大掌不客气的抓起兔子丢到地上,兔子受惊的急急跳开,而下一刻他渴切的唇便封住了巧致的小嘴。
椅上人儿被突来的骚动所惊吓,小手下意识的推拒外来的侵略,但是她的手不但被制,还引来更强烈的纠缠。
如此猛烈带著熟悉的气息……“风!”小嘴不由自主的唤出,让拥著她的手臂抱得更紧,吻也愈加放肆,还加上了深情的低喃──
“我爱你!”
啊?!半梦半醒的人因这话而惊醒过来,睁开眸子看著眼前放大的脸,虽然有胡子遮住半边脸,但她还是看得很清楚,是他?怎……怎么会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