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面有难色。这样的违心之论她如何说得出口呢?她说不出来!
“你不说吗?不说就表示你要和兰儿抢着爱帝君,兰儿什么都没有了,爱帝君是兰儿唯一能做的,如果连这兰儿都做不到了,兰儿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些解月兑,孩子,你就和娘一起去吧!”她作势要将匕首对着肚子刺下去。
花雨就算有再多的迟疑,见到这情况也全抛开了。兰宫人的肚子里有帝君的骨肉,无论如何都不能有所损伤。
她赶忙点头答应,“你别冲动,本宫答应你,本宫不……不爱帝君、讨……讨厌帝君,一辈子都不……不会爱上帝君的!”她说得结巴不顺。
“你说得没有诚意,一点也不真实,我要听你用真心说出来,说!”香兰要花雨说得顺遂自然,这样才能成事。
这本就不是她的真心话,她怎么可能说得真心呢!可是面对失去理智、情绪不稳的兰宫人,她能做的只是顺应她的意思,减轻她的戒心,再伺机夺走她手上的匕首,这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花雨好声、柔和的尽量做到香兰的要求,装成真心模样把话再说一次。
“还有,你也畏惧、害怕帝君身上的疤痕,要说那是天下间最丑陋的疤痕,你根在意那些疤痕,却不敢老实告诉帝君,还曾被那些疤痕吓得作噩梦,你永远也接受不了那些可怕的疤痕,你要这样告诉我,我才能相信你不会爱帝君,我也才可以安心离宫好好待产,否则我人生无望,又如何活得下去呢!”香兰用自己和婴孩的性命威胁花雨。
花雨万般无奈的同意,“本宫会尽力做到,你也要保重自己,不能乱来!”
香兰点点头,脸向着长廊的她已经见到司寇阳的身影了,在他走近至能听清楚话的距离后,她便出声问起,“帝后!请您告诉兰儿,您爱帝君吗?”
花雨希望这次能让香兰满意,所以她打起精神卖力演出,“本宫不爱帝君,会嫁给帝君只是因为和亲不能不嫁,本宫讨厌帝君,尤其帝君一身的疤痕更令本宫害怕、畏惧,本宫根本无法接受那些丑恶的疤痕,还曾被吓得作噩梦,就算花上一辈子时间,本宫也不能适应,所以本宫不会爱上帝君,这一生一世都不可能爱上帝君的!”
“帝后,这是您的真心话吗?您说的都是真的?”香兰做出了惊愕的神情,讶然出声,也不落痕迹的将匕首收回袖里。
花雨照着香兰的意思点头回应,“这是本宫的真心话,本宫说的全是真的!”
目的达成了,香兰眸子里多了份狡狯笑意,特意恭敬的向花雨欠身为礼,“谢谢帝后的坦诚相告,兰儿完全清楚了,兰儿告退!”经过花雨身旁时,她特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嗓音轻语,“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她的语气甚是得意。
花雨还没意会到香兰话里的意思,就先感觉到身后有不寻常的气息,她心一动,猛然转回身,正好看到香兰在向司寇阳问候。
“兰儿能再见帝君一面,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兰儿以后都不能在您身边伺候,请帝君珍重,兰儿叩别帝君!”香兰跪地行礼,然后忍着满腔的泪水离开,那是悲伤、难过的眼泪,也是计谋成功的喜悦泪珠。
她失去了帝君的爱,当然也要让帝后和她一样!
寒意自花雨的脚底窜升,让她打了个冷颤,她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抑或是司寇阳眼里骇人的寒气所致,她的心却焦虑得像是火在烧般,她急忙解释,“夫……夫君,事情不……不像你所听到的……夫君,别走,你听雨儿解释,你不要走,别走……”
司寇阳甩袖而去,花雨慌张得急忙追上,小手捉住了他的袖子,急急地说明——
“夫君,你听雨儿解释,那些话不是雨儿的意思,雨儿是被迫要如此说的,全不是雨儿的真心话,是谎言啊,你要相信雨儿!”他的脚步没停下,于是她边跑边解释。
司寇阳只是冷冷地甩开了花雨的手,离去的步伐不停。
花雨仍是再急忙追上去。“夫君,你误会了,事实真的不是像你刚才听到的那样,雨儿不恨你,更不讨厌你,雨儿……雨儿是爱你的,雨儿真是全心全意在爱着夫君啊!会说出那番话是因为兰宫人手拿匕首威胁要自裁,雨儿才不得已顺她的意说的,雨儿爱夫君啊!夫君,你要相信雨儿,相信……哎呀!”
司寇阳突然停下回身,让追在他身后的花雨一时收不住脚步撞人他的怀里。
花雨也顾不得额头撞疼了,忙捉着他的手叫道:“夫君,你相信雨儿,你不会误解雨儿,也不会相信那些不实的话,夫君,你不会相信吧!”
司寇阳神情似冰霜般寒冷,只回花雨一句话,“朕相信的是自己的耳朵!”他推开了花雨,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花雨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被寒意冻结了。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她真的被兰宫人设计了吗?她和夫君之间又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花雨完全茫然了。
???
听到开门声,花雨就跳起惊叫道:“夫君!”她急忙冲上前。
“帝后,是奴婢们!”澄雁应着,她和澄莺手端着托盘进入寝宫。
花雨满脸的失望,无力、低哑的应着,“什么事?”
“奴婢见帝后晚膳都没吃,特别做了甜品,您吃一些吧!”澄莺柔声说起,将甜品放在桌上。
花雨摇摇头。“本宫不饿!”
澄雁劝着,“帝后,您不吃东西怎行,等帝君也是需要体力的,您就多少吃一点!”
“帝君要来早就来了,到现在都没来,他是不会来了!”花雨无神的低语。
“呃……说不定帝君是国事在忙,耽搁了时间,所以没来,帝后,您就多少吃一些然后上床休息,明天帝君就一定会来看您了!”澄雁安抚着主子。
“可能吗?”花雨嘴角扬起苦笑,眼里都是哀愁。夫君冷寒绝情的神态已经明白告诉她,他不会再相信自己了。
澄莺忍不住骂人,“都是兰宫人害的,那个蛇蝎恶毒的女人,竟然利用帝后的善良来陷害帝后,活该要被逐出王宫,她实在是太可恶了!”
花雨的神情更加的落寞,无言以对。
“澄莺,你没见帝后在难过吗?不要说了!”澄雁急忙斥责。
澄莺马上闭起嘴,不敢再说。
“你们将甜品端走吧,本宫要休息了。”花雨吩咐。她明知道自己一定睡不着,可是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呢?
澄雁、澄莺为花雨更衣,伺候她就寝,然后将甜品原封不动的端走。
花雨拥着暖和的锦被,身子却只感到寒冷。夫君对她的不信任让她心痛,他的不听解释更教她难过,就算要定她的罪,也要听听她的说辞啊,为何连个机会都不给她呢?难道他就这样放弃她了吗?
对于夫君的事,她当然想明白,可是夫君不愿意提起,她怎能勉强,原想待她与夫君的感情更加稳固、深浓后,夫君会慢慢、一点一滴的将他自己的事告诉她,她以为自己有耐心可以等下去,但是兰宫人的话却教她有无地自容的难堪,原来她是个全然不了解丈夫的妻子,无知得令自己难为情,只是夫君又对她了解多少呢?
若夫君明白她的个性、了解她的感情,就不会听信自己言不由衷的话语,让兰宫人成功的破坏他们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夫妻之情,但是他们的情感果真如此脆弱得禁不起任何考验吗?