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丈夫的叙述,奎夫人脸上却没显露出多少的欢喜,“天下间会有如此玄妙的事吗?这不过是个传言,是不是真有其事谁又明白?云儿的病不能再拖了,与其等一个不切实际的机会,还不如找来好大夫为云儿医治才是最保险的做法,我心意已决,要找医仙宓如意来治疗云儿!”她坚持自己的意思。
“我不同意,有卫红云那样的师父,也教不出多好的徒弟,我不想将麻烦引入风云山庄,卫红云的传人不配踏进山庄一步!”奎仕东反对,他怎会愿意让仇敌之徒医治自己的儿子呢!
“老爷,你和卫红云的恩怨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了,他虽然曾经使手段伤害你,但也被你聪明的化解了,当我在你和他之中选择嫁给你,卫红云纵使不甘心却是很君子的退出,遵守他自己所立的誓言,此生此世都不会再来打扰我们,而他也真的做到了。如今卫红云已经离开人世,你何必还念念不忘旧仇,一切就算了吧,如果他的弟子能医治云儿,也可以当是代替卫红云向我们做出补偿,就请老爷放开胸怀让宓如意医治云儿!”奎夫人劝解丈夫,不想丈夫心中总记挂着仇,更不愿因此而耽误了儿子。
听到妻子为当年的情敌说话,奎仕东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那时他刚接掌风云山庄,年轻气盛,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卫红云也是初在江湖中打出医仙名号,两人同是武林新一代的佼佼者,却同时喜欢上有江湖第一美人之称的妻子。美人总有许多男人追求,不过最有希望得到妻子青睐的就属他和卫红云,原本感情的事应该是君子之争才对,哪想到卫红云为得佳人竟然暗中耍手段,除了不断放出不实流言打击风云山庄外,更买通杀手欲杀害他,在卫红云私下策动的暗杀计画中,他多次与死神擦身而过,是命大才能侥幸活下来。最后终于让他找到证据揭发卫红云的恶行,逼他在妻子面前坦承自己的过错,也立下重誓保证不得再在他和妻子面前出现,纵然卫红云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但他一思及卫红云的不择手段就气愤难平,他们结下的仇这一生都难了,所以他绝不答应让医仙来救治自己的儿子,就算是传人也不行。
“世上的大夫那么多,夫人若想换掉陆老和李大夫,大可以找过别的大夫,何必一定要宓如意来为云儿看病呢?我不想见到有医仙称号的任何人!”奎仕东还是不愿意。
“老爷,你自己说说看,除了宓如意外江湖中还有哪位名医我们没请过的?我也一直是顾及你的心情,若不是到了这般逼不得已的地步,我也不想找宓如意来山庄看病啊,可是我真的不愿意再看到云儿为病所苦的模样,你怎么可以只想到自己的仇恨,而不管儿子的痛苦呢?老爷,你太自私了!”奎夫人说到后来,眼眶红了,声音也哽咽了起来。
见到爱妻这般难过,奎仕东的态度马上就软化了,他最不舍的就是惹妻子伤心。
“夫人你……你别哭了,若宓如意真有办法能治愈云儿,我当然是……呃……不会反对了,只是宓如意也一定明白我们和卫红云之间的恩仇,他会愿意医治云儿吗?而且宓如意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要找到他是十分困难的。”
丈夫的退让使得奎夫人马上止住了泪水,转愁为喜,“以前卫红云曾给我一块他随身的令牌,允诺我可以用这令牌请他做任何事,虽然他过世了,但这令牌想必对宓如意也有相同的效用,一定能令他首肯为云儿治病,至于宓如意的行踪,老爷,以风云山庄的实力,应该不会连找个人也找不到吧?”她故意使激将法。
奎仕东被妻子这一问,就不能再装下去了,只好叹口气点头,“好吧,我派人去寻找宓如意,不过他见到了令牌愿不愿意来风云山庄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我明白,老爷,就请你快快进行这事,一定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宓如意,将他请来山庄。”奎夫人叮嘱着丈夫。
奎仕东实在不想这么做,但是妻子的意思他也不能违背,只能希望宓如意最好拒绝来风云山庄看诊,让他不用看到讨厌的人。
医仙,他真的很厌恶听到这个称号!
第二章
医仙,他真的很厌恶听到这个称号!
汾城是著名的酒城,在城里大街上到处可看到随风招摇的酒帜,整座城充斥着浓醇的酒香。
在城中大街旁的小巷里有个张家酒坊,不起眼的门面和简单的装潢很难吸引外地人的目光,但这座酒坊产的陈年汾酒却是城里最纯最香的,懂酒之人自是不会错过,所以常年里总是高朋满座,生意好得不得了。
在酒坊二楼靠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斯文秀气的少年,少年一手拿着酒杯喝酒,一面倚窗看着外面的景色,虽然酒坊不在大街上,可是由此仍能看到街上行人来往的热闹景象,视野极佳又少了当街的喧嚣,最教少年喜欢,所以他总爱坐在这个位子上喝酒看景。
一身书卷气息有如文弱书生的他和酒坊的感觉很不搭配,不过他却是张家酒坊的常客,更是贵客,每回他来酒坊,老板都一定用尽力为他清出这个座位,而且用最好的酒招待他,若不是少年坚持付帐,老板还绝不会收他分文钱,因为这个少年是老板家人的救命恩人。
仰脸喝下杯里的酒,少年再为自己倒了一杯,闻着浓醇的酒香,他闲适的放松自己,享受优闲的时光。
他刚从隔壁的小镇过来,小镇上最有钱的富绅人家家中老夫人生病了,四下悬赏名医医治,他正巧欲来汾城路过小镇,便顺便治愈了老夫人,又拿着悬赏的奖金在镇上义诊,在小镇里待上十来天昨儿个才到达张家酒坊,他是来此放松游乐,也解解酒瘾的。
游山玩水的日子久了,就会想找熟悉的地方待待,感受一下人情温暖,张家酒坊就是他的第一选择,他向来喜欢这里的风土人情,又有好酒喝,就算住上好一段时间也不会腻。
轻啜了一口酒,他想再倒酒时发现酒壶里空了,不用他叫唤,老板张老六就亲自送酒过来。
“宓大夫,酒来了,我算准你也该喝完酒了。”张老六将酒壶放在桌上,拿起原先在桌上的酒壶摇了摇,高兴自己果然没算错。
宓如意露出文雅的笑容,“张老板,你越来越厉害了,竟能将我的习性模得那么熟!”
“宓大夫,你不同于一般客人嘛,我自是不能轻忽,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壶酒了,喝完最好停一停,街角新开了家玉石店,里面有不少的奇珍异宝,你可以去看看玩玩的。”张老六对宓如意说起。
“也只有你这个做老板的会劝客人少喝酒,放心,三壶酒还醉不倒我的。”宓如意笑道。
“我明白宓大夫的酒量,只是酒喝多了也不好,应该适可而止。”张老六除了将宓如意当恩人外,也当是亲人关心。
就是这样的善意关怀让他喜欢这里,他接受了老板的好意。“老板都亲自劝说了,做客人的当然要接受,昨晚我见冲儿似乎感染了伤风,傍晚他从学堂回来,叫他来让我看看。”
“好,有宓大夫在这里,就像多了尊菩萨护佑,什么都不用愁了,若不是你逍遥自在惯了,张老六真想求大夫永远在汾城留下呢!”张老六道出心声,冲儿是他唯一的儿子,三年前因为顽皮爬树摔下而身受重伤,当时城里所有的大夫都说冲儿没救了,让他和妻子是伤心欲绝,几乎快活不下去,得天之幸他们遇上了宓大夫,在他高明的医术救治下,冲儿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事后宓大夫还不收诊金,只笑称要以张家最好的汾酒做为报酬,豪爽得令人钦佩,所以宓大夫就顺理成章成了张家酒坊的座上贵客,也为汾城百姓解决许多的疑难杂症,倘若宓大夫能长住汾城,那就真是汾城之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